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西歸(上)

“說得好!”,道衍身着白袍袈裟,攜着萬昭儀入了閣來,他笑着掃了眼在座衆人,道“你們在谷中怕也有十幾年,今日好不容易拼了個江湖再起,若不出谷,有何意義?”

在座幾人擡眼對視,心頭明瞭,當下齊齊點頭,“不錯。”

南宮煙緩緩起身,對着蕭衍施了一禮,嘆道“我們本是遊魂亡者,如今藉着青山派和少俠的機緣,才了了這心頭舊事。”她說到這裡,不免露出久違的笑容,淡淡行到紀子寒的身邊,“子寒,也許是該出去看看了。”

“是啊...”紀子寒苦笑搖頭,“二十年了,如今舊事已了,總算讓李世民那老兒敗了一陣...”

“你們不想報仇了麼?”蕭衍斟了一杯,試探道。

“不了。”司空滄海眉色舒朗,從容笑道,“我們不是禍亂天下之輩,如今大唐才安定二十多年,要是刺了李世民,怕是百姓又要受罪了。”

“今天,老皇帝輸的心服口服,也讓這些江湖宵小吃了大虧。”竺道生笑了笑,打起佛語,“夠了。”

“要說報仇...”尉遲武侯沉沉搖頭,“只能把皇帝老兒給除了...可那樣...卻會連累這幽谷的安寧...”

“殺了也無濟於事。”南宮煙嘆道,“就算李世民不在了,阿母阿父也不能歸來...少俠說得對,要走出這舊事。我們幾人若是真能開山立派,團結武林衆心,以後無論還有幾個李世民,我等也不會再重蹈覆轍。”

“哦?”蕭衍聞言暗贊,可還是繼續逼問“那若是下個皇帝依然奉行那清剿大策呢?”

“那...”南宮煙看了眼紀子寒,後者握着女子葇夷,堅定點頭。

“那我們便團結江湖人心,找他皇帝老兒算賬!”竺道生大笑道。

“好和尚!”道衍讚道,不免敬了他一碗,“真敢說!”

“若是敵不過呢?”蕭衍再問。

“那便反了這大唐!”司空滄海痛飲兩口,朗聲答道。

“說的對!”南宮煙點了點頭,尉遲武侯也是附和“如若朝廷不仁,該反。”

“好...”蕭衍見着衆人心結終於解開,欣慰點頭,“既然如此,在下就先給未來的江湖掌門道喜了!”言罷豪飲一杯,袖袍橫甩,拭去酒漬。

“誒!小道士用這小杯,忒的不痛快!”道衍故意譏他一句,右掌一推,大碗順勢飛去。

“是麼?”蕭衍袖袍一蕩,託過大碗滿上,笑道“算你有理!”言罷一口飲盡。

“好!這纔像話!”道衍朗聲一笑,也回了一碗。

“少喝點!呆子!你忘了剛剛那女賊了?”萬昭儀趕忙行了過來,拿下道衍手中酒碗,繡眉一瞪。

“就是!”李川兒也回過身奪下蕭衍掌中大碗,“剛剛還受了劍傷,此刻就喝上了...”

二男子對視一眼,忽然大笑起來,好不默契。

“喲..”楚羽生端着下巴,推了推陸展雙,“黑臉,大姐這脾氣,說好就好啊。”

“嗯..”陸展雙也不免點頭,“這小子好手段。”

“噗..”後者一句話,把楚羽生逗得噴酒而出,趕忙咳嗽兩聲擦了擦嘴角,“黑臉,你還會插科打諢!難得一見啊!”

“又不是隻有你長着嘴巴。”陸展雙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楚羽生趕忙伸出大拇指,讚道,“服,黑臉!算你厲害!”言者說完,看着面前兩男兩女,口中喃喃“再加上阿柔,這裡可就三對兒了...”

二女瞧着這兩個呆子傻笑,互相看了眼,趕忙各自拉着男子拍打一下。

“呆子,笑個甚。”

“臭小子,剛剛又當英雄了啊。”

“罷了罷了。”蕭衍連連擺手,只覺自己少主這些日子倒是越來越可愛了。

道衍止住笑聲,看了眼蕭衍左掌,眉色一變,“怎麼了,小道士,此間還有人能傷你?”

