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在延安路小學後面小樹林頂牛的時候,意外地接到了韓小小的電話,她興奮的有些不合時宜。問我報考了什麼學校考的如何,然後又說她報考了東南理工,我有些奇怪,她們那類學校不是不可以參加普通高考的嗎?我說報了北大,她就笑着說果然是學霸啊,我看妹妹不善的眼神,趕緊說現在有事,以後有事情再敘吧。
好在妹妹並沒有追着問誰打的電話,只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跟個飽經風霜的大人一樣,我有心逗她開心。就說:“走,咱們去吃鴨油麪去。”妹妹剛想說話,我的手機又響了,妹妹皺眉看着我:“你狐朋狗友可真多--接電話啊。”
我說:“你不同意我還真不敢接。”妹妹鄙視了我一眼“切”了聲。
我打開電話纔看到是趙依依打來的,問我在哪兒,我說:“我們在延安路小學後面的小樹林子,馬上要去吃鴨油麪。”趙依依又問是不是跟英子在一起了,馬上卓亞就搶着說:“馬上來接你們,帶我們一道去吃。”
掛了電話,我說:“一會她們就會過來。”
妹妹現在情緒好多了,她現在是初二,正是不急不慢的時期,考試比我們高考還要晚幾天。這幾天正好藉機放假,不過家裡突然有這麼多事,我倒也沒擔心她會成績下降,她的學習成績和林彩雲一樣,早已是人盡皆知的學霸了。而且是那種不需要怎麼去努力成績就能一直高高在上的另類。
果然十多分鐘後。就聽見林彩雲在外面鬼叫:“壞蛋,快出來!”
妹妹的臉色緩和多了,能起到這個效果,我還算滿意。
過來的幾個了除了陶小玲和劉小花不在,一個沒落下,坐進大奔妹妹上了車就依在林彩雲的身邊,林彩雲對英子那叫一個寵,又摟又抱的。酸倒我的牙。
趙依依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我,“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吱一聲,放假了要好好玩玩,以後就沒機會了。”她這麼一說,車裡立刻地啞了,大家的心情都很複雜,高考的結束意味着我們這個“壞蛋圈子”壽終正寢,我們一年多的共同生活就此結束。
就象前面說的那樣,卓亞要回英國繼續深造,而我們也各自作鳥獸散,我、林彩雲和琪琪極有可能直接就進了軍校,趙依依和陶小玲去上大學,劉小花還會繼續堅守在t市打理生意,我和妹妹肯定是要回到爸媽身邊的,妹妹會和我們分開。
一時車廂裡氣氛有些壓抑,畢竟我們在一起吵吵鬧鬧的生活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乍一分開誰都會覺得難受。
卓亞沒去過我們曾經吃鴨油麪的飯館,不知道路怎麼走,在我的指導下左繞右拐地來上了新太路,路過我們曾經住過的地方,那裡已經矗立了數十棟三十多層的高樓,我纔想起來,我們的回遷房手續也要辦了。
妹妹說了聲:“卓亞姐,開慢點。”妹妹扒在車窗上看着面目全非的新小區,這裡早已沒有了當初的任何一點點痕跡,這裡埋葬了我和妹妹的童年少年,還有曾經和宋大林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很快汽車就將這些遠遠甩在了後面,汽車拐進那條柏油路,粗大的法國梧桐濃廕庇日,這條路曾經繁華一時,而現在卻已經破敗不堪,在路邊我們找到了那家鴨油麪館,那家麪館招牌上蒙着一層厚厚的灰塵,玻璃門窗也顯得十分陳舊。
這裡現在兼賣快餐盒飯,擺在樹蔭下的簡易桌子上圍坐着附近蓋房子的民工,卓亞問我:“就是這兒嗎?”我一時也無法確定是否他家還賣鴨油麪了。
我們的車一停在飯館門面,立即引來那些民工的注視,我對她們說:“你們先呆在車上,我下去問問。”來到薰的發黑的飯館裡我問那個胖老闆:“還有鴨油麪嗎?”
老闆看了看我,臉上浮起笑容:“還有人能記得我的鴨油麪啊,有啊有啊,早上還有蟹黃包子呢。”
我招手讓她們進來,趙依依看了看昏暗的飯館說了聲:“難得你還能記着這麼個飯館。”卓亞大大咧咧地往黑不溜秋桌子前一坐,林彩雲呵呵笑了聲:“宋海平都帶過我去大排檔吃過飯,這算什麼啊。”
我招招手跟老闆說:“來六碗鴨油麪,再來六籠蟹黃包子,哎,等等,先拿一籠過來我看看好不好吃。”
胖老闆笑着說:“我們家的包子蒸一天都不帶爛的,不信你嚐嚐。”向着裡面喊了聲:“圓圓,出來幫個忙。”裡面答應一聲出來個小姑娘,端着籠包子送過來。
我嚐了一口,又讓琪琪和林彩雲她們吃,覺得還行,就說:“老闆再送來五籠。”
琪琪說:“吃得完嘛,先拿三籠吧,吃完再拿吧。”
妹妹說:“吃不完打包給爺爺吃去。”
林彩雲對妹妹豎了個大拇指:“說的好!姐真沒白疼你。”順帶着還翻了我一個白眼,呃,我招你惹你了我?!
