第174章 黎家弦月2

溫白羽驚奇的說:“你父親?”

黎英點了點頭,說:“對,就在這裡。”

他說着,擡手指了一下溫白羽手中的老照片。

老照片是黑白色的,黎英指的一個人比較靠邊,身材比較高大,站在旁邊顯得很突兀,長相倒是真的和黎英有個六七分相似,不過黎英估計更像他母親,長相有些清秀,最主要是現在的黎英太瘦了,瘦弱單薄,一陣北風就能把他颳走,而且腿上還有殘疾,和他父親的高大形象完全不符合。

溫白羽想了想那個司機的話,黎老/爺是老來得子,看起來年紀應該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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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的壽宴流水席就要變成喪宴流水席了,來了很多人調/查,溫白羽三個人因爲是外來的,就留在了黎家。

因爲這次來的人實在太多,而且特別雜,本地的就先都回去了,外來的商旅全都暫時留在了黎家,黎家一時也是住得滿滿當當的。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住在一間房,黎英雖然看起來瘦弱,但是很有眼力,而且他自小跟着父親血手藝,並不只是皮影戲的手藝,還有一些道上的手藝。

只不過後來黎二/奶奶當家,黎英的腿又不能走了,所以就沒有心思再去涉及道上的事情,但是他一直打聽着,也沒有荒廢。

自然知道万俟景侯心中有個寶貝疙瘩,一見到溫白羽,黎英就明白了,如今的黎家大不如從前了,黎英想要重振旗鼓,所以做事也有分寸。

溫白羽進了房間之後,研究着那張照片,說:“這樣看來綁走於先生的就是於雅後來投靠的那個人,可是他到底是誰呢?先是要殺紅爺,現在又綁走了於先生。而且還增加了條件,黎家怎麼會有弦月玉盤?剛纔黎少爺看到照片的時候,只是說到了他父親,完全隻字未提玉盤的事情,你說他是不知道,還是不想提?”

万俟景侯說:“不用這麼費心,明天直接去問問他就可以了。”

溫白羽說:“現在這情況着急啊,三日之後交換於先生,可是咱們手裡現在什麼也沒有。”

万俟景侯說:“咱們現在處於被動的狀態,就算找到了黎家弦月,對方很可能又會變本加厲的加條件。”

溫白羽說:“那要怎麼辦?”

万俟景侯說:“於先生在他們手中,一直會是籌碼,咱們要想個辦法,把於先生的地點套出來。”

万俟景侯說:“這些明天再說吧,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你先休息,明天一早咱們先去找黎英問問,然後還要再瞭解一下那截竹子的玉墜。”

一說到玉墜,溫白羽就覺得頭疼,他是近距離觀察過那個玉墜,感覺沒什麼不同,如果說哪裡不同,應該就是值錢,那個玉墜看起來非常漂亮。

而且他記得黎英說,這個玉墜是從他父親的遺體的嘴裡摳出來的。

溫白羽腦子裡有一堆的疑問,不過他今天實在太疲憊了,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剛纔還來了一堆人盤/問,現在已經三/點多了。

溫白羽倒在牀/上,連衣服都懶得脫,直接拉上被子縮起來,立刻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也沒有脫衣服,伸手摟着溫白羽,親了親他的額頭,溫白羽感受到了溫暖的熱源,身/體很快就舒展開來,然後湊到他的懷裡來了。

七點的時候天就灰亮了,外面也有了動靜,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突然死人的緣故,黎家裡的動靜不是很大,顯得非常蕭條。

溫白羽感覺到了陽光,立刻就醒了,側頭一看,万俟景侯也醒了,兩個人起了牀,剛打開門,就看到了万俟流風。

万俟流風坐在客房院子的天井裡,天還是灰亮的,他後背挺得筆直,看起來非常戒備挺拔的樣子,眼睛看着前面,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什麼。

万俟流風的長相有幾分像万俟景侯,但是總體比較硬朗,這樣挺拔的坐着,讓人感覺到一股銳利的氣息。

溫白羽走過去,拍了一下万俟流風的肩膀,其實万俟流風並不是思索什麼,而是看着太陽在發呆,他心裡擔心於先生,昨天晚上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而且看到了於雅。

之前於雅爲了於先生,給了万俟流風一槍,万俟流風知道於雅非常的偏執,就怕她對於先生不利,而且於先生落在於雅手裡,其實万俟流風非常吃醋。

溫白羽一拍,頓時感覺手心都涼了,万俟流風本身就是個移動的冰箱,這時候全身染着寒氣,比冰塊還涼,估計是坐在這裡一晚上沒動地方。

万俟流風被拍了一下都沒有醒過來,溫白羽喊了他一聲,万俟流風這才驚醒過來,說:“太傅,你們醒了?”

溫白羽說:“你晚上沒睡啊?”

万俟流風點了點頭,眼底有些黑青,看起來有幾分焦慮不安。

溫白羽說:“走吧,咱們去看看黎少爺醒了沒有,問問情況。”

万俟流風其實早就想去了,立刻就答應了,跟着兩個人往前走,出了客房的院子。

三個人進了正房的院子,但是沒看到黎少爺,一打聽才知道,黎少爺根本不住在正房,因爲之前是黎二/奶奶住的地方,黎少爺一直在最後面的偏院裡,其實和他們就住隔壁。

三個人又走回去,進了隔壁的院子,一到天井,就看到皮子正赤膊的打拳,身材看起來非常好,胸上腹部全是肌肉,偏古銅色的皮膚在灰亮的陽光下,被汗水染上了一層光芒。

皮子見他們三個人進來,立刻收了拳,走到一個房門邊,敲了敲,說:“少爺,景爺他們來了。”

黎英的聲音很快從裡面傳出來,說:“我正在起身,稍等一會兒。”

他說着,裡面突然傳出“嘭!”的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砸了。

皮子聽到動靜,立刻“嘭”的推開門,急匆匆闖了進去。

這個時候大家情緒都比較緊張,還以爲又是於雅那夥人在搞什麼行動,於是大家全都緊張的衝了進去。

屋子裡沒開燈,窗簾拉着,非常灰暗。

進去之後根本沒有正房的套間臥室,屋子裡直接是個圓桌,角落擺了一張牀,還有一個衣櫃,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溫白羽他們衝進去,就看到黎英從牀/上下來,不過因爲腿不方便,撲在輪椅上,輪椅倒在了地上,看起來摔得不輕,輪/子還在輕微的轉動着。

皮子衝上去,將黎英抱起來,放在牀/上,然後又把輪椅扶起來,說:“少爺,有沒有磕着?”

黎英呼嚕了幾把自己的胳膊,說:“沒事。”

溫白羽眼尖,說:“你胳膊出/血了,擦一下吧。”

黎英低頭一看,小臂的位置被刮掉了一層皮,有點出/血,但是並不是很嚴重。

皮子倒是很緊張,給他找了創可貼,貼在手上的胳膊上。

衆人站在一邊看着,皮子雖然不愛說話,而且因爲身高和肌肉,總有一股凶神惡煞的模樣,但是難得的做事情很細心,看起來和黎少爺的感情也很深。

畢竟之前黎少爺沒權沒勢的,在家裡也沒有錢,難得有人這麼跟着他。

皮子給黎少爺貼上創可貼,因爲黎少爺還穿着睡衣,沒換衣服呢,所以衆人打算先出去等,等黎少爺換了衣服,他們再說話。

不過就在要出去的時候,万俟景侯突然皺了一下眉,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突然往回走,直衝着黎少爺就走去了,那勢頭讓溫白羽太陽穴騰騰的跳,万俟景侯黑着臉皺着眉,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果然皮子就戒備起來,万俟景侯的手一伸過去,皮子立刻也伸手去擋,但是在一霎那間,万俟景侯的手猛地敲了一下皮子的手腕。

皮子發出“嗬——”一聲抽氣聲,手臂立刻就軟/下來,好像斷了一樣,根本用不上力氣。

黎英驚訝的說:“皮子?!”

