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又何必在此時妄自菲薄?那玉無緣懂陣法,我沐某人就未必不懂,他玉無緣能設計出如此精妙絕倫的陣法,我沐某人未必就不能破陣!六殿下,此時談結果,還爲時尚早。”清塵說道,“如今,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將三皇女逼上絕路,讓她不得不出面求助國師。”
“這樣可行嗎?”聶心瑤有些不放心。
“六殿下別忘了,南疆的國法有規定,國師一職可以設立,但必須是本族的聖子聖女,而且國師的存在,主要是爲南疆祈福和預測,不得干預朝政大事,包括皇儲廢立、士農工商、軍政大權等……”
隨着清塵話音落下,聶心瑤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亮光,如果女皇知道聶心柔和國師合謀,想要篡權奪位,恐怕……
衆人聽了清塵的話,已經隱隱明白她想做什麼,聶心瑤更是有些焦急地問道:
“我那三皇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能從母皇的這麼多皇女中脫引而出,甚至成爲母皇信任的人,足見她心思深沉,卻不知沐公子要如何將我那三皇姐逼上絕路?”
“此事急不得,總要一步一步慢慢來的。”清塵說道,“如今殿下的敵人可不止三皇女一個,要徹底扳倒三皇女,就要將她的助力一個個剪除,這樣才能動其根本。”
“三皇姐的助力?沐公子是指……”聶心瑤有些不解。
“當然是那些有可能阻礙殿下道路的皇女和王爺們,別看她們現在各自爲政,但是因爲殿下嫡長女的身份,她們就有可能連成一線,比如之前在燕歸樓見到的七皇女,就是其中之一……”
“本宮明白了,此事就交給沐公子,需要什麼儘管跟府中下人吩咐,或者需要本宮配合的……本宮一定盡力而爲。”聶心瑤如此說着,顯然就是給了清塵最大的自由。
清塵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便和羅晉還有握瑜離開了聶心瑤的書房,回到他們住的院子裡。
一回到院子,清塵便有些支撐不住地坐在牀上,身子一軟,靠在牀榻邊,眉頭緊蹙。
“公子,你的傷沒事吧?”握瑜擔心的問着。
剛纔爲了在聶心瑤的面前掩飾傷勢,清塵自然任何端倪都沒有露出來,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然而在聶心瑤看不見的地方,她卻是如此脆弱。
“我沒事,想要救回趙姑娘和蕭逸,我們只能用這樣的方法。”清塵說道。
“沐公子難道不是想幫助六皇女奪權嗎?怎麼又跟救若飛和皇上扯上關係了?”羅晉之前一直沒有開口,包括聶心瑤懷疑他的時候,他也沒有說什麼,可是現在,卻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小侯爺,你誤會公子的意思了,若只是幫六皇女奪權,用得着我們公子連命都搭上?她要的,不過是希望趙姑娘和皇上完好無損。”握瑜說道,“六皇女要幫,可是人也要救,其實幫六皇女,就是在救人。”
“握瑜果然成熟了很多,從前……你是堅決不肯想這些事情的,可現在你卻能將其中的道理想明白,也不枉費我一番苦心了。”清塵笑着說道。
“公子你就別誇獎我了,這些也都是跟在公子身邊日子久了,才慢慢看會的。不過公子到底有什麼計劃,倒是跟我們說說,需要做什麼,我馬上去準備。”握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着。
“不急,這段時間,我得先把傷養好,才能進行下一步動作。”清塵說道,“你們放心,像昨夜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到我,包括蕭逸。”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羅晉聽了清塵和握瑜的對話,也纔回過神來,開口說道,“你們是想將那些可以成爲聶心瑤對手的人,一個個除去,讓整個南疆無人能和聶心瑤爭鋒。而七皇女和三皇女只是其中的兩個,若飛和皇上也分別在她們的手中,只要滅了她們,若飛和皇上自然就能得救。”
“不錯,正是這個道理,所以從現在開始,任何事情都不能馬虎,一步錯步步錯,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清塵點頭,“要知道,這裡是南疆,不是我們的中原,很多東西我們都不瞭解,步步設局,步步爲營,我們才能步步得手。”
“要扳倒她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我們卻也不能什麼準備都沒有。”羅晉說道,“沐公子養傷的這段時間,我們便出去蒐集情報,雖然我知道,沐公子手中有一批很強的情報人員,但是多個人就多份力量,或許我們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事情。
