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蘭勇的無數女人中,也不都是被他看上而強行擄來的,還有那麼一些人,是心甘情願跟着賀蘭勇,成爲賀蘭勇這不輸於皇帝的後宮佳麗中間一個,比如眼前的的女人,巴亞特靜雅。
巴亞特家族是察哈爾部落中,除了賀蘭家族之外的第二大家族,也是賀蘭家族需要拉攏的存在,巴亞特靜雅是賀蘭勇諸多女人中,唯一一個不貪圖賀蘭家的財富地位,只對賀蘭勇存有一顆真心的女子,也或許是因爲這樣,賀蘭勇給了一些別人沒有的寬容。
“姐姐也真是的,過來拜訪新來的妹妹,也不叫上我們姐妹幾個,莫非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清塵和靜雅正在交談間,卻聽見一個十分囂張跋扈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一個穿着中原服飾的女子不請自入,火紅色的衣裙在屋裡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奪目,她的身後還微唯唯諾諾地跟着其他幾個女子,環肥燕瘦,各有特色。
“疏荷,別仗着夫君寵着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我不過是照例來看看新來的妹妹需不需要添置些什麼東西,有你什麼事兒?”靜雅看見來人,便開口說着。
不過是兩人交鋒的一瞬間,清塵便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因爲出身高貴又深愛賀蘭勇,所以在這淑蘭苑佔據着特殊地位,另一個是因爲賀蘭勇的寵愛,所以顯得有些囂張。
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戰爭和勾心鬥角,比如眼前的靜雅和疏荷。
“有我什麼事兒?現在這院子裡誰不知道我是公子心尖兒上的人,新來的妹妹要是有眼色,就不會選錯人。”疏荷開口說道。
“論姿色,你比這位新來的妹妹差了不知多少倍,這以後誰是公子心尖兒上的人,還說不定呢。”靜雅冷哼一聲,開口說着。
清塵本是不動聲色地在一旁聽着兩個女人的交鋒,可靜雅此話一出,清塵眼中的神色就變了,這個靜雅是個人物,知道不讓她置身事外,靜雅這話,竟是要引起疏荷與她之間的爭鬥。
“懷瑾,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疏荷姐姐來了這麼久,你也不知道奉茶?”清塵並不打算捲入兩個女人之間的爭吵,而是對懷瑾說着,轉移了話題。
懷瑾忙告了罪,給疏荷奉了茶,這才退到清塵身後站定,默不作聲。
“妹妹果然明事理,先是給姐姐我奉了茶,而後又讓丫鬟給疏荷妹妹奉茶,倒是個進退得宜的好女子。”靜雅說着,又似乎感嘆着,“同爲中原人,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有的人進退有度,有的人卻不識好歹。”
清塵相信在她沒有到來之前,這兩個人定然是如同現在這樣,爲了賀蘭勇鬥個你死我活,但是如今……
“我今天來可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是來看這新來的妹妹,看你的穿着打扮,也是中原人,咱們倒是可以多親近親近,卻不知妹妹叫什麼名字?”疏荷只冷冷的看了一眼靜雅,便扭頭與清塵說話。
果然,這生活在深宅大院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拼命想拖她下水,另一個竟能忍住這樣的氣。
“兩位姐姐太客氣了,我叫葉雪,謝謝兩位姐姐特意來看我。”清塵知道此刻這兩個女人都在打量着自己,於是低下頭,故作柔弱的說着,“葉雪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如今借花獻佛,以茶代酒感謝兩位姐姐的照顧。”
清塵說完,身後的懷瑾十分有眼色地倒了一杯茶遞到清塵的手中,讓清塵以茶代酒,敬了靜雅和疏荷。
靜雅和疏荷見清塵性格溫婉,並不像那種難對付的人,心中的戒備稍稍有點降低,說話的氛圍也緩和了些,有一搭沒一搭地問着,清塵也都一一道來,絲毫不隱瞞地回答了她們的話,一直到扎鶴領人送來清塵的晚膳,靜雅和疏荷這才離開。
“姑娘,這兩個女人來這裡就爲了說一堆無關痛癢的話,我想不通她們有什麼必要來這裡。”握瑜有些不解地問着。
“你也覺得莫名其妙?看起來兩個人你爭我奪,但其實都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她們來就是爲了打探敵情,看我會不會威脅到她們的地位。”清塵說道,“如果我會是個威脅,那麼她們就會趁着我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的時候出手。”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呢?姑娘對她們來說,到底是有威脅還是沒有威脅?”懷瑾皺眉問道。
她和握瑜自從被帶到摘星樓之後,便一直在摘星樓長大,那裡的氣氛永遠是一片和諧,從來沒有這麼多勾心鬥角的事情發生,跟在清塵身邊,也是一直聽清塵的吩咐做事,不曾見識過這麼多的女人在一起明爭暗鬥,所以對女人的心思,還是有些猜不透。
“還不知道呢,引她們來的原因,就是想引起這個府中的混亂,我們只管見招拆招就好。”清塵說道,“好了,趕了一天的路,你們也累了,用了晚膳都去歇着,明兒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懷瑾和握瑜點點頭,和清塵一起吃了晚膳,便讓扎鶴派來的幾個丫鬟伺候清塵洗漱,接着兩人便歇下了。
夜色深沉,清塵躺在牀上輾轉反側,腦海中一直在想,她爲什麼要從戰爭的前線到這個地方,本來可以一走了之的事情,卻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再一次深陷局中。
難道她的目的只是想顛覆凝月嗎?還是因爲這份日日夜夜徘徊在她腦海中根深蒂固的仇恨?一開始只是想爲葉家報仇,可是走到如今這一步,她卻迷茫了,所謂的天下大勢分久必合,也不過是她給自己找的一個藉口而已。
“在想什麼?”