“我還要問你呢。”蕭衍也不顧那劍傷,笑道,“你娘子剛剛說遇見的女賊,可是從閣中離去的?”

“不錯。”道衍點了點頭,接口道,“那女賊功夫不弱,上次和我交手似有保留。”

“上次?”蕭衍一愣,“你見過那怪人?”

“怪人?”道衍也聽得不解,“怎麼個怪法?”

萬昭儀見他答非所問,趕忙幫和尚道“就是去年我在幽谷被人偷襲,和這呆子掉下谷下那次。”

“什麼?”李川兒聽得到這裡,趕忙搶了兩步,“萬大小姐,所言當真?”

“此事關係我的性命,爲何不是真的?”萬昭儀聞言一愣,不解道。

“怪了...”李川兒眉色幾變,忽然回頭看着楚羽生,神態肅穆。楚羽生被自己姐姐這麼一瞧,趕忙低頭下去,似有掩藏,過了許久才喃喃道,“阿柔...阿柔說萬昭儀是李承乾那廝的妹妹...不好...不好動手...”

“你...”李川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狄柔並沒有來這幽谷行刺萬昭儀,而是和楚羽生串通好了,敷衍交差,“你們二人啊...誒...”女子沉沉搖頭,對這弟弟妹妹,既是氣緊,更是無奈。

“姐...我和黑臉比木頭人呢,你別再問我了,那事都過了一年了,我全忘了。”楚羽生說完,雙目緊閉,也不再答,當下裝傻起來。

“哎...”李川兒苦笑搖頭,可想了片刻,這萬昭儀沒死,怕也是好事,否者和道衍結下仇怨,更是難辦,如今萬家左右已經不得勢,這事也罷。

“什麼李承乾的妹妹,不好動手?”萬昭儀聽見二者答問,面露好奇,不解道。

“這...”李川兒也不知如何作答,心頭苦思辦法,直想敷衍過去。

“我家川兒本想派遣李承乾的媳婦,去殺你娘子!”蕭衍對着道衍笑了笑,看似胡謅,卻道出了事實。

“啊?”道衍聽了一愣,拍着腦袋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不禁砸吧砸吧嘴琢磨道“你家川兒,就是那丫頭...我娘子是這丫頭...李承乾媳婦又是哪個丫頭?”

“你才丫頭呢!呆子!”萬昭儀被道衍一句自問逗得咯咯大笑,回身作勢拍了男子一下,笑罵道。

“蕭衍...”李川兒雖見幾人說說笑笑,可也被他直截了當的話語驚了一身冷汗,“你怎麼說出口了...”

“誒!無妨!”蕭衍擺了擺手,笑道,“萬大小姐,之前你萬家霸佔商道,所以川兒才動了行刺你的念頭,還望見諒。”

萬昭儀聽了一愣,“什麼?那女賊是她派來的?”

“不不不。”蕭衍趕忙搖頭,“她本來是打算派個刺客,可那人和你哥哥李承乾是相好,不忍下手...哎呦...”話未說完,自己腰間卻還是傳來劇痛。

“臭小子,此間衆人都在,不能亂說污了三妹清譽。”李川兒眉色幾轉,瞪着男子。

“可他倆真的是...”蕭衍委屈般看着女子,嘆了口氣,也不調侃,只能老實道“總之那刺客沒動手就對了。”

“哦...”萬昭儀聽了個七七八八,思了片刻,也似明白過來,“那就是你娘子派我嫂子來刺殺我,最後嫂子礙於承乾哥哥的面上,沒動手。”

“娘子聰明!”道衍趕忙伸出拇指誇道“要不怎麼其他高手都打不中我,就你掐的到我。”

“呸,油嘴滑舌!”萬昭儀笑罵一聲,接着道“既然我嫂子沒有動手,那就罷了,本小姐海涵,再者也是親戚,算了算了。”

“喲!丫頭胸中能撐船啊!宰相的料!”道衍有打趣道。

“呆子,說了叫娘子,別叫丫頭,便沒個正經。”萬昭儀又使勁拍他一下,可未及身卻是收了九分力。

“什麼嫂子媳婦娘子的...”蘇我日向此刻喝的伶仃大醉,皺着眉頭不解道,“便和包子一樣麼?是吃飯的傢伙?”這廝本就不是中原人士,這漢話也是囫圇吞棗。

“用刀朋友也聰明!”道衍再誇,“娘子就是吃飯的傢伙,和尚的酒肉都靠她!”