“這樣也好,除了摘星樓的人之外,你們也出去大廳,我需要南疆所有勢力的分佈,包括攝政王和國師,以及他們身邊的每一個人,越詳細越好。”清塵點頭說着。
“事不宜遲,屬下這就給燕歸樓的人傳信,還有其他摘星樓的組織,讓他們着手打聽各大皇女的事情,不管怎麼樣,情報蒐集的越詳細,對我們也就越有利。”一直在旁邊靜靜聽着的夜殤也開了口,轉身朝外面走去,向摘星樓的衆人傳信。
衆人商議完畢之後,清塵便在握瑜的服侍下休息了,一夜沒睡,再加上受傷,清塵也抵擋不住倦意滾滾襲來,倒在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沒有人打擾她,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她很累,需要休息,再加上六王府中的下人早已經得了命令,不許干涉這院子所有人的行動,所以也沒有人來煩清塵。
只除了這中間有一次,龍香前來拜訪,但是被握瑜擋了回去,便只說等清塵醒了再來。
時光匆匆而過,這段時間,清塵便只在院子裡養傷,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研究摘星樓以及羅晉等其他人傳回來的情報,足不出戶,聶心瑤和龍香先後來拜訪了幾次,清塵也都將兩人拒之門外,只說不方便打擾。
對於清塵的神秘,龍香有着濃濃的好奇,而聶心瑤顯然有些坐不住了,因爲她不知道清塵到底有什麼計劃,而眼見着,聶心柔在女皇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因爲聶心柔不僅給大皇女送了靈蠱,還據說特意尋遍四方,爲大皇女找來神醫,此舉深得女皇的心意。
這樣一直過了半個月,清塵右胸口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而羅晉和摘星樓的衆人,也實在沒有多餘的資料可以傳來的時候,清塵纔打開房門,在聶心瑤面前露了面。
可是當聶心瑤看到清塵的那一瞬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完全不敢相信,因爲在她的眼前,所謂的沐公子,竟然是一個女兒身。
即便換了個性別,即便換了一張容顏,可是聶心瑤卻依舊能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之前的沐葉。
因爲沐葉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更何況,這個院子裡所有人都在,獨獨不見了之前的沐葉,那也就是說,眼前這個煙波流轉間,絕色傾城的女子,就是沐葉。
“你……”
“怎麼?六殿下不認得在下了嗎?”清塵在聶心瑤面前站定,開口問着。
“沐公子?你怎麼會?”聶心瑤有些難以置信。
“在下本就是女子,只是爲了行軍方便,才一直扮作男兒身,如今恢復女兒身,倒也是爲了方便,畢竟跟在六殿下身邊,還是女兒身比較合適,六殿下以爲呢?”清塵說道。
“話是不錯,可是你……沐公子,哦不,沐姑娘真的甘願成爲本宮身邊的隨護,跟在本宮的身邊?”聶心瑤問道。
“要幫助殿下實現大業,又怎麼可能不跟隨在殿下的身邊?身份性別,不過都是掩人耳目罷了,只要六殿下相信小女子,那麼小女子便能助殿下達成所願。”清塵說道。
“本宮還是有些想不通,你和沐清塵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何本宮給她的信物,會在你的手中,爲何你明明是個女兒身,卻能在天星國這個男權國家披甲上陣,指點江山!”聶心瑤心中的疑惑漸漸增大,然後問着。
“小女子與公主的關係,六殿下不必知道,只需要知道,小女子是公主生前最信任的人,所以纔會有六殿下給公主的信物。至於披甲上陣,不過是因爲小女子的授業恩師在天星國略有些名氣,而小女子又一直以男裝示人,所以天星帝王纔會陰差陽錯,讓小女子成爲天星國的軍師。”清塵說道。
箇中原因,清塵當然不會告訴聶心瑤,真真假假,聶心瑤也未必查不出來,但是即便她要去查,還需要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清塵早已經幫助聶心瑤做成某些事,讓聶心瑤即便知道她的說辭事假的,卻也不會怪罪於她。
“既然這樣,那麼沐姑娘,你與本宮各取所需,本宮也就不跟你客氣了。”聶心瑤說道,“沐姑娘第一步,打算怎麼做?”
“第一步,自然是攝政王。”清塵嘴角邊泛起一抹淡笑,雖不是熟悉的容顏,但那抹清淺的笑容,卻讓握瑜和夜殤等人都明白,那抹笑容,叫做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