万俟景侯走過來,揮開皮子,然後突然抓/住黎少爺的腿,一把掀起他的褲腿。

黎英眼睛裡閃了閃,攔住皮子的動作,鎮定的笑着說:“景爺,這是幹什麼?難不成是消遣我這個瘸子?”

万俟景侯掀開黎英褲腿的一瞬間,溫白羽和万俟流風都呆愣住了,立刻盯着他的腿。

黎英的皮膚本身就白,並不是白/皙,而是病態的一種慘白,看起來元氣缺失的那種,而且不管怎麼睡,眼底都有黑青,因爲昨天只睡了三四個小時,眼底的黑青就更加明顯了。

而黎英的腿,則更是白。

石膏一樣的白色……

這中白色讓人記憶深刻,左明休的頭髮眼睛和皮膚,就是趨於這種白色,黎英的腿已經白的嚇人,而且非常僵硬,根本不能行走。

溫白羽心裡狠狠跳了兩下,他覺得黎英的殘疾,應該並不是先天的,或許和月亮玉盤也有關係。

溫白羽三個人先退出去了,等着黎英換衣服,等了十幾分鍾之後,黎英換好了衣服,也洗漱完畢了,皮子這才請三個人進去。

大家圍坐在圓桌旁邊,黎英笑着說:“我看幾位是有急事找我,那就先說了事情,再給幾位準備早點吧?”

溫白羽說:“確實是急事,其實昨天黎少爺也看到了,那張老照片上寫的話。”

黎英點了點頭。

溫白羽說:“我們想知道,黎家到底有沒有玉盤?”

黎英笑了一下,說:“真的不是瞞你們,自從父親去城裡做生意之後,家裡的事情,全都由黎二/奶奶打理,我一分都碰不到,我並不知道玉盤是什麼東西,也從沒見過,如果真是寶貝的東西,恐怕已經被黎二/奶奶賣了,或者乾脆她留了起來,就像那個玉墜子一樣。”

溫白羽聽他提起玉墜子,就說:“那玉墜子呢,黎少爺說是從您父親的遺體裡拿出來的,是什麼意思?”

溫白羽說完,覺得自己有點唐突,又補充說:“我們並不是想打聽黎家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真的和黎家有關係,我們有個朋友被抓/走了,他們的條件就和黎家有關係,而且黎少爺的父親出現在那張老照片上,恐怕事情比黎少爺想的還要複雜,並不只是死一個黎二/奶奶而已。”

黎英點了點頭,說:“是這樣的,我想也是,畢竟景爺親自來這種地方了。”

黎英說着,回憶說:“那枚玉墜,是我們黎家的傳家之寶,一直從老時候就傳下來的,不知道傳了幾代了,等當家結婚的時候,老當家就會把玉墜傳下去。黎家自從我父親這一代,就不經常去外面走動了,一直留在老家這裡,說實在的,雖然生意賺的少,但是活的也清閒,我父親一直不主張我出去闖,想讓我留在家裡。但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父親突然說他要去一趟城裡,去做生意,但是具體做什麼生意,去哪個城市,父親全都緘口不言。想必三位也是知道的,我們黎家除了做一寫皮影的手藝聲音,還會做一些古董生意,我想父親是去做這種生意了。”

黎英慢慢的說着,又說:“父親去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消息,後來有人說父親早就去世了,那個時候我不太相信,只有黎二/奶奶相信,開始掌握了黎家,那一年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腿忽然不能走路了,我只記得那些年,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好像都活不過第二天似的……”

他說到這裡,皮子立刻皺眉說:“少爺……”

黎英擡手製止了他的話,繼續說:“後來……果然我等到了父親過世的消息,有人發現了父親的遺體,讓我們過去認領。當時黎二/奶奶已經當家了,這件事情不讓我插手,而且我已經是個沒用的瘸子了,也管不了這些。黎二/奶奶當天就讓去認領了,但是他們喪氣的回來了,因爲認領需要親屬去簽字,要籤一個保密協議。”

溫白羽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保密協議了,因爲他們已經肯定了黎英的父親,也是十二個隊員中的一個,所以黎英他們簽署保密協議,其實溫白羽已經不詫異了。

黎英笑着說:“也多虧了這份保密協議,不只是黎二/奶奶,我這個已經成年的兒子,也必須到場簽字,結果我就去認領了父親的遺體。”

黎英說到這裡,他拿起桌上的杯子,似乎是想喝水,皮子給大家都倒了熱茶,黎英的手有些發/抖,杯子拿起來之後,開始顫/抖,“譁——”的一下就要灑在身上。

皮子的反應很迅速,一把握住杯子,杯子裡的熱水一滴也沒有灑,然後遞給黎英,黎英卻沒有喝,只是揮了揮手,皮子又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黎英似乎回憶起了什麼,深吸了一口氣,說:“後來我們認領了遺體,想要把父親下葬在祖墳裡,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你們能猜猜看嗎,下葬的當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溫白羽幾乎不用猜,就已經知道了,溫白羽說:“你父親的遺體,化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溫白羽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且非常肯定,黎英有些驚呆了,因爲剛纔黎英的反應就可以看得出來,黎英對於這件事情,還心有餘悸,回憶起來有些激動,他沒想到溫白羽竟然猜出來了,而且還猜的這麼準確,而且毫不驚訝。

黎英點頭說:“是,我父親的遺體,就在下葬的當天,當着全族人的面,風一吹,化作了一堆的粉末,這已經是……是去年的事情了。”

黎英這麼說着,似乎都覺得有些疲憊了,揉了揉太陽穴,似乎說話也會讓他元氣大傷,看起來身/體真的是虛弱到了極點。

黎英短暫的休息了五六秒,似乎也是在整理思路,繼續說:“後來……去年年末的時候,我覺得已經沒什麼事情能讓我驚訝了,但是讓我很驚訝的是,我又發現了父親的遺體……”

這一點,溫白羽並不會感到驚訝了,因爲化成粉末的是鏡像而已,有鏡像總有本體,但是不知道這一次,黎英發現的是鏡像還是本體了。

黎英繼續說:“黎二/奶奶覺得不吉利,不讓我父親下葬,還有其他的族人,都是見風使舵的人,他們見錢眼開,也支持黎二/奶奶的說法……後來是皮子幫着我,把父親的遺體下葬了,就在外面那個野墳場裡。”

溫白羽一想,那天他們來村子的時候,路過那個野墳場,就看到了皮子,和他的那張人皮……

說不定那個時候,其實是黎英在掃墓,但是他們只看到了皮子,並沒有注意到黎英。

黎英說:“我們在下葬的時候,突然發現父親的嗓子似乎有些問題,他的脖子有點鼓,裡面好像卡着東西,我們費了很大勁,從遺體的嘴裡,摳出了那枚玉墜。那枚玉墜我認得,就是家裡傳下來的老寶貝,但是我實在不知道,爲什麼父親要把玉墜嚥下去,看這樣子,是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嚥下去的,但是並沒有真的嚥下去,反而卡在了嗓子裡。”

黎英說着,非常的疲憊,看起來無比疲憊,似乎又想起了自己親力親爲,身邊只跟着皮子,兩個人合力把父親下葬的樣子。

溫白羽說:“你父親的遺體,這一次沒有變成粉末嗎?”