黑暗中,忽然間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清塵不由自主地睜開眼睛,看着站在牀邊的黑影,驚喜地叫到:
“蕭逸!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罷,清塵從牀上起身,站在蕭逸的面前,眼神中是抑制不住地喜悅。
“你走後我就跟來了,我騎馬比你先一步到達漠北,你一個人以身犯險我不放心。”蕭逸說着,拉着清塵的手,朝着外面走去,“你跟我來。”
“你要帶我去哪裡?這個院子裡住了很多人,稍有不慎,就會被她們發現的。”清塵忽然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壓低了聲音說道。
“沒事,她們都昏睡了,包括懷瑾和握瑜也都睡了。”蕭逸說着,便和清塵走出門去,來到院子裡。
清塵知道蕭逸的本事,來見她之前肯定是做足了充足的準備,於是便十分安心地跟着他,由着他把自己帶到院子的水井旁邊。
水井的旁邊放着一個木盆,裡面裝滿了清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清塵不知道蕭逸要幹什麼,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你要做什麼?大半夜的,要洗衣服?”清塵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覺得,該洗的不是衣服,而是你的手。”蕭逸思忖片刻,最終如此說着,隨後拉着清塵的手便放入木盆中。
一陣冰涼的觸感傳來,清塵錯愕地看着蕭逸:“你能告訴我你在做什麼嗎?我以爲你半夜現身,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說。”
“沒有事情比這個更重要。”蕭逸說道,“賀蘭勇今天一共碰了你的手三次,一次在客棧他拉着你走,第二次是扶你上馬車,第三次是在賀蘭府門口牽着你下馬車。”
清塵聽着蕭逸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這些話,不由得忍俊不禁,但是很快就不笑了,只是微微有些感觸地看着蕭逸月光下的側臉,心中微動。
原來這個人是因爲吃醋了,因爲別的男子碰了自己的手,所以他半夜出現不爲別的,只爲了將自己的手洗乾淨,洗掉別人的氣息。
“蕭逸,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清塵淡淡的開口。
眼前的人,還是那個在天星國忍辱負重的皇子麼?還是那個韜光養晦的王爺麼?
“清塵,從知道你沒死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這一次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就算拼盡全力,我也要護你周全。”蕭逸說道,“你是獨一無二的清塵,也是我蕭逸一個人的清塵。”
“所以你拋下了你的國家,拋下了南郡的複雜局面,只是因爲擔心我在漠北的安危?”清塵問道。
“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這天下於我可有可無,但你卻不是,所以我要在你身邊,因爲我不想每一次都來不及。”蕭逸如此說着,將清塵的手從水中拿起來,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乾。
清塵已然明白蕭逸的話,當她是葉傾城的時候,在龍宸宮殞命,蕭逸還在遙遠的天星國,來不及趕回來。當她成爲沐清塵,被蕭凌設計,差點死在鳳藻宮,蕭逸還是沒有來得及。
這一次,他不想來不及,不想給自己留有遺憾,所以他選擇跟在她的身邊,成爲她在這異國他鄉,最堅實的依靠。
其實說到底,如今的局面,若是沒有他們兩個在背後推波助瀾,是不會亂成這樣的,即便他們再怎麼想顛覆凝月江山,天下百姓也是無辜,所以他們挑起的戰火,他們要負責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