“呸,再說回去沒酒喝了!”萬昭儀見他口無遮攔,趕忙喝道。

“喝多了,喝多了,紅塵瞭然。”道衍裝傻道,回頭對着蕭衍笑了笑,“我娘子脾氣變得快,和你媳婦差不多,今兒個高興就做飯賞酒,明兒個賭輸了就耍賴偷懶。我瞧啊,哪天她又生你媳婦氣了,可是得喊我二人打一架。”

“好說,好說!”蕭衍也大笑幾聲,故作低聲道,“我第一招左掌拍你玉枕穴,記好了。”

“好,好。”道衍拍了拍腦袋琢磨片刻,“那我用右掌格開,左手成拳,打你左肩,小道士記得躲開。”他作假便罷,言後還提醒對方躲開,好不惱人。

“你拳風接不得,我只能側步退開,足下斜出,再屈指點你檀中!”蕭衍打了個酒嗝,答道。

“好!”道衍笑了笑,“這一指!有趣!那和尚...”他說着摸着光頭,半天才回道,“那我也退一步,反正這倆丫頭武功一般,也看不出使詐。”

“好,好!”蕭衍拍了拍手,接着道,“然後咱們重複幾遍,左右換着來,騙這倆丫頭十幾次,不成問題。”

“成了!”道衍大笑道,“以後就按這套路來。”

“承讓承讓。”蕭衍嘿嘿笑道。

“你們兩個,玩夠沒有?”二女眉色陡立,面容泛黑,沉聲道。

“好了...”觀音婢此刻也看的苦笑搖頭,“真是年輕人...便整日胡鬧...”

“娘...他們二個臭小子胡鬧!女兒可沒有。”李川兒趕忙解釋道。

“是啊,舅母!這呆子整日喝酒裝傻,此刻還結交了個損友。”萬昭儀瞪了和尚一言,嬌嗔道。

“誒,和尚!”蕭衍忽然想起什麼,趕忙轉了話鋒“那黑衣女賊和你交過手?”

“不錯。”道衍回道,“似使得什麼臨海決,力氣大的緊。”

“什麼?”蕭衍一愣,趕忙看了楚羽生,後者連連搖頭,不似裝傻。

“什麼?”觀音婢聽了也是一驚,“臨海決?”

“嗯。”道衍點了點頭,“去年在谷中便是和她過了幾招,甲一先生所言的便是臨海決。”

“甲一說的...”觀音婢眉色幾變,脫口道“那肯定沒有出入...原來呼延還活着...”

“呼延柔兒?”李川兒聞言大驚,行了幾步到自己母后身邊,“三妹的母親還活着?!”

“這也是我的推測...”觀音婢踱了幾步,眉色沉沉,接着說道,“當年滅門一役,令狐和離南的屍首都被找到,可是唯獨不見呼延的...”她說着又看了道衍幾眼“若是甲一真的如此說,九兒的確使得臨海決...原來如此...”

“莫非...”楊天行聽了個大概,也明白過來,“當年令狐君的女兒被呼延柔兒救出秦州,然後把臨海決傳授給她了?”

“...怕是不假..”觀音婢沉沉點頭,眉色緊皺。

“好傢伙...”蕭衍也明白過來,“敢情這怪人是青山派的遺孤...身負滅門血仇,這纔看不慣在座衆人不反朝廷,原來如此....她這般喜愛逼迫別人報仇也是因爲這個...”

“這樣一說...”李川兒也點了點頭,“三妹當年在安慶都護府聽聞臨海決重現人世,倒是不假...所以她才和李承乾西出玉門尋親...”

