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聽着莫流香一字一句講述着當年發生的一切。兒子、徒弟們對這些事也不算都清楚知道，如今聽了總算是把心裡積存了二十年的一些疑惑終於都解開了。
而莫暢寧聽着爺爺的回憶，心裡的痛楚漸漸加劇！
事實上，他對父親心裡實在並沒有什麼印象，當然更談不上什麼深厚感情！不過從小到大家人都極少會提起父親的事，但凡是在外面見到的人提到父親，無不敬畏有加！
雖然也談不到會爲有那樣一個父親感到多驕傲，但畢竟莫暢寧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也都是忠孝節義那一套，復仇不共戴天當然就是天經地義！
但如今爺爺居然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在聖賢的教誨中這是根本找不到解決問題的方法的。
此時此刻莫暢寧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自己會從第一眼看到若未央就感到那麼奇怪的熟悉，忍不住想去關心他，照顧他！骨肉之情血濃於水，果然是與生俱來的……
一番回憶，莫流香足足說了半天，最後看着孫子嘆道：“寧兒！的確，你爹的確是爺爺一手害死的。無論什麼原因，一切確實都是爺爺乾的。爺爺不奢望你的原諒，也不會否認自己做過的事。如果……，如果你也不願意再……再認爺爺了……”
看着老人哽咽語滯，莫小茹早忍不住抽泣出聲，但還是安慰道：“師父！造化弄人，一切也不能都怪您一個人。您也別太難過了，小心身子啊……”
半晌，莫流香緩過起來，又看向孫子問：“寧……寧兒，你……你……”
本來他心裡是多麼盼望孫子至少不會怪自己，怨自己。但話到嘴邊，他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良久，莫仙玉長嘆口氣，走到莫暢寧身後拍了拍他肩膀道：“寧兒！上輩的仇恨，原本不該牽扯到你們身上。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去追究是非對錯，死去的人也不會再活過來了。哎……！二十年了，真快啊！其實這麼多年我心裡一直忘不了孃的死，我接受不了，因爲我覺得就算你爹再怎麼恨我娘，他也不該痛下殺手！但慢慢我也想通了，恨能怎麼樣呢？怨又如何？死了的人再也活不過來了啊！這麼多年你也該清楚，你爺爺一向最疼你。咱們是一家人，無論什麼事也拆不散的一家人吶……”
莫暢寧心裡此時也正承受着劇烈的掙扎，他只是覺得心裡很疼，很疼！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但卻又忍不住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別逼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看着他轉身跑出去，莫流香攔住諸人道：“別追了！讓他一個人去靜一靜，他畢竟也是大人了，總得學着去面對很多事……”
半晌，白守智苦嘆聲，無奈搖頭道：“哎！二十年了，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還是希望最好不要發生！現在……，哎……！”
諸人一陣對視，白守仁輕輕道：“師父！您……您有什麼打算？”
看着自己這些傳人弟子，莫流香苦笑聲道：“我能有什麼打算？原本以爲江湖上終於又出現了個能承擔大事的人，好歹我也能去安心的等死了！可現在就算我已經只剩下等死了，又怎麼能安心得了？哎！那孩子爲人外柔內剛，我不會奢望他能原諒我。但我現在真的很擔心，他身世如今公開了，從此恐怕不只外敵，連江湖也容不下他了！”
莫小茹聽了輕嘆道：“師父，這您就別擔心了！不說他武功蓋世，就那麼多高手都擁護他，誰又能對他怎樣？您年紀大了，不能太動心啊……”
若未央的橫空出世，除了那些和他交好的人，沒有一個人會當做是件好事！而且實際上和他關係越近的人，也越會把他的存在當成天大的災難！
也許對莫流香來說，若未央只是讓他不得不去反思自己的曾經，但過去了的總歸是過去了。什麼也改變不了的！
可對莫雋來說，這個兄弟的出現就等於證明了自己的理想必定要徹底破滅！絕望之餘，莫雋拉着林易在酒樓裡從昨天傍晚直喝到了一大早。
林易並沒試圖去勸他，因爲他知道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勸他了。事實上，若未央對莫雋就是個天大的災難，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這個現實！