黎英搖了搖頭,說:“這次沒有。”

溫白羽又說:“除了玉墜,其他沒有發現嗎?比較特殊的地方?”

黎英說:“沒有發現,不過父親瘦了很多,比離開的時候乾瘦了很多,遺體非常憔悴。”

溫白羽似乎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這回的遺體,是真的,還是鏡像了。

因爲不同的鏡像,因爲時間的緣故,還有其他外力的緣故,變成粉末的時間都不一樣,這樣的話實在說不準那是還未變成粉末的鏡像,還是這正的遺體。

黎英說:“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現在我也有一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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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羽說:“你說。”

黎英說:“我想知道那張照片代/表的是什麼。”

其實這個問題,作爲兒子,黎英很有權/利知道。

溫白羽把月亮玉盤的事情,大體給黎英簡述了一遍,黎英聽得有些驚訝,不過他很鎮定,消化的也很快,估計是因爲他從小跟着父親學手藝的緣故,道上的離奇事情太多了,他也聽得多。

黎英聽完了,就陷入了沉思,突然說:“我在看到父親的遺體,化成粉末的時候,其實突然就想到了我自己的腿……我當時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一種共同感,現在我明白了。”

溫白羽心中一跳,心想難道黎英是鏡像?

不過溫白羽猜錯了。

黎英說:“你們這樣一說,我倒是想到了很多細節……在父親還沒有去‘做生意’的時候,有一個富商,三番兩次來找父親,我當時還以爲他們真是做生意,每次富商來了,父親都會單獨和他談,很巧的我路過了一次,看到富商給了父親一塊石頭。”

黎英比劃說:“這麼大……白色的,圓形的石頭,上面有黃/色的小斑點。”

溫白羽頓時深吸了一口氣,那是吸魂,紅爺的祖父就死在這個上面。

鏡像的最終結果就是變成一堆粉末,能讓普通人變成一堆粉末的,那就是吸魂了,吸魂會把人慢慢掏空,紅爺的祖父,還有万俟景侯,全都栽在這塊不起眼的石頭上。

看來那個人是早有準備,所以帶着這種石頭來找黎英的父親,到時候黎英的父親“中毒已深”,再被利誘,也不得不參加這次行動了。

黎英說:“我記憶很深刻,當時父親見過這個石頭之後,就特別的寶貝,那段時間,父親的脾氣有些暴躁,而是天天很疲憊,那時候我還調皮搗蛋,不小心發現了父親的那塊石頭,因爲父親對一塊石頭的態度太認真了,而且我見過的好東西不少,也不覺得這塊石頭值錢,就一時好奇,把石頭拿走偷偷研究去了。”

溫白羽驚訝的看着黎英,黎英也碰了那塊石頭,而且看起來時間不短。

黎英回憶着,笑了一下,突然看向自己的腿,說:“聽你們說完,我突然覺得自己瘸的還真是咎由自取,父親發現我拿走石頭去玩,勃然大怒,發了很大的脾氣,狠狠打了我一頓。後來……後來那個富商再來,沒過多久,父親就去城裡做生意了。”

溫白羽想着,黎英的父親之前沒有答應,後來卻答應了,估計很大程度是因爲黎英也碰了那塊石頭,他是去尋找解救的方法去了,但是沒想到這一去就沒能回來。

黎英說:“父親把這件事情捂得很嚴實,如果不是你們說,我根本毫無頭緒。但是很肯定的是,什麼玉盤,絕對沒有任何頭緒,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黎二/奶奶變賣了一些父親的東西,當時我攔不住,她肯定也沒有賬目,不過她現在不在了,她的那些遺物,咱們倒是可以看一看。”

溫白羽點點頭,黎英說:“先吃早點吧,我讓皮子去整理一下,等吃了早點,咱們過去看看。”

万俟景侯說:“再看黎二/奶奶的遺物之前,我想看另外一樣東西。”

黎英奇怪的說:“是什麼?”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你父親的遺體。”

他這樣一說,黎英有些驚訝,万俟景侯說:“就是野墳場裡的那具。”

皮子看起來冷漠,但是脾氣也挺暴躁,頓時說:“不行,老/爺已經下葬了,絕對不能再挖開。”

黎英擡了擡手,說:“景爺爲什麼要看那具遺體?”

万俟景侯說:“我只是想看看,那具是不是真的。”

黎英沉思了一會兒,說:“好,可以。”

皮子看了一眼黎英,但是並沒有再說話阻止,只是說:“少爺,我先去準備一下。”

黎英點了點頭,就讓皮子出去了。

溫白羽他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三個人圍在一起吃早點,万俟流風說:“那個弦月玉盤,真的不在黎家嗎?”

溫白羽說:“我覺得黎英好像沒說/謊,他對這件事情完全不知道,但是也不排除真的在黎家,畢竟黎英知道的很少。”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先去野墳場看看那具屍體,或許還有蛛絲馬跡。”

三個人快速的吃了飯,出了院子的時候,正好看見皮子急匆匆的趕回來,黎英還在吃飯,不過有些心不在焉,吃了幾口就不動了,見溫白羽他們三個人回來了,就把碗推開,說:“我也吃好了,咱們可以走了。”

皮子皺着眉,說:“少爺,您多吃點吧,今天外面也冷,不吃點肚子裡沒食。”

黎英吃不下去,別看他外表鎮定冷靜,但是其實他心裡的疑問太多了,這些疑問本身分散在這些年裡,但是隨着溫白羽他們的出現,這些疑問被一下襬在了表面上,而且關係着他的父親,還有整個黎家。

黎英也吃不下了,大家就出發了。

黎家在村子的中間,黎英腿腳不利索,他們出門之後,就上了車,直接外野墳場開去。

皮子揹着工具箱,還會開車,而且平時黎少爺的衣食住行全是皮子負責的,簡直十項全能。

他們下了車,皮子找到了地方,一個不大的小墳包,上面豎了一塊石碑,字體很娟秀,看起來是黎英寫的,但是刻得入木三分,應該是出自皮子之手。

皮子把工具箱卸下來,放在地上,然後蹲下去,“啪、啪”兩聲,把工具箱打開,從裡面拿出摺疊鏟,然後擰上加長杆,開始在墳包上挖了起來。

其他人都站在旁邊,万俟流風雖然對下斗的事情不瞭解,但是他這個門外漢都看得出來,皮子的手藝絕對不差,看起來還是個專/業戶。

皮子的動作非常幹練,也非常快,“唰唰唰”幾下,就把墳包給挖開了。

而且挖土的動作非常熟練,挖出來的土堆疊的非常整齊,並不是隨便灑在哪裡。

皮子看起來也是道上的人。

大家等了一會兒,都不需要万俟景侯動手,皮子已經把墳堆挖開了,衆人就看到了裡面的棺/材。

棺/材看起來很薄,畢竟這些年,黎少爺因爲腿的緣故很消沉,家產也不在他手上,他有的錢屈指可數,每天吃飯都是自己準備,吃飯錢都顧不上,能買一個棺/材已經不容易了。

棺/材很薄,也很輕,皮子跳下坑去,把棺/材從裡面擡上來,皮子一身的肌肉沒白長,臂力驚人,手一抱,就將棺/材給擡了上來,“轟——”的一聲,放在坑上面,然後皮子雙手一撐,自己也從坑裡跳了上來。

