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老二進榮國府,所得非常豐厚。銀子一百餘兩,東西裝了整整一車。劉老老抱着板兒坐在車上,有說有笑。
“瞧你那沒出息的爹,這回非美出鼻涕泡來!”老老輕拍了一下板兒的頭。
“我娘也會美出鼻涕泡來!”板兒抽了一下快到嘴邊的鼻涕,“我要吃小餑餑兒。”
“和你那爹一樣沒出息,一天就知道吃喝。”
劉老老雖這麼說,還是打開一個果盒,給板兒拿出一個藕粉桂花糖糕,自己拿一個松瓤鵝油卷。祖孫和和美美地吃了起來。嘭的一聲,車一栽愣,差點翻車,老老和板兒倒在車上。
“咋的啦?”劉老老大聲地問。
“車軸斷了!”車老闆答。
“快修啊!”老老將手裡的一半油卷塞到嘴裡,板兒嚷着讓老老找掉下去的糖糕……
“你傻愣着幹啥呀?用眼睛能把車軸接上啊?” 劉老老大聲喊着。
“啥玩藝也沒有,咋接呀?”車老闆蹲在地上,拉着苦瓜臉,“算我倒黴,車錢也不要了。——你們僱別人的車吧。”
“這前不巴村,後不巴店的,到哪僱車呀?” 劉老老東張西望。
“那我就沒招了!”車老闆抽起了旱菸。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想輒。”
劉老老不管車老闆,在路上張望着。一個瘦老漢從對面趕車過來,劉老老上前攔住。笑道:“老哥,勞駕一下……”
瘦老漢跳下車,看了一會兒道:“一時半晌還真修不上。”
“咦!老哥,我看着你眼熟,你是寧府的吧?”
“我是焦大。——你是劉老老。”
“老哥,我早聽說你的大名。是個響噹噹的漢子,賈榮、賈珍都敢罵。——你是東府裡的爺!”
“你的名號我也曉得,老祖宗都讓你給玩得滴溜轉。——你是西府裡的奶奶!”
二人大笑。焦大和一個夥計把劉老老的東西,搬到自己的車上。
“車錢多少?”焦大在問。
“說好了是500錢,沒拉到地方,給300錢吧。”車老闆說。
焦大取出一兩銀子,扔給車老闆。
“我可沒錢找。”
“找個屁!你也不容易,拿去把車好好修一修。”
車老闆千恩萬謝。
“焦爺,咋好意思讓你破費?”劉老老不好意思地說。
“這麼說就外了。芝麻大點的事,不必再提。”焦大一擺手。
“焦爺,你真是個爽快人!”
“我焦大有一天要飯了,到大妹子門口,別放狗咬我就行!”
一路上說說笑笑,惺惺惜惺惺。
焦大曾向林妹妹求愛,自然沒有好結果。這次與老老邂逅,都相見恨晚。年關將近,焦大親自去提親,劉老老半推半就地應了。這事鬨動了寧、榮二府。賈母先是不信,得知是真事,笑過之後,贈銀百兩。賈珍亦贈銀百兩。焦大買了房產,風風光光地娶了劉老老。這一年劉老老75歲,焦大82歲,老兩口兒甜甜蜜蜜日子過得一片夕陽紅。
焦大愛喝幾盅,劉老老就陪他飲;劉老老愛熱鬧,焦大就陪她唱跳。
更奇的是轉過的年臘月初,劉老老生個粉團似的大胖小子。焦大給兒子起名叫——焦劉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