看着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林易只好苦嘆聲把他背起來打算先送回家去。
才一出酒樓，就正好看到迎面華山派諸人走來。雙方本來就非常熟悉，陸子奇見了不禁奇怪問：“林兄弟，雋兒這是怎麼了？”
輕嘆口氣，林易苦笑道：“陸掌門，我們公子從昨晚喝酒一直喝到現在，我正要送他回去呢！”
點點頭，陸子奇也是看着莫雋從小長大的，早就清楚這個侄子爲人心高氣傲，胸懷也確實狹隘了一些。所以一聽林易的話，心裡立刻明白了莫雋如此消沉的原因！
“哎！算了，什麼都別說了。我正想去看看師姐，一道走吧……”
回到莫府，洪仙月和慕容仙珠本就在擔心莫雋一夜未歸，早上派出去找的人也還沒回來。
此時見莫雋大醉被人揹回來，慕容仙珠不禁又擔心，又有點生氣問：“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去參加武林大會嗎？怎麼這時纔回來，還喝的這麼醉……？”
林易滿臉苦澀，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陸子奇輕嘆聲道：“行啦！師姐，仙珠，先讓人送雋兒去休息吧。這件事……哎……”
看他神情，慕容仙珠素知這位師叔爲人智深，且定力極高。但此時連他看起來都一副鬱郁之色，顯然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當下，慕容仙珠讓林易送兒子回房休息，請客人入座。
洪仙月看着陸子奇迫不及待問：“子奇！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長嘆口氣，陸子奇看看兩人，沉吟着終於把前一天武林大會上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聽完陸子奇的話，洪仙月和慕容仙珠面面相覷，臉上都充滿了不知是驚奇，還是痛苦的表情！
好半天，慕容仙珠才幽幽嘆道：“原來！那孩子還活着……”
陸子奇聽了不禁一愣！奇怪問：“怎麼？你們知道這個人？”
洪仙月苦笑聲點頭嘆道：“哎！這麼多年來，珠兒死活不肯和莫家人來往，其實我們早就知道當年發生的事了。只不過聽說當年那個孩子被若煙雪身邊婢女給抱着跳崖了，沒想到二十年過去了，他們又出現了。這……哎……”
此時幾人面對面坐着，各有各的心事，一時誰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相比起來，陸子奇還算是外人，他更多的只會是考慮若未央這個人的確是江湖上百年罕有的奇才，但其是否可以信任卻着實煞費思量！
但對洪仙月來說，年輕的時候因爲鍾情莫流香而至今孑然一生。之後遇到莫仙穎結爲母子，那二十年的相處彼此之間早已超脫了世俗的血緣親情！兒子的兒子，無論其母是誰，作爲奶奶自己對孫子的感情總歸是不會不同的！
但想孫子是一回事，可洪仙月卻也不得不考慮到慕容仙珠的感受！畢竟同樣是女人，丈夫的死對她打擊已經非常大了，而之後卻又突然知道丈夫竟然揹着自己暗地中另有所愛。但既然人都死了，也沒必要再去追究，總算不會太難過！
可如今二十年之後，丈夫當年的私生子卻突然出現，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恐怕都不是能容易接受的。
良久，陸子奇緩緩道：“其實說起來，若未央爲人的確極爲善良，而且武功、才智，也都比當年他爹又不知高出多少。本來江湖上已經大多數認定這武林盟主非他莫屬，但如今知道了他居然是若煙雪那女魔頭所生，恐怕……”
慕容仙珠聽了看着他緩緩問：“師叔！正所謂：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一母同胞也未必性情相同無二，難道憑他娘就可以斷定他爲人如何？況且，若煙雪以前的確是殺人如麻，但她究竟爲什麼會成了江湖人口裡的女魔頭？難道不正是被那些所謂：正道英雄給逼的？今天正道不反思自己的過錯，居然還去懷疑別人的出身，這就是江湖俠義正道的作風嗎……？”
聽了她的話，陸子奇和洪仙月對視一眼，心裡都不禁感覺詫異！
看看兩人，慕容仙珠苦笑聲，緩緩又道：“娘！師叔！我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我和仙穎同牀共枕那麼多年，他心裡想什麼，我難道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多少次他半夜裡偷偷點了我的穴道出去，我好歹也是練武之人，怎麼會一點都沒感覺？可是我從來沒問過他，因爲我相信他對我的真情，也相信他無論做什麼一定都有他自己的理由！直到江湖上盛傳他暗中窩藏若煙雪，我終於漸漸想通了，也很爲若煙雪的遭遇難過！說心裡話，自己的丈夫揹着自己另結新歡，我畢竟也是個女人，說一點不在意怎麼可能？可是從我決心愛仙穎一輩子那天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會承擔可能發生的任何事……”