皮子跳上來,換了一個杆兒,開始撬棺/材,“咔咔”兩聲,棺/材蓋子就撬開了,棺/材一下被打開。

下葬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其實才過了幾個月而已,但是這幾個月屍體竟然毫不腐爛,而且沒有任何腐爛的氣味。

大家全都是道上的人,這一點都非常奇怪。

不過因爲紅爺的祖父,屍體也沒有腐爛,不知道是不是通病。

這個時候就該輪到万俟景侯了,万俟景侯從工具箱裡拿出一副橡膠手套,戴在手上,然後蹲下來檢/查屍體。

黎英一直坐在輪椅上,一句話都沒說,看着万俟景侯的動作。

万俟景侯先檢/查了一下屍體的脖子和口腔,又按了按屍體的脖子,發現和胸腔的地方,並沒有再鼓/起來的跡象,應該東西已經被摳出去了,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万俟景侯的雙手順着屍體的腋下,兩側,輕輕捋了一遍,感覺手法就跟搜/身一樣,捋過之後就站起來了,然後搖了搖頭。

溫白羽一看,万俟景侯都沒有發現,那說明沒什麼蛛絲馬跡了。

黎英說:“景爺,怎麼樣?”

万俟景侯說:“這具遺體,應該是你父親真正的遺體,找時間下葬祖墳吧。”

黎英一聽,情緒似乎有些激動,點了點頭,說:“好。”

皮子這時候走過來,剛要把棺/材蓋子重新蓋上,溫白羽突然大喊了一聲:“等等!”

溫白羽這樣一喊,皮子頓時就不動了,溫白羽指着屍體說:“等等,等等,你們來看……”

他說着,蹲下來,仔細的看了看屍體的臉,指着屍體的眼睛,說:“眼皮很癟,而且往裡凹陷了?屍體保存得這麼完好,沒道理只有眼球萎/縮了?”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走過來,他還沒有摘掉橡皮手套,立刻伸手輕輕撥/開屍體的眼皮。

“嗬——!”

溫白羽嚇了一跳,轉身退了一步,差點坐在土堆上,万俟景侯雙手戴着手套,只好用腿墊了一下溫白羽。

溫白羽一瞬間差點吐了,但是這面對的是黎英的父親的遺體,如果真的吐了,實在太不恭敬了。

溫白羽忍着胃裡涌起的一陣陣難受,聲音有點顫/抖的說:“你再看看他另外一隻眼睛。”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又撥/開了屍體的另外一個眼皮。

黎英立刻有些失控,差點從輪椅上翻下來,說:“怎麼會這樣?!”

屍體的兩個眼皮癟癟的,有些皺,看起來像是腐爛了一樣,其實並不是這樣,身/體保存的非常完好,而眼皮下面的眼眶裡,竟然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黎英父親的雙眼,被挖走了!

万俟景侯仔細看了看,說:“不是死了之後才挖的,是活着就挖走了。”

這句話簡直就是重磅炸/彈,炸的黎英都失神了。

溫白羽腦子裡也是“轟隆——”一響,說:“這太巧合了……”

他說着,轉頭看向黎英,黎英此時睜大了眼睛,正定定的注視着那屍體,有些驚訝,有些詫異。

溫白羽看向他的眼睛,黎英的眼睛竟然是琥珀色的,而且是淡淡的琥珀蜜蠟色,比金色深一些,眼睛裡有一些放射性的細線,平時在光線暗淡的地方看不清楚,但是在這種震/驚睜大眼睛的狀況下,看的一清二楚!

溫白羽立刻說:“你父親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黎英反應了一下,說:“金色……淡金色,因爲祖上有混血的緣故。”

溫白羽又看向了棺/材裡的屍體,他好像已經找到了原因,黎英父親的眼睛,是被人挖走的,因爲這雙眼睛很完美,那些人當時不至用於玥做了實驗,還用了黎英的父親做實驗,只不過用了他的一部分而已。

黎英很震/驚,說不出來了,皮子把黎老/爺的遺體重新埋回去,衆人就上了車,往回去了。

他們到了家裡的時候,正好有人過來說老/爺和黎二/奶奶的遺物都整理好了。

大家先去看了黎老/爺的遺物,其實值錢的已經被黎二/奶奶賣光了,只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溫白羽找了一遍,感覺什麼都沒有找到,黎老/爺很謹慎,什麼都沒有留下,有用的隻字片語也沒有留下,剩下的都是和皮影戲有關係的東西。

道上的痕跡似乎都要被抹平了。

大家又去看了黎二/奶奶的遺物,化妝品衣物多不勝數,但是他們並沒有從裡面找到那個玉墜子。

玉墜子沒有在黎二/奶奶的脖子上,也沒有在她的遺物裡面,實在不知道在哪裡,溫白羽苦惱的說:“說不定已經被於雅拿走了。”

万俟景侯說:“已經中午了,先去吃東西吧,你臉色有些不好看。”

溫白羽是累的,他跟着衆人奔波一趟,雖然沒有動手挖墳,但是墳場的屍體太多,陰氣很重,溫白羽現在懷着孕,身/體受了涼感覺很不好,上午又跑回來找遺物。

黎二/奶奶的遺物太多了,找的頭暈腦脹的,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現,一上午都白搭了。

万俟流風更加着急了,他們只有三天時間,但是一點線索也沒有,發現了一些和於先生有關的事情,但是這事情對找到玉盤完全沒有關聯。

衆人回房間去吃飯,溫白羽累的根本不想吃東西,趴在桌上數米粒,說:“好煩啊,從來沒有這麼不順利過,你說的對,果然活人比死人厲害,這次有人跟咱們槓上了。”

万俟景侯把他扶起來,說:“好好吃,你早上就沒吃多少,肚子餓不餓?”

溫白羽無精打采的說:“餓……但是不想吃,餓得我想吐。”

万俟景侯給他加了一些清淡的,溫白羽說:“我想吃肉,可是聞着肉味又想吐。”

万俟景侯哄着他吃了一些,肉也吃了兩塊,不過吃完之後溫白羽就想吐,出去吐了一次,感覺一下就舒服了不少,回來又吃了一點。

溫白羽吃了東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万俟景侯把他抱起來,放在牀/上,剛一着牀,溫白羽突然“嗬——”了一聲,就跳起來了。

溫白羽一打挺,万俟景侯沒有準備,差點把他扔出去,趕緊將人抱緊,說:“怎麼了?”

溫白羽正大眼睛,說:“我在想問題呢,不要突然動我,嚇我一跳。”

万俟景侯:“……”

溫白羽哪裡是在想問題,根本就是睡覺,估計又在做夢了。

溫白羽從牀/上跳下來,万俟景侯說:“去哪裡?”

溫白羽說:“跟我去一趟黎二/奶奶的房間,我突然想到有個可能性。”

他說着,拽着万俟景侯就走了。

他們上午大部分時間都在黎二/奶奶的房間裡找翻找東西,多半是衣服化妝品,沒有玉盤,也沒有線索,不知道爲什麼溫白羽又要去找。

兩個人出了房間,往正房走,很快就到了黎二/奶奶的房間。

溫白羽剛要進去,万俟景侯突然說:“裡面有人。”

溫白羽一陣驚訝,難道是黎英他們又來找了?畢竟上午都沒有找完。

兩個人順着窗戶往裡看,就看到並不是黎英,而是他身邊的皮子,皮子在屋子裡翻着,突然他蹲下/身/體,似乎在牀底下看到了什麼,把自己口袋裡的那個銀哨子拿了出來,從牀底下勾出一個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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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羽一看,頓時說:“是玉墜子!”

