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宮內,韶光殿中時不時傳出一陣激烈的爭論,所有的宮人都被屏退至殿外十丈遠處,沒有輔政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靠近。
一名平日裡在風若宸身邊伺候的小宮女驚惶地拉着青衣的手,瞥了一眼緊閉的殿門,小聲問道:“青衣姐姐,丞相大人這是怎麼了?下了早朝就隨着王爺直奔韶光殿來,還發了這麼大的火。”
青衣輕輕拍了拍那個小宮女的手,“別怕,許是因爲一些朝政上的事情一時意見不合,說不定爭論一番有了結果就好。”
“是嗎?”小宮女卻還是不放心。
“你現在就離韶光殿遠遠的,不要湊上去,這火就燒不到你們身上,再說王爺是個開明之人,他們生氣他們有爭論那是他們的事,他不會無緣無故責備你們的,你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哦……”小宮女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後退兩步站好,時不時地朝着殿門看一眼,心中始終惶惶不安。
青衣也定定看了殿門兩眼,終還是轉過身去大步離開。
“總之,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王爺爲何要允這個假冒的蕭逸太子進宮來!”景晟氣哼哼地道了句,而後轉過身去背對着風若宸。
“假冒的……”風若宸輕輕唸叨了一聲,“若真是假冒的,本王會讓他出不了這洛城城門。”
“可他明明就是……”
“可他明明就是有一切證據能證明自己就是風蕭逸,人證、物證、以及所有你們提出來的條件,別人不說,就說殊老前輩,他曾經是兩朝帝師,又是當年的太子之師,縱然如今他已經辭官隱退,可是他在大月朝中,尤其是那些文官心中的身份地位又何曾動搖過半分?”風若宸緩緩起身,一字一句徐徐道來,嗓音醇冽清寒,看向景晟的一雙冷眸讓人不敢直視,“就憑他那一副對子,加上有兩朝太傅爲證,誰人還能說些什麼?”
景晟被他這一番話一堵,頓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誠如風若宸所言,縱然他們知道這個蕭逸太子有假,縱然他們知道蕭逸太子應該早已不在人世,可是他們卻不能說出來,總不能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說,風蕭逸在十年前就被景家派出去的金刀衛殺了吧。
如今昭王剛剛打了勝仗領兵回朝,大軍就在途中,連朔大將軍雖遠在邊關,卻也因爲蕭逸太子一事日夜翹首以待,一旦京中有任何動靜,這兩人難保不會同時動手。
畢竟當年,連家與寧家交情匪淺,連家獨女連千月更是險些就成了太子妃,這連家雖然是大月的臣子,卻也是蕭逸太子的擁護者。
再加上京中還有一個來歷成迷、看不清善惡的蕭意樓,若真的動手,他不是幫着昭王便是坐收漁利,不管哪一種結果,都對景家極爲不利。
“舅舅。”風若宸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有些事情萬萬急不得,此番蕭逸太子來得如此迅猛急速,絕不可能是偶爾之事。”
景晟吃了一驚,“王爺的意思是,這是有人事先謀劃好的?”
風若宸道:“是不是謀劃好的、又是何人謀劃的,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位蕭逸太子,他既然自稱是風蕭逸,如今回朝奪位,那我們就將他留下,等他出了天策府,入了宮,很多事情就不是由蕭意樓說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