在座衆人聽了幾者對話,也明白其中緣由。

南宮煙不免嘆道,“原來這女子的怪癖行徑,卻是因爲這個。”

“我們幾人倒是同病相憐。”司空滄海苦笑搖頭。

“大小姐...”鐵夢秋和虞心影此刻起身行了過來,前者恭敬道“老爺吩咐,若是見了大小姐,便喊你早日歸家,他也想你了。”

“我知道...”萬昭儀撅着小嘴,喃喃道,“可是我想自己挑選夫婿...”

虞心影笑了笑,似瞧出女子心事,趕忙近了兩步,附耳輕聲說了幾句。

“當真!”萬昭儀面露喜悅,雙頰一紅。

“當真。”虞心影點了點頭,“老爺說了,只要大小姐開心就好。”

“好好!太好了!”萬昭儀趕忙回頭對和尚道,“呆子,走,回家見爹去!”

“啊?!”道衍卻是眉頭一緊,“又要搶親啊,和尚可是好人,怎能幹兩次壞事。”

“你...”萬昭儀瞪了後者一眼,也不顧後者如何,趕忙拉着後者行出閣外,“舅母,我回家成親了!以後再來幽谷拜訪!”

“誒,丫頭,我還沒喝完呢!”道衍被女子拖着,也是沒轍,“小道士,下次再會了!我陪丫頭回去成親了!哎喲...不不,是和她成親。”

鐵夢秋、虞心影回身對着觀音婢行了一禮,“皇后娘娘,各位,告辭了。”

司空滄海和衆人起身回了一禮,齊聲道“多謝二位今日相助,再會!”

“再會!”鐵夢秋、虞心影朗聲回道,對衆人點了點頭,隨二人離去。

“這位大師...”竺道生卻是瞧得好不吃驚,他趕忙回頭拉了拉南宮煙的衣袖,“姐姐,和尚也能成親?”

南宮煙也是不解搖頭,當下瞧了眼紀子寒,後者趕忙擺了擺手“我肯定不出家當和尚,南宮你放心。”一句戲言,倒是引得席間又熱鬧起來。

“大師!再會!”蕭衍拱手朗聲回道。

“蕭少俠...”忽然,久不作聲的離心行了幾步過來。

“怎的了?”後者一愣。

“你那少主當初脅迫家兄劫銀...”離心在席間聽了衆人言語,已然明白這李川兒便是李泰。

“這...”蕭衍啞然失笑,不知如何作答。

“少俠不必尷尬...”離心嘆了口氣,“本來我是想找這幕後之人算賬,可家兄卻說當年欠蕭少俠一命,如今又被少俠換得自由...”

“哦?你兄長認出我了?”蕭衍笑道。

“嗯,兄長上月得了自由後,曾差人去西州打探蕭少俠的消息,這才發現當年故人便是閣下。”離心長嘆一氣,只覺這紅塵造化,好不弄人。

“罷了,都是舊事了,小爺早忘了。”蕭衍擺了擺手,心如止水,笑道“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換你兄長自由,而是自願幫我家川兒。”

“在下今日也算知道了。”離心苦笑搖頭,只覺面前這人頗爲有趣,“少俠當年被家兄失手所傷落入池中,如今又在擂臺上救了在下一命...”他嘆了口氣,拱手道,“竟然閣下也說都是舊事...”

“是了。”蕭衍點頭,“竟然是舊事,那不如都一筆勾銷罷了,再去算誰欠誰得,卻是無趣的緊。”

“不...”離心擺了擺手,堅持道“少俠對青山派有恩,以後只要一封書信,山門上下在所不辭!”言罷目色沉沉,語氣堅定。

“你...”蕭衍瞧得好笑,“你跟着我們入谷,便是感謝恩情的?”

“不錯!”離心正色道,“青山風門依舊,絕不忘恩負義。”

“好小子,江湖上倒是缺些認死理的。”蕭衍大笑幾聲,“好,要算恩情,我當年在大漠也被你兄長救了一命,以後但凡青山派有難,蕭某也在所不辭。”他拱手行了一禮,引的在座點頭暗贊。

“這...”離心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誒!”尉遲武侯笑道,“離小子,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多論無益!”

“不錯。”南宮煙點頭看着蕭衍,“少俠還說不是俠心赤膽...”