聽着她的話，兩人都感覺心裡很不是滋味！一方面慕容仙珠的神情和大度的確都讓人感到非常難得！而另一方面，又都不免擔心她要再次面對曾經的痛苦又會怎樣？
緩了緩，慕容仙珠長嘆聲道：“那時候，我想了很多！我甚至想過，仙穎北上無論是否成功，他都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但我不會怨他，因爲至少我自己真真切切的愛過，一切都值了！現在，仙穎和若煙雪都死了二十年了。我對他們並沒有什麼怨恨，反而會感到有些愧疚！無論如何，我是莫仙穎的妻子，他的孩子無論是誰生的，我都應該好好照顧。可是，我卻沒能做到……”
心裡忍不住一陣感動，洪仙月緊緊握着她雙手哽咽道：“珠兒，這怎麼能怪你呢？能娶到你這麼好的媳婦，那是穎兒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如果一定要怪，也許，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吧！”
輕嘆聲，慕容仙珠看向陸子奇道：“師叔！我還記得當年江湖傳聞仙穎窩藏若煙雪的時候，曾經有很多和若煙雪有仇的人找上門。江湖是一個仇恨可以永遠記在心裡的地方，那孩子如今一個人，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
此時陸子奇心裡也忍不住極其的感慨，並且深感莫仙穎能有這樣的賢妻，實在非常幸運！可反觀自己……
“這你倒也不用擔心！若未央的武功到底高到什麼地步我不敢說，但一定不會比他爹當年差。而且他身邊現在有肖克風、關劍蘭等當年三義門的高手，還有很多武林中的頂尖高手，連峨眉派都公開脫離江湖跟他同一陣線了。我看就算真的還有人想找他麻煩，也根本討不到半點好處！”
點點頭，洪仙月沉吟道：“師弟！你剛纔說若未央其實就是當年那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夜魅的首領？可你又說他爲人善良，這是怎麼回事？”
陸子奇理解的點點頭，可仍舊臉現疑惑道：“其實我也是昨晚聽個朋友提起，而那朋友正巧和衡陽掌門集萬雁是至交，所以知道一些若未央的事。但具體的也說不清楚，只是聽他說若未央從小到大都一直怎麼見過人，而他門下所有的事多數也都是花迎一直管着。那夜魅就是花迎一手成立的，但若未央好像從來沒過問過！”
聽了他的話，洪仙月沉吟道：“當年常聽穎兒有意無意提過，說那花迎不但武功極高，而且爲人也是足智多謀。如果說綜合能力，他絕對在三義門十大堂主之上。現在看來，果然是沒錯啊……”
陸子奇點點頭，還未及開口，慕容仙珠已經先接口道：“這恐怕未必！按師叔說的，昨天就是那花迎出面當衆揭穿了若未央的身世！可以他的足智多謀，如果是他心裡對若未央有善意，又怎麼會不明白這麼做對他的傷害會多大？就算是因爲那紅兒的關係，可他畢竟是仙穎的人，要忠心也該是對若未央！我看，這件事恐怕並不簡單……”
陸子奇聽了不禁一愣！仔細想想也不由點頭道：“不錯！從昨天的情形看，若未央對花迎似乎也並不怎麼客氣！而花迎說話雖然很誠意，但卻無疑都是在把他往絕路上逼。看來，他們內部恐怕是有些外人無法知道的秘密啊……”
從家裡跑出去，莫暢寧不辨方向的一口氣跑了很遠，稍稍定下神纔看到自己已經跑到了斷橋上。
望着橋下輕淌的河水，他心裡突然感到一種天大地大，可卻居然沒有自己一塊容身之地！
爺爺辛辛苦苦的把自己從小養大，對自己呵護備至，疼愛有加。但他畢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自己不能下手殺他，但卻又該怎麼去面對他？
投奔弟弟嗎？若未央的冷漠決絕，至今歷歷在目，讓他傷透了心！現在莫暢寧從來沒想過的很多事，一瞬間就突然全都涌上了心頭。
但歸根結底，莫暢寧並不是個灑脫不羈的人，從小到大他已經習慣了很多事都需要依賴別人去度過。讀書、練武，他從來沒專心學習過任何事。也許就是因爲從小到大的養尊處優，什麼都不用他去費心，所以如今真正到了需要他自己去考慮的時候纔會感到完全無法應對！
呆呆注視着河水，莫暢寧突然感到一陣心力交瘁！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承擔這一切，也沒辦法偏向爺爺或者弟弟哪一邊，更加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現在，他發現自己果然真的是一無是處！作爲莫家的長孫，自己不能向長輩盡孝，不能對兄弟義氣，更無力去光宗耀祖，自己活在世上居然是這麼的多餘！