吃着鴨油麪和小籠包子,趙依依說:“味道真不錯,可惜看起來這裡不會存在多久了,不然以後多來嚐嚐。”
卓亞就說:“不會有機會來了……”
妹妹插嘴問:“卓亞姐,咱們能不能把房子留下啊?”
卓亞看了我一眼:“喏,問你哥去,這房子有他一半呢。”
我橫了她一眼,沒說話,她說的是事實,我無法否認,默默吃完鴨油麪,我連湯也沒剩下,吃了個乾淨,又讓胖老闆準備了四籠包子打包,胖老闆眉開眼笑地說:“來我這吃包子和鴨油麪的都是老客戶了。”
卓亞開着車把我們帶回濱江大宅,一進院門就聽見豆豆的歡笑聲,妹妹笑:“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啊。”豆豆聽見我們的說話跟個小兔子一樣就蹦了出來:“哥,姐!”我颳着她的小鼻子:“豆豆,你真有口福啊。”
琪琪問陳媽爺爺哪去了,陳媽說一早就跟張大叔出去了,姚老師就把豆豆給送過來了,我拿出小籠包讓陳媽和豆豆在客廳裡吃,我們一起去小花園商議事情,讓妹妹帶豆豆,妹妹不幹,非要跟我們一道去商量,好在包子堵着豆豆的嘴,很大人氣地揮揮手:“我不搗蛋,你們玩吧。”
聚在客廳裡,我首先說:“這樣吧,分開是肯定的,這所房子去留大家商量一下如何處置。”
卓亞看了看林彩雲,林彩雲笑笑:“好象我們沒什麼發言權吧。”
我擺擺手說:“大家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要說有也是有的,發表下個人意見總可以的吧。”
琪琪問我:“我們三人以後去哪裡?”
我聳肩:“我哪知道,看我媽怎麼安排吧,反正肯定是不可能再住在這裡了。”
趙依依逗着毛線,我見她絲毫沒有想說話的意思,就說:“依依,你也說說看,不能不吭聲。”縱私節亡。
趙依依擡頭看了看我們:“你們想怎麼樣我都支持,我沒什麼意見啊,不過我覺得你媽應該有想法,你先問問她吧。”
“她?”妹妹“切”了聲,“現在又冒出來個爸爸,他們大概就是希望我們能回去跟他們住在一起。”
林彩雲擡了擡眉頭問我:“哎,你見着你爸爸了?到底怎麼樣了?”
我苦笑:“他失憶了,應該是記不得了。”
她們全看着我,一個個嘴張的老大,她們也傻眼了,好不容易找回來的還是個忘記過去的爸爸。
我們的家事她們也不好多說什麼,討論半天也沒個結果,其實大家心裡都知道濱江大宅估計是保不住了,從越南迴來我、林彩雲和琪琪都是千萬級的富翁,只不過到了這種地步,錢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個數字而已,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門很小心地敲了幾聲,一聽這動靜我就知道肯定是豆豆那傢伙吃好了,叫了聲:“進來。”
豆豆很輕輕地推開門,兩隻眼睛骨溜溜亂轉:“我能進來嗎?”
妹妹笑:“小金豆,你不能進來誰能進來啊,快進來吧。”
豆豆跑進來又去粘妹妹,妹妹有點不耐煩她,揮揮手:“自個兒玩去。”
豆豆瞧了瞧妹妹的臉色不對,灰溜溜跑林彩雲身邊:“姐,她欺負我。”
林彩雲抱起她放在吊椅上,捏捏她的臉:“姐姐們有事,別搗蛋哈。”
豆豆是個小人精,看一屋子裡人都站着坐着說話,也沒再鬧,趙依依把毛線抱放她懷裡,毛線也很老實蹲在吊椅上跟豆豆玩。
我們又商討了一會兒,決定等到我和林彩雲琪琪三人去向決定下來再做決定,反正又不等着賣房子,這所大宅就是一直放在這裡也未嘗不可。
一直在逗毛線玩的豆豆瞪大的眼睛問我:“哥哥,你們不住這裡了嗎?這裡挺好玩啊。”
妹妹過去掐着豆豆的小嘴巴說:“小屁孩子,你就知道玩!”
有人敲門,林彩雲拉開門,小姨站在門口,豆豆大叫一聲:“媽!”跳下吊椅走到門口,小姨看我們全在屋子裡,驚奇地說:“你們是商量事兒?”
林彩雲說:“姚老師進來坐,我們正在討論這所房子的事呢。”
小姨進來坐在沙發問我們:“你們要賣房子?”
我點頭說:“正商量着這事呢。”
小姨對我說:“海平,你還不知道吧,你媽已經打電話來了,讓我們今天去n市去見你外公外婆,你爸媽馬上要過來,你們兄妹快去準備一下。”
正說着孟慶瀚走進來:“準備了嗎?”看起來他應該和小姨一道過來的。
我看了看妹妹,根本沒想到會這麼快,妹妹瞪着我,顯然她更是惱火,這事也太出人意料了,昨天才看見張大勇,今天就要去n市了,我媽小姨她們好象也沒跟我們提過要這麼快就過去啊,一點心理準備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