他聲音有些大,裡面的皮子立刻就聽見了,說:“是誰?!”

皮子的樣子很戒備,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推門走進去,皮子的手裡剛好握着那個玉墜子。

皮子面無表情的說:“原來是景爺和溫先生。”

溫白羽說:“玉墜子真的在房間裡,原來昨天晚上黎二/奶奶根本沒戴。”

玉墜子在牀底下,看樣子是掉進去的,皮子已經把玉墜子勾出來了,上面刻出了一個裂紋,看起來有些可惜。

原來那天黎二/奶奶把溫白羽騙過來之後,被人皮嚇暈了,頭還磕在桌角上,玉墜子就直接蹦出去了,掉在了牀底下,因爲有點深,所以大家沒注意到。

溫白羽說:“竟然磕碎了。”

万俟景侯皺眉說:“不是磕碎了,是磕鬆了。”

他說着,皮子立刻反應過來,伸手擰着玉墜子,玉墜子是兩截竹節的形狀,竹節一擰就開了,裡面發出“嘩啦——”一聲,散出很多粉末來。

溫白羽一聞到這種香味,立刻後退好幾步,捂住自己口鼻,立刻又捂住万俟景侯口鼻,說:“裡面裝的怎麼是這種東西?!”

皮子一聞這香味,立刻臉色沉下來,快步走過去,把門窗都打開,這個時候正好黎英轉着輪椅從外面過來,說:“什麼味道?你們把香水打碎了嗎?”

皮子趕緊把手裡的東西丟掉,然後搶過來說:“少爺,不是香水,您先出去避一避。”

黎英還莫名其妙的,就被皮子推走了。

溫白羽使勁扇着風,玉墜子的竹節竟然是中空的,可以擰開,但是沒想到擰開之後,裡面竟然裝的催/情的藥粉,根本不是他們想找的東西。

溫白羽懊喪的盯着扔在桌上的那個玉墜子,捂着口鼻說:“這到底什麼鬼?這麼精妙的機/關,裡面放的不應該是有用的東西嗎?”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房間裡掃了一遍,說:“或許剛開始裝的是有用的東西,可以足以讓她喪命的東西,不過她覺得沒有用,就把東西替換了。”

溫白羽說:“你覺得那個東西還在屋子裡嗎?”

万俟景侯說:“這不好說,不過發現這個玉墜子到現在,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還是找一找吧。”

他說着,兩個人就開始分頭找。

他們現在已經有目標了,竹節中空的地方非常小,所以他們要找的是一個很小的東西。

溫白羽從裡面找,万俟景侯從外面找。

溫白羽把梳妝檯翻了個底朝天,櫃子一個一個的打開看,裡面的東西很多,但是細小的東西實在沒有。

他找了櫃子裡,然後又去找桌面上的東西,很多瓶瓶罐罐,溫白羽不敢打開看,萬一又是那種香粉怎麼辦?

不過不找是不行的,溫白羽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去打開那些瓶瓶罐罐,突然發出“嗯?”的一聲。

万俟景侯走進來,說:“怎麼了?”

溫白羽伸手從一個小罐子裡掏出一張褶皺的小紙條,說:“這是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拿過紙條,展開一看,竟然是一張非常小的地圖。

地圖畫得很簡陋,而且畫的很倉促,有很多地方都塗塗抹抹,看起來記憶並不深刻,但是在一個地方,着重畫了一個大大的記號,而那個記號,是一個月牙!

万俟景侯把那張小地圖捲了起來,正好插在竹節的中空裡面,說:“找到了,走吧。”

沒有白費功夫,溫白羽頓時激動起來,他們拿到了一張地圖,說不定這張地圖記錄了玉盤,畢竟在地圖上畫了一個月牙,月牙代/表的就是弦月。

溫白羽拿着這個地圖,興/奮的不行,趕緊和万俟景侯去找黎英,讓他看看認不認識,雖然有地圖,但是這個底圖上沒有任何/文/字,具體指的是哪裡也不知道。

他們現在就抱有一線希望,希望黎英認識這個地方。

兩個人走到黎英房門口,正好看見皮子從裡面出來。

皮子攔住要進去的兩個人,說:“少爺睡了,景爺和溫先生等一會兒再進去。”

溫白羽有些詫異,睡了?難道黎英還有睡午覺的習慣?不過剛纔黎英還沒有睡覺。

就在溫白羽奇怪的時候,房間裡傳來了黎英的聲音,說:“進來吧。”

皮子首先推開門走進去,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也跟着走進去。

黎英躺在牀/上,正艱難的撐起身來想要坐起來,皮子伸手去扶他,把他抱在輪椅上坐好。

黎英的臉色有些偏紅,不像平時那麼蒼白,淡淡的粉紅色一直蔓延到脖子裡面,咳嗽了一下,說:“景爺和溫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溫白羽趕緊把那張小紙條放在黎英面前,說:“你看看這個,能分辨出來是哪裡嗎?”

黎英狐疑的接過小紙條,展開一看,頓時詫異的說:“這是從哪裡弄來的,我認識,看一眼就認識。”

溫白羽立刻欣喜的說:“太好了,這是玉墜子裡面本身應該放的東西,你父親垂死咽在嘴裡的,應該就是這東西。”

黎英一聽,握着紙條的手都有些顫/抖,說:“這上面的標誌雖然畫的簡單,但是很有特點,這個角落畫的,是我家的祖墳。”

左下角是黎家的祖墳,這已經有了座標,有了參考物,就好繼續往下走了。

溫白羽說:“那太好了,黎家的祖墳在什麼位置,我們一會兒準備了東西就出發。”

黎英將紙條還給溫白羽,說:“我也跟你們一起去。”

溫白羽有些詫異,畢竟黎英的腿不方便,黎英似乎看透了他的意思,笑着說:“你們不用擔心帶了一個累贅,雖然我這些年有些消沉,但是既然已經找到了根源,我沒道理還要渾渾噩噩的活下去。我自小跟着父親學手藝,並不只是學一些皮影戲的手藝,算起來我也是半個道上的人,只是許多年沒有出山了而已。”

溫白羽見他態度很堅定,就點了點頭,說:“咱們分頭準備一些東西,儘快準備,儘快出發,想必要準備什麼東西,黎少爺肯定也知道。”

黎英點了點頭,說:“沒問題,最多兩個小時就可以出發。”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趕緊去找了万俟流風,万俟流風聽說有線索了,立刻精神都亢/奮了起來,把行李全都收拾好。

