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天奇沒有再說什麼出格的話,他也始終沒有告訴清塵,當他產生幻覺的時候,他把那個殺手看成了誰,只是任由懷瑾將他的傷口處理完畢,然後繼續趕路。
他的傷口在左肩處,對方應該是想一擊斃命,卻沒有想到有人破陣,在出劍的一瞬間被打擾,然後劍刺偏了,並沒有傷到虞天奇的要害,只是在他的左肩處輕輕地劃了一道而已,並不算很嚴重,也不影響趕路。
衆人沒有再多耽擱,在陣法破了之後,果然沒有人再莫名其妙消失,掉進另外一個陣法中,不管怎麼走,大家都還是在一起。
綜合了之前分析過的這片瘴氣林的特點,衆人繼續趕路,沒過多久,便與羅晉和趙若飛會和,當他們看到那兩人的時候,趙若飛正躺在羅晉的懷裡,昏迷不醒。
“你們可算來了,要是再不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羅晉見到清塵,立即開口說道,“進來沒多久,就沒看見若飛了,我四處尋找,怎麼也找不到她,可就在剛剛,她就這麼出現在我眼前,還是昏迷的……”
清塵聽着羅晉言簡意賅卻條理清楚的話,只是暗笑,讓懷瑾給趙若飛把脈。
“趙姑娘是吸入了太多的瘴氣,中了毒。”懷瑾說道,“按照副樓主和羅公子所說,趙姑娘應該是在誤入別的陣法之後,在林中亂走,走過了太多地方,吸入了不同地方的瘴氣,所以混合之下,身體便有些吃不消了。”
“該怎麼治?”羅晉問道。
“其實並不是很麻煩,只要從這裡出去之後,讓趙姑娘在清新空氣的條件下,由我施針或者服藥,將體內的瘴氣之毒排出來即可。”懷瑾說道,“不過,不管是服藥還是施針,目前都沒有足夠的條件……”
衆人明白懷瑾說的是什麼,如果是服藥,這深山老林,也沒有合適的藥材以及熬藥的器具,如果是施針,荒郊野外的,趙若飛又是個女孩子,傳出去對她的清白有損,也不適合。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羅晉再次問道。
“九珠連環有用嗎?”羅晉話音落下,清塵便也接着問道。
懷瑾看看兩人,開口道:“九珠連環自然是有用的,九珠連環號稱是解百毒的聖品,當初葉夕姑娘身上的灼魄冰魂散都能解,更何況這小小的瘴氣之毒。”
清塵聞言,也不再猶豫,從袖中掏出一顆珠子交給懷瑾,示意她餵給趙若飛服下。
懷瑾也沒有猶豫,解下腰間的水袋,然後喂趙若飛服下了那顆九珠連環的珠子,然後擦拭了趙若飛的嘴角,隨後將水袋又掛回腰間。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羅晉還沒反應過來,便見懷瑾已經站起身來,又一次站在了清塵的身邊。
“你剛纔給若飛吃的,是九珠連環中的一顆?”羅晉驚訝地問着。
“怎麼,你懷疑有假?”清塵反問。
“這倒不是。”羅晉搖頭,“不過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卻用來救若飛,還用在這小小的瘴氣之毒上,不會覺得大材小用了麼?”