“我便是恩怨分明罷了。”蕭衍笑道。

“好...”離心點頭默認,“那青山派就多謝少俠了!”言罷目光一掃衆人,最後停留在觀音婢身上,行禮道“拜...拜見師叔...”

“你...你這是何必...”觀音婢苦笑搖頭,“當年我沒有護住門派周全...安敢當得此稱?”

“不...”離心緩緩搖頭,“秦州青山派,長安長孫府,世人皆稱青山派一分爲二,二十年來恩怨瓜葛,糾纏不斷...可今日我才明白...”他看着觀音婢,躬身一拜,“師叔隱忍多年,不僅爲師門,也爲這大唐江湖...”

觀音婢還未等對方拜倒,素手一擡,扶起前者,嘆道,“我只不過盡力而爲,要說護衛師門,卻是真的有責,有過。”

“誒!谷主何必謙虛!”尉遲武侯笑道。

“不錯。”司空滄海接口勸說“谷主收留我等二十年,不也是爲了武林再起麼?”

“而且你與那李世民對峙不下,我等自然知道谷主的心意。”南宮煙也點頭稱是。

“母后,這些舊事,今日之後便罷了吧。”李川兒也勸道。

觀音婢瞧着衆人,想到今日總算了了舊事,再聽離心正聲答謝,忽然雙目一紅,嬌頰落痕,這二十年來心結,也總算得以化解。

“哎...堂堂谷主哭什麼,怎麼比女兒還嬌氣。”李川兒趕忙搶了兩步,打趣着給母親擦拭淚水。

“母后...母后是高興...”觀音婢終於得了師門原諒,也是激動難掩。她素手顫抖,扶着女兒,感慨道“二十年了...我總算彌補了護派之責...”

蕭衍見着冷麪素劍的觀音婢也有如此動情的時候,不免想起這二十年的寒暑,幾千個苦痛隱忍的晝夜,都藏在了這幽幽谷中,卻是誰又能明白的?

他嘆了口氣,不想氣氛如此悲傷,片刻轉頭對李川兒道,“川兒,咱們十日後該出發西行了,你可有打算?”他問了一句,女子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答話。

“怎的了?”蕭衍腦袋一歪,不解道。

“笨蛋。”楚羽生沉沉搖頭,起身輕聲提醒他道“你和那和尚插科打諢,一口一個媳婦娘子,此間大姐的母后還在,你讓她如何下臺。”

“哦...”蕭衍點了點頭,明白過來,趕忙回身行了幾步,走到觀音婢身旁,忽然躬身一拜,引得在座不解。

“少俠這是...”觀音婢一愣,也沒明白過來。

“皇后娘娘,我要提親!”蕭衍神態嚴肅,語氣堅定,朗聲道。

一語擲出,卻是驚得在座瞠目結舌。

“好,好!”蘇我日向連連拍手,“道長今日就要成親了麼?那我這刀算作賀禮!”言罷額頭一沉,倒在桌上睡了起來。

“道長...”楊天行也是被蕭衍一語震驚,“你這...如此求親...倒是少見。”

“我不嫁!”李川兒還未等觀音婢答話,便脫口說道,言罷頭也不回,幾步奔出閣外,引得楚羽生陸展雙緊追其後。

“臭小子!笨的緊!”楚羽生罵了一句,趕忙追了上去。

“勇氣可嘉。”陸展雙淡淡說完,也跟了過去。

“這...”蕭衍拍了拍腦袋,似乎也明白今晚氣氛不對,真是喝的太多,怎麼一衝動就說出這話。

“少俠可是酒後胡言?”觀音婢眉色一沉,盯着男子問道,似有不悅。

“不...”蕭衍擺了擺手,皺眉道,“今日我有些失態,得意忘形了...”他看着女子離去背影,嘆了口氣,“川兒答應你先奪了天下,怕是不了此事,難提下文...”他明白幾分,當下拱手道,“蕭某的確喝多了,不過此言非虛,今日這話說到這裡,以後還再提,請各位當個見證。谷主,諸位前輩,楊兄,在下告辭了!”言罷,運起輕功沒入黑夜,似追趕而去....

唐648年,五月,春,武林大會後,蕭衍拒絕盟主之位,辭別衆人,隨着李川兒西行出使突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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