皮子出去準備東西,其實這些東西,家裡都有,下斗的東西黎二/奶奶不懂,看着也不覺得值錢,當破銅爛鐵賣,不識貨的人也根本不會買,所以就都留下來了。

說起來還都是當時先進的東西,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是也沒淘汰掉。

皮子去把這些老物件全都搬了出來,準備了一些應急物品和醫藥箱,倉庫裡還剩了一個老帳篷,幾張防水布,也一應全都帶上,最後把銀哨子別在腰間。

皮子又出去給車子加油,買了幾桶油放在車上,然後回來和黎英彙報了一下。

皮子幹活真是又迅速又完美,溫白羽看了看裝備,一應俱全,什麼都不缺,最後他們帶上了一個星期口糧,然後把行李全都拉上車,痞子開車,就出了黎家的大門,往祖墳開去了。

祖墳很偏僻,因爲祖墳的旁邊不能有高樓,也不能有太多人,所以位置很偏僻,他們開了兩個小時,纔看到了黎家的祖父。

溫白羽將那張小紙條拓下了幾張,又保存在了手/機裡,以免太小了容易丟。

溫白羽拿着手/機,把紙條放大,對着黎家祖墳看了看,感覺確實有點像。

他們要從祖墳開始,衝着東北的方向出發,但是具體走多遠,其實大家都不知道,畢竟這幅圖是手繪的,而且當時肯定沒有標尺,所以全憑感覺畫出來的,很多地方也塗塗抹抹的。

皮子開始很穩,順着東北的方向開,一路上有幾個標誌物,第一個是峽谷,並不是那種非常陡峭的峽谷,看起來挺平緩的。

車子一直往前開,他們出發時候已經下午了,天快暗下去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峽谷。

峽谷的確不怎麼陡峭,兩邊的山很緩,中間是個凹地,不僅不陡峭,而且很平緩,中間有一條水流,地圖上畫了彎彎曲曲的東西,剛開始他們看不懂,不過他們看到水流的時候,全都懂了,原來是條溪水。

溪水不是太深,有點淺,非常清澈,一直順着峽谷往裡蔓延着,他們的車子就順着溪水一路往裡走。

洗漱是個標誌物,一直彎彎曲曲的,遠遠要比圖上畫的長得多,好像走不到頭一樣,他們就沿着溪水開車,從天色昏暗,開到了天色完全黑下來。

溫白羽在車上顛簸的難受,已經睡了兩回了,這回實在忍不住,跳下車去吐了。

衆人看天色實在太黑,而且竟然有些發沉,不知道是不是要飄雪,乾脆找個地方,準備扎帳篷了。

溫白羽吐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停了車,開始把行李搬下來,皮子和万俟景侯万俟流風正在合力扎帳篷,黎英坐在輪椅上看行李。

他們正在幹活,溫白羽去吧火堆生上,剛要生上,結果就開始飄雪了,剛開始是雪花,後來就變成了雨夾雪,最後變成了冰雹子的雨水,雨水冰涼冰涼的,把樹枝澆成了溼的,一燒起來冒黑煙,跟弄求救信號似的,嗆得衆人都要窒/息了。

因爲雨下得太大了,大家只好把火滅了,然後躲進帳篷裡,幸好他們帶來的是一個大帳篷,大家圍坐在一起,準備吃晚飯。

他們帶來的晚飯都是中午現做的,雖然有點涼,但是也不至於冰冷,吃下去還湊合。

大家一邊吃,一邊研究着地圖,地圖畫的實在太簡陋了,不知道他們還要用多長時間。

万俟流風變得越來越急躁,不願意說話。

大家簡單的吃了飯,準備趕緊睡覺,補充一下/體力,明天一大早好出發,畢竟這裡是野外,天黑行進實在太危險了。

外面的雨一直嘩嘩的下着,有一種陰冷的潮/溼氣息從帳篷的縫隙裡席捲進來,感覺特別漏風,吹得溫白羽直哆嗦。

他們也沒有睡袋,就蓋了被子,万俟景侯發現他一直抖,把人抱在懷裡,說:“冷嗎?”

他說着,還把自己的被子給溫白羽蓋上。

溫白羽搖頭說:“不用不用,你蓋吧,咱們倆擠一擠就行,你身上暖和。”

万俟景侯沒有把被子拿回來,但是鑽進了溫白羽的被子裡,兩個人抱在一起,蓋了兩牀被子,溫白羽瞬間就覺得暖和了,被子多了,而且還抱着一個大暖氣,簡直舒服的不行,嘆息了一聲,還伸手鑽進万俟景侯的衣服裡,手心貼着他的腹肌摸來摸去的。

万俟景侯按住他的手,說:“別鬧。”

溫白羽笑眯眯的亂/摸,說:“好暖和,而且手/感不錯。”

万俟景侯捏着他下巴,說:“在車上睡多了是嗎?”

溫白羽點了點頭,說:“有一點睡不着。”

万俟景侯說:“看你在車上蔫蔫的,現在倒生龍活虎了。”

溫白羽說:“你不用管我,你累了就睡吧,我就摸/摸。”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被他摸的有點發/熱,含/住溫白羽的嘴脣,輕輕的吻着,腿擡起來,頂在他雙/腿之間,摩擦了兩下,溫白羽“嗬……”了一聲,雙手在万俟景侯的衣服裡亂抓,抓了万俟景侯後背幾道。

万俟景侯感覺到輕微的刺痛,笑了起來,低聲說:“你是貓嗎,還抓人?”

溫白羽那是緊張的,畢竟他們都睡在一個帳篷裡,有一點聲音別人就聽見了,而且那邊黎英好像沒睡熟呢,剛纔翻了個身。

万俟景侯的確有些困了,畢竟他這些天都沒有於先生的藥,之前一個月不睡覺都不會覺得疲憊,現在就不如從前了,雖然万俟景侯的身/體很好,又是燭龍,換做別人早就死了幾百次了,但是他也會有反應。

万俟景侯很快睡着了,溫白羽盯着他的睡顏,睡覺的時候也很嚴肅,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嘴脣,万俟景侯竟然沒醒,溫白羽覺得做了一件很偉大的事情,隨即嘴角翹着,也睡着了。

他們睡下的早,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感覺有涼風“嗖——”的一聲颳了進來,溫白羽現在身/體弱,對外面環境特別敏/感,一下就被吹醒了。

因爲沒有枕頭,還有點落枕,脖子特別疼。

他動了一下,万俟景侯立刻警覺的醒了,看見溫白羽揉脖子,說:“怎麼了?脖子疼?”

溫白羽晃了晃腦袋,看了一眼手/機,才三/點多,說:“沒事,你睡吧。”

万俟景侯伸手過去,把手臂穿到溫白羽的脖子下面,說:“枕着我的胳膊。”

溫白羽躺在万俟景侯的胳膊上,感覺還挺舒服,蹭了蹭,這個時候手/機的光線暗淡了下來,在黯淡下來的一瞬間,溫白羽突然看到對面的被子是空的!

溫白羽一驚,忽然想到剛纔有股冷氣竄進來,好像是有人出去了,而對面的皮子不見了。

溫白羽立刻坐起來,說:“皮子去哪裡了?”

他坐起來,万俟景侯也坐了起來,旁邊的万俟流風也醒了,黎英睡得比較淺,聽到動靜朦朧朧的醒過來。

聽到皮子不見了,這纔算是清/醒了過來,說:“皮子怎麼了?”

万俟流風說:“是不是去方便了?”

衆人靜靜的等了五分鐘,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沒有見皮子回來,這種黑/洞/洞的情況下,外面還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大家都不覺得皮子是去方便了。

溫白羽爬起來,說:“咱們去找找吧?”

他說着,就聽“嘭!!!”一聲巨響,不知道外面風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聲很巨大的響聲,就跟哪裡塌了一樣。

衆人都衝出帳篷,黎英也爬上輪椅,轉着輪椅出去,大家一出去,別看雨水是淅淅瀝瀝的,但是一下就全都溼/了,沾在皮膚上冰涼冰涼的。

溫白羽冷得直哆嗦,把營地燈打開,衝着四周照了照,四周根本沒有人影,聲音是從遠處傳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聲音。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說:“那邊好像有人?”