“珍貴麼?我只知道,我的朋友比這些死物要珍貴,人命比一顆珠子要珍貴。”清塵說道,“更何況,說起大材小用,更大材小用的是當年在凝月國的時候,爲了助你妹妹金蟬脫殼,我給她也吃了一顆。”
清塵雲淡風輕地說着,似乎在別人眼中價值連城的九珠連環不過是街邊小攤販賣的普通物品一樣。
羅晉愕然,他只知道當初羅依依是假死逃出凝月宮廷,卻不知中間還有這麼一出,於是嘆了口氣,便再也不說什麼。
“趙姑娘體內的瘴氣之毒雖然沒有什麼問題,但現在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羅公子要多加費心了。”懷瑾說道,“我們得趁着天色還早,走出去,否則一旦晚了,林中南行,就更難走出去了。”
清塵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便帶着衆人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一路上,羅晉也給清塵講了他和趙若飛進來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與清塵他們之前在外面猜測的相差無幾。
瘴氣林中的陣法已破,又是背風行走,再加上那些埋伏在裡面的人怕暴露,再也沒有出現,這一路竟然走的十分平靜。只是天色漸暗,周圍能看見的景象也越來越少,衆人竟然走了很久,也沒有看到這密林的出口在哪。
“若這林中的枝葉稀疏一些,即便天色晚了,我們也能通過星辰判斷方向,可是這林中樹木遮天蔽日,即便有星辰,我們也看不見……這下子,我們也只能摸瞎了……”走了很久之後,還不見密林的出口,明月便不由得笑道。
似乎聽出了明月語氣中的苦笑,清塵說道:“沒事,我也很久沒有體會過在荒郊野外露宿的感覺了。今日若是走不出去,我們便在這林中呆着。不過……可能大家要打起精神,因爲白天襲擊你們的那些人,不會因爲我們夜宿荒林而罷手。”
“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走?若是繼續,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如果決定留宿林中,我看還是要趁早撿一些乾燥的柴火,免得夜裡冷。”寧辰問道。
“當然是……”清塵剛要回答,可一句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後背一陣涼風拂過,並不像是自然吹拂的風,於是她猛然回頭,衝着身後喊了一聲,“什麼人——”
衆人因爲清塵的忽然開口而全神戒備,不由自主地向清塵靠攏,然後面向四面八方圍成一個圈,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樓主,有什麼不對勁嗎?”夜殤向來做慣了偵查,但是在這樣的時候,也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不禁懷疑是清塵草木皆兵。
“剛纔似乎有人從我們的背後過去……”清塵回答着,還沒說完,便聽到一陣異響,似乎是某種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發出咣噹一聲。
“什麼東西?”明月聽到聲響,便問道。
“把你們帶的火摺子都拿出來,四周看不清楚,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在作祟。”清塵吩咐着。
很快,衆人便將火摺子都拿了出來,然後全部點燃,驟然間,周圍一片明亮,跟方纔的黑暗大相徑庭。
清塵舉着火摺子,朝四處看着,希望發現什麼,可是她看了許久,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就在她狐疑的時候,卻見趙巖指着她面前的地上,開口道:“主子,你看,這是什麼?”
衆人順着趙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看見一塊鐵片似的東西,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着光,而那鐵片的一角,裹着一塊像是布一樣的東西。
明日見狀,便蹲下去,將那鐵片撿起來,看了看,然後打開裹在上面的布,而清塵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樓主,這……”明日將布條打開,照着火摺子看了幾眼,眼中露出疑惑。
“怎麼了?”清塵皺眉,然後從明日的手中拿過布條,也看過去,卻見布條上是一幅畫,畫的正是這片密林,還有他們所在的位置,以及……該走出去的方向。
清塵盯着手中的東西,心中生出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她知道這是有人故意丟在這裡讓她看到的,但是她卻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留下指路的布條,是爲了幫助他們從這裡走出去,還是爲了將他們帶入另一個絕境?
看着清塵臉上的神色,衆人不由得好奇那布條上到底有什麼,於是明月做主將布條從清塵的手中拿走,一個一個傳閱,然後都知道了這布條上畫着走出密林的方法。
“樓主,依你看,此事可靠嗎?”當布條又回到明月手中的時候,她開口問着。
“我也不知道,按照之前我們進入密林的情況來看,不管是陣法還是殺手,步步殺機,看樣子對方並不想讓我們活着離開這裡,所以這布條上的路線,也許並不可信。”清塵分析道。
“主子,我認爲,這路線可信。”就在衆人都同意清塵的話,打算將這布條扔開不予理會的時候,趙巖卻開口了,說的確實與衆人截然相反的意見。
“你說什麼?”清塵問道,“你說這東西可信,何以見得?”
“不知道,我只是憑自己的感覺。”趙巖說道,“主子,你想想看,這布條上畫的路線,我們一目瞭然,清楚明白,說明此人對這片林子十分了解。而且,能在這漆黑的地方,來去自如還不被我們這麼多人發現,說明他武功高強。就是這樣一個對這裡十分了解又武功高強的人,如果想要害我們,大可現在就動手,不必大費周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這個人是想要我們的命,我們這些人可能現在就死了。但是他卻留下這樣一個布條,是爲了幫我們出去。不管他幫我們出去以後有什麼樣的目的,總之,這布條暫時是可信的,對嗎?”清塵問道。
“正是如此。”趙巖點頭,“如果他存了心思要害我們,不用這麼麻煩,既然他不殺我們,說明他別有所圖。既然對我們有所圖,就不會輕易將我們置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