就在莫暢寧一條腿已經跨過了橋欄，心裡一片茫然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嘆！
“哎！堂堂莫家大公子，上有名震天下的祖父，下有武功蓋世的兄弟，自己卻甘於自暴自棄，實在是可悲啊……”
詫異看去，朦朧中橋頭緩緩走來三個妙齡少女，正是從自己家裡莫名失蹤的鄧佳音三人。
“你……”
鄧佳音此時淡然看着他：“你如果想死，我不會攔你，因爲事實上沒有了你的確不會對任何人有任何損失！畢竟你無論是武功，還是才能，事實上都不足以被人需要。我只是覺得可惜！你這樣的人居然會天生那麼好命，有個那麼重情重義的弟弟……”
莫暢寧聽了不禁皺眉問：“你什麼意思？”
鄧佳音看着他輕嘆口氣道：“你想不明白，我真的一點都不奇怪！因爲你從來不瞭解，若未央外表雖然那麼冷酷淡泊，但他的心卻是那麼善良！你相信嗎？到今天爲止，他還從來沒殺過一個人？”
莫暢寧聽了的確心裡不禁有點好奇問：“他真的從來都沒殺過人？”
鄧佳音點點頭道：“別說是殺人，他十歲到我家裡，到了今天我甚至沒見他殺過一隻山雞，或者兔子！也許你永遠也想象不到，那個時候他只有十歲，有一次我從外面打到一隻野兔，本來是想讓廚房燒了和他一起吃的。可他看到野兔很可憐，說什麼也不許我殺。那隻兔子他足足照顧了一個月，等到兔子傷好了，他把兔子放回山裡，那兔子看着他好久都不肯走。而他，就那麼溫柔的看着兔子，那種眼神，雖然只看到過一次，但已經足夠讓我永遠記住了！我從來沒在任何一個男人的眼裡看到過那種神情，那麼的溫柔，善良，可卻又充滿了傷感，絕望！我知道，他在怪自己！因爲在他的心裡，他不該對任何東西產生感情，可當他看到哪怕只是一直小兔子受傷，他都會忍不住去救。他表面雖然冷漠，但他的心根本忍不下真的對一切都那麼冷漠！而這，也正是他一直都那麼痛苦的原因！”
“哼！你不用爲他說好話了，如果他真的會有不忍心，又爲什麼會我這個親哥哥那麼冷淡？”
“就因爲你是他的親哥哥……”
“什麼？”
鄧佳音看着他眼裡顯出了一絲譏嘲之色道：“哼！你難道從來都沒想過？他如果要報仇，憑他的武功殺你全家能有多難？而如果他真是隻想看着你們莫家人身敗名裂，那當年的倭寇，還有什麼阿里王，武林盟，只要他什麼都不管，任由那些人把你們捏死就好啦，他自己又何必費力不討好？”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鄧佳音輕蔑的看着他冷笑道：“我的意思很簡單！若未央必任何人都清楚江湖面臨的災難有多嚴重，也清楚那些從來沒關心過他的親人們多危險！可那個笨蛋卻偏偏自以爲是，明知道不會有人感激他，可他還非要想獨自去承擔一切，保護那些該死的親人！就是爲了這個，他把自己弄得和他爹一樣，對所有人都冷漠輕視。就算一直都那麼關心的親哥哥，他也只能把你趕走，讓你遠離他，遠離一切危險。就算知道你會因爲這樣恨他，他也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而已……”
呆呆的聽着她的話，莫暢寧喃喃道：“你是說，他趕我走，是……是爲了保護我？可是，我就算什麼本事都沒有，也不會害怕什麼危險！他是我親弟弟，我怎麼可能會怕和他在一起有危險？”
“哼！是啊！我也不在乎！爲了他，就算死我也不在乎！可惜他並不會這麼想，他寧願一個人去承擔一切。他一直說莫流香多蠢，多自以爲是！可在我看來，真正自以爲是的是他纔對！”
看着滿臉傷痛的鄧佳音，莫暢寧忍着心頭更大的痛苦問：“你很愛他，對嗎？”
神色一黯，鄧佳音點點頭道：“是！我愛他，我願意爲了他做任何事。所以我知道自己的存在會讓他分心，所以我決定離開。可是我還是會偷偷跟着他，但不會讓他知道……”
“你想暗中保護他？”
“哼！看來你還沒那麼笨！不過，我有什麼本事保護他呢？也許這麼做，只是爲了讓我自己不用那麼因爲想他那麼難過，讓他不用因爲我分心！除了這樣，我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莫暢寧聽得心裡大爲黯然！此時他並沒有爲了鄧佳音多麼傷感，只是從鄧佳音身上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弟弟現在有多危險！可以讓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如此爲他着想，如此怕讓他分心而自己甘忍相思之苦，除了說明這個女人的真情，也足以證明弟弟的處境確實比自己所想的更加危險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