衆人順着溫白羽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有人影,那人影站在旁邊的山坡上,不知道在幹什麼,大黑天的,只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輪廓,看起身材婀娜多/姿的,難道是個女人?

溫白羽突然想到了於雅,不會於雅在跟/蹤他們吧?

他們發現了弦月玉盤的線索,萬一於雅順藤摸瓜的跟/蹤他們,最後把玉盤搶走了,那他們連交換於先生的底牌都沒有了。

万俟景侯說:“太遠了,看不清楚,咱們過去。”

衆人都點了點頭,跟着万俟景侯從北面,瞧瞧往山坡上爬過去。

山坡雖然高,但是非常緩,他們慢慢的往上爬,爬到半山腰的時候,万俟景侯突然說:“不是人,是一棵樹。”

溫白羽一聽,頓時泄氣了,說:“原來是樹?長得跟人似的?那咱們回去吧,萬一皮子回去了,看到咱們人去樓空了。”

衆人順着山坡又往下走,這個時候黎英突然說:“等等,真的有人!你們看,還在動。”

他說着指向上面,衆人回頭去看,果然就看到那顆形似女人的樹旁邊,佔了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竟然是兩個人。

那兩人站在樹旁邊,不知道在幹什麼,但是絕對是人,因爲他們在動,兩個黑影,其中一個身材高大,万俟景侯迷眼去看,說:“是皮子。”

黎英一聽,說:“皮子去那裡幹什麼?!”

溫白羽說:“另外一個人呢?是誰?”

万俟景侯說:“不認識。”

万俟流風說:“皮子在跟那個人說話?他們認識?”

溫白羽說:“咱們上去看看,這荒郊野嶺的,不是有問題吧?”

黎英說:“不可能,皮子跟着我十年了,他絕對不可能有問題。”

皮子在黎英最困難的時候一直跟着黎英,黎二/奶奶美名其曰每個月給黎英一些錢,讓他自己過日子,但是每個月給的錢,連吃飯都吃不起,黎英的衣服全都很舊,皮子穿的也很簡陋。

就算是這樣,皮子還一直跟着黎英,從來都沒有說過要走,就這麼跟着他十年了,可以說皮子是他最親的人了,黎英甚至不用說話,皮子就知道他想幹什麼,想要什麼,都會做的井井有條。

衆人往山上悄悄摸去,因爲離得遠,雖然能看清楚是誰,但是聽不見說什麼,那兩個人一直站在樹旁邊。

等到他們摸上去的時候,万俟景侯突然說:“不好,那人有槍。”

他說着,衆人已經能看清楚了,就見那個陌生人突然舉起槍來,對着皮子的腦袋,大喊了一聲,說:“竟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他說着,“嘭!”的開了一槍,與此同時,万俟景侯猛地從背後甩出龍鱗匕/首,龍鱗匕/首一下打在槍上。

陌生人的手/槍被一打,頭立刻偏了,“嘭!”的一發子彈,擦着皮子的胳膊打過去,直接打進了樹木裡,樹枝發出“咔嚓”一聲,掉在了地上。

陌生人突然見到來了很多人,頓時抓起地上的槍,連滾帶爬的往遠處跑。

回身“砰砰”放了兩槍,万俟景侯的反應很快,連子單都能閃過去,那人害怕了,摔了一跤,從地上爬起來,從兜裡拿出一個東西,甩出去。

拿東西在空中閃爍着小紅點,發出“嘀——嘀——嘀……”的聲音。

溫白羽聽到這個聲音頭皮就疼,立刻大喊着:“媽/的,炸/藥!”

皮子立刻衝過去,一把抱住黎英,將他從輪椅上撞下來,兩個人順着山坡急速的往下滾。

万俟流風離得溫白羽緊,大喊着:“太傅!跳下去!”

溫白羽感覺天旋地轉,順着山坡往下滾,幸虧山坡比較緩,在飛快的滾動中,溫白羽努力穩住身/體,向後看去。

就見万俟景侯猛地一下踹在那嘀嘀閃爍的儀器上,一瞬間,那閃爍着紅光的儀器一下被踹上了高空,與此同時,万俟景侯快速的往下一撲,也滾下了山坡。

“嘭!!!!”的一聲巨響。

溫白羽被急衝過來的氣流一打,加速往下滾,頓時撞到了一棵樹上,什麼都不知道了。

溫白羽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有東西滴在自己臉上,溼/乎/乎的,還以爲是雨水,畢竟他們滾下山的時候還在下雨,但是伸手一摸,發現有點黏度,並不是雨水,還有些鐵鏽的味道。

血……

溫白羽一下就醒了,“嘭!”的一下撞到了腦袋,立刻伸手捂着腦袋,感覺疼得要死,擡眼一看,還以爲自己眼花了,竟然是於先生!

天很黑,還沒有天亮,溫白羽只是昏迷過去一小會兒,但是已經不是剛纔那個山坡了,不知道在哪裡。

於先生還是之前的樣子,穿着銀灰色的長風衣,戴着兜帽,看起來優雅從容,但是於先生身上的血跡,讓溫白羽知道,他此時一點也不優雅從容。

於先生粗喘着氣,摘下自己的兜帽。

在那一霎那,溫白羽看到於先生臉上全是血,雙眼輕輕合着,眼睛裡流/出了好多血,已經幹了只剩下了血道子,但是臉上有很多傷,有刀子畫的,也有鞭痕,他的胳膊上還有烙印,看起來接受了酷/刑一樣。

於先生臉上的刀口還沒有癒合,正滴答滴答的滴着血,看起來非常猙獰。

淡金色的頭髮沒有整齊的梳着,已經散下來了,披散在臉的兩側,頭髮散下來的樣子柔和了很多,看起來也無比脆弱。

於先生被溫白羽磕了一下,說:“你醒了?”

溫白羽激動的想要抓/住於先生,怕他突然消失了,會不會是自己在做夢,但是他不敢碰於先生,因爲於先生身上全是傷,而且還在流/血,銀灰色的衣服上非常狼狽。

溫白羽說:“你怎麼了?這麼多傷?你怎麼逃出來的?”

於先生“噓——”了一聲,說:“先別問了,我有事情要你幫我。”

溫白羽坐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他們竟然在一個淺山洞裡。

山洞看起來很簡陋,裡面的氣息也很難聞,溫白羽環顧了一圈,差點噁心吐了。

溫白羽爬起來,說:“幫你什麼?”

他說着,摸了摸身上,小瓶子不見了,沒有蛋/蛋的眼淚,於先生身上猙獰的刀口也沒辦法快速癒合。

溫白羽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

於先生說:“你的匕/首還留着嗎?”

溫白羽摸了一下,鳳骨匕/首還在,說:“還在,幹什麼?”

於先生突然脫/下自己帶血的外衣,然後把上衣也給脫了,他上半身袒露在黑/暗中,溫白羽聞到一股極其濃重的血/腥味,“嗬——”了一聲,於先生的身上全是傷口,看起來無比猙獰。

於先生靠在洞壁上,也不管髒不髒了,他現在沒有任何體力,說:“幫我,左臂有個縫合的傷口看到了嗎?”

光線很暗,溫白羽仔細找了一下,在大臂的地方,有個縫合的傷口,縫合的很簡陋,看起來很粗糙,線拽着肉,看起來就覺得疼。

溫白羽見傷口鼓鼓的,說:“你感染了?”

於先生一頭的冷汗,搖頭說:“這些等會兒再說,快把線拆開,他們在我的肉裡縫了定位的儀器,不拆出來咱們兩個一會兒就玩完了。”

溫白羽一聽,頭皮發/麻,但是不敢耽誤時間,說:“你忍着點。”

於先生笑了一聲,說:“你看我這樣,還有什麼忍不了?”

溫白羽拿出匕/首,手心裡冒出火焰,把匕/首消毒了一下,然後開始小心翼翼的把縫合的線頭全都拆開,於先生一言不發,也沒有呻/吟,但是他疼得全身顫/抖,嗓子來回震顫,臉上全是冷汗,有兩道血/淚不自主的從眼睛裡流下來。

溫白羽看的心驚膽戰的,說:“他/媽/的,抓/走你的還是人嗎!你的傷口化膿了,而且有些癒合,忍着點,還在裡面,我得……我得挖出來。”

於先生已經要昏死過去了,靠在洞壁上,急/喘了幾口氣,似乎要和溫白羽聊天,說:“你們怎麼找過來的?”

溫白羽一邊挖着於先生手臂上的肉,頭上全是冷汗,一邊艱澀的和於先生聊天,說:“抓你/的/人給我們的消息,讓拿黎家的玉盤還你,我們正在找,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你。”

於先生“嗬……”的抽/了一口氣,說:“原來如此。”

溫白羽說:“你呢?你怎麼跑出來的?抓你的是什麼人,流風發現你不見了,這幾天都要瘋了。”

於先生聽他提起万俟流風,臉色突然柔和了不少,說:“平凱沒死,那天我在街上聽到有人跟我說話,我當時很驚訝。”

溫白羽奇怪的說:“平凱?平凱是誰?”

難道真的是平先生的大伯?

於先生突然“嗬!”了一聲,一下從滑坐了下來,溫白羽已經把長在於先生肉裡的那個儀器挖了出來。

於先生喘了兩口氣,才說:“是當年的那個出資人,我以爲他死了,原來是被騙了,他還沒有死……溫白羽,你知道嗎,平凱的心狠手辣,總能超出你的現象,那時候如果我不跟他走,他也會把万俟流風帶走。”

溫白羽終於明白了,怪不得万俟流風說根本什麼也沒發現,於先生就消失了,而且万俟流風問過旁邊的人,都說沒看見什麼爭執,如果有人把於先生強行帶走,肯定會有人看到,但是什麼都沒有。

於先生果然是自己走的,不過那時候對於他來說別無選擇。

於先生疼得不行,努力坐起來,溫白羽把他扶起來,好歹給他裹了一下傷口,他們現在什麼都沒有,只能這麼止血了。

於先生的傷口感染化膿了,而且在發高燒,身/體非常虛弱,坐起來都費勁,一直在發/抖。

溫白羽想要用自己的血,雖然不能快速癒合,但是總能給他消腫,但是被於先生拒絕了,於先生笑着說:“接下來咱們該逃跑了,我這樣子可能需要你背,咱們兩個需要留一個好的。”

於先生說着,讓溫白羽把那個從肉裡挖出來的儀器刨了個坑,埋在山洞的地裡。

溫白羽埋好了儀器,就把於先生背起來,於先生全身都是傷,疼的他直抽冷氣,但是也沒有辦法,儀器在這裡,他們需要趕緊逃走,不然就被發現了。

溫白羽揹着於先生從山洞出來,一出來之後,就發現了,還是在峽谷附近的,旁邊的山坡很眼熟,擡頭還能看見遠處那個形似女人的大樹。

溫白羽分辨了一下方向,有那棵樹做地標,就容易分辨了,他們才走了幾步,於先生已經不行了,溫白羽覺得自己的後背溼/了,一摸有好多血,趕緊把於先生放在草叢裡,兩個人全都躲進去,但是冬天枯草太少,也這不太全。

於先生出於半昏迷的狀態,搖頭說:“算了,你自己走吧,我以爲自己能活的……但是還是高估了自己。”

溫白羽拿出鳳骨匕/首,在自己手心劃了一下,血立刻涌/出來了,於先生說:“你幹什麼?”

溫白羽把手心放在於先生嘴邊,說:“別跟我廢話,你現在是病人,就要聽我的,快喝。”

於先生急/喘了兩口氣,連喝的動作都很費勁。

於先生喝了一些溫白羽的血,溫白羽又把自己的血滴在於先生的大傷口上,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是至少有消腫的跡象了。

溫白羽覺得這樣不是辦法,於先生的傷口不容易癒合,又開始處於昏迷狀態,他們必須要找東西止血。

溫白羽擡起頭來,就看到了他們原本的帳篷,從山坡上往下看,帳篷那邊還有些微弱的光芒,那是營地燈的光芒。

溫白羽害怕他們的帳篷已經被發現了,但是如果不過去,於先生就死定了,溫白羽想了想,還是決定咬牙過去看看。

營地看起來並不遠,但是望山跑死馬,溫白羽還揹着一個人,這個人別看瘦,但是比他高,背起來特別不給力,總是往下滑。

溫白羽走了半個小時,累的渾身打顫,腹中隱隱有些疼痛,雙/腿直髮/抖,感覺要走不動了。

於先生一直處於昏迷轉醒,一會兒又昏迷的狀態。

他們走到帳篷附近的時候,溫白羽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但是同時他也提了一口氣,因爲帳篷裡有人的聲音,聲音還不小,看起來人不少,他們的帳篷竟然有人,肯定不是自己人。

溫白羽悄悄的看過去,發現大多不認識,絕對不是自己人。

現在於先生跑出來了,那些人估計已經狗急跳牆了,如果被他們抓/住,絕對沒好下場,溫白羽想了一下於先生的樣子,就覺得渾身發冷。

溫白羽退了幾步,和於先生掩藏在土坑裡,那些人走來走去的,他們要趁人少的時候才能溜走。

溫白羽覺得晦氣極了,想要去拿些醫藥包,結果營地被佔領了,他們的東西白準備了,乾糧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看到了於雅,於雅在營地裡走來走去,然後掀開簾子進了帳篷,她的聲音很大,說:“於先生逃跑了!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承諾我的,於先生是我的,你們不交給我,現在好了,讓他跑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些顯老,說:“怕什麼?他身上有定位,我的人很快就能找到他。”

於先生這個時候動了一下,似乎是醒了,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聽得清楚,並沒有出聲。

溫白羽心想着於雅真不是東西,就算喜歡於先生,也不能把於先生折磨成這樣。

這麼一對比起來,感覺万俟景侯的感情雖然偏執,但是起碼還不變/態。

溫白羽想到万俟景侯,只是記得最後万俟景侯一下把爆/炸的儀器踢到了天上,然後就不知道了,他心裡擔心的厲害。

但是大家就在附近散開的,應該也走不遠,而且於雅只是說於先生跑了,沒說抓到了什麼人,看他們這麼着急的樣子,說明大家都沒有被抓到。

這個時候有人進了帳篷,不知道說了什麼,於雅的聲音立刻大喊着:“什麼!人丟/了!?你怎麼說的,於先生在哪裡?!現在怎麼辦?”

那有些顯老的聲音說:“不要緊張,我們又不只有於先生一張底牌,你不要忘記,我們還有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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