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只能答應你,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保她一命,至於她以後會如何,就不是我的事了。”清塵終究是做出了一個這樣的承諾。
“多謝葉姑娘。”雲珠聞言,頓時笑了,對清塵道謝。
只要有清塵的這句話,那麼這孩子就算是性命無虞了,那麼賀蘭府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保住她的命,至於她以後是富貴還是貧困,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
雲珠得了清塵的承諾,並未在淑蘭苑多留,因爲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待的時間太久,反而會引起懷疑,反正她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姑娘,那孩子跟你沒有半分關係,說救命之恩尚且也有些牽強,爲何你偏偏要攬在自己身上?”握瑜有些不解地問着。
既然雲珠心中什麼都清楚,那麼也必然知道,賀蘭勇婚宴上的那一場事故是有人精心策劃,自然也就知道清塵出手相救,不過是因爲不喜歡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根本談不上是什麼救命之恩。
雲珠這麼說,其實是爲了將清塵與那個孩子扯在一起有個藉口,清塵本來可以不答應的,因爲她覺得清塵並不是那種善心氾濫的人,可是她沒有想到,清塵竟然答應了。
“她是賀蘭勇的人,費盡心思,委曲求全,只是爲了孩子的平安,我又怎麼忍心不答應她?更何況,孩子也的確無辜。”清塵說道,“當初爲了陷害沈碧環,算計了陸香染肚子裡的孩子,如今有機會補償,我又怎麼會放過?”
“這雲珠夫人……不是大公子的妻子嗎?爲什麼又變成了二公子的人了?”握瑜被清塵的話吸引,挑着重點,如此問着。
“是啊,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懷瑾也問着。
“你們沒聽她說嗎?她和賀蘭剛之間沒有感情,嫁給賀蘭剛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有別的原因,這別的原因,自然就是賀蘭勇。”清塵解釋着,“賀蘭剛本來被關在賀蘭府的地牢中,只要等賀蘭瑞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便能還他清白,可還沒等賀蘭瑞查出真相,賀蘭剛便出逃了。”
“賀蘭剛出逃,是賀蘭勇一手安排的,當然這其中少不了雲珠夫人的配合,賀蘭剛從沒想過一向對自己順從的妻子竟然會聯合別人來陷害自己,自然就對雲珠夫人的話深信不疑。”懷瑾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接口道。
“我也懂了,如今姑娘要扶持二公子成爲察哈爾部落的首領,賀蘭剛必然成爲棄卒,可一旦二公子掌權,就一定不會放過賀蘭剛的後代,因爲縱虎歸山的後果,可能就是給自己帶來無窮的麻煩。”握瑜也跟着說道。
“不錯,留着那小孩子的性命是一個隱患,如果有人對那個孩子灌輸了仇恨的思想,賀蘭勇必定麻煩不斷。”清塵點頭,表示懷瑾和握瑜兩人的推測正確。
懷瑾和握瑜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驟然明白,清塵要保下這個孩子的原因,除了於心不忍,不想傷害無辜之外,也是爲了牽制賀蘭勇。
漠北形勢複雜,賀蘭勇在之前那樣絲毫不受重視的情況下隱忍這麼多年,甚至在自己的哥哥身邊安插了眼線,這眼線的地位還不低,可見他的用心之深。由此可見,這賀蘭勇並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當初選擇賀蘭勇成爲盟友,是因爲他具備這個條件,但當事情一旦脫離了自己的控制,清塵便會毫不猶豫地想辦法補救,就像現在,她不僅將疏荷送到了万俟俊的身邊,成爲万俟俊的寵姬,還將賀蘭剛的孩子留下,讓賀蘭勇有所忌憚。
“那麼姑娘,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懷瑾兩人明白了清塵的用心,便開口問着。
“你們什麼都不用做,只管跟着我就好。”清塵說道,“吩咐夜殤,讓他盯着雲珠和孩子,必要時帶那個孩子離開,到安全的地方去。”
“是,我這就去傳話。”握瑜點點頭,轉身離開。
清塵看着握瑜離開,腦海中想起雲珠到來之前,蕭逸對她說過的話,刺殺賀蘭瑞的計劃繼續,不過是多了一個步驟,蕭逸會安排好一切,讓她就在這個淑蘭苑裡,等着看結果就好。
只是,閉門不出又怎麼會是她的性格呢?不管會發生什麼事,清塵都不會逃避,因爲她知道,逃避從來都沒有用,更何況,這是牽扯了衆多人,關乎幾個國家戰局的大事。
蕭逸並沒有讓清塵等多久,不知他從哪裡聽來賀蘭勇派人刺殺賀蘭瑞的詳細計劃,並做出了相應的安排之後,便將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清塵。
九月的天氣,在漠北這樣靠北的地方來說,已經很冷了,但是這並不妨礙一些事情的發生,三日後的一個晚上,正是月黑風高的時候,察哈爾部落的首領府中,突然出現了一批殺手。
這些人皆是黑衣蒙面,看不出任何特徵,身上也沒有任何標誌性的東西,無法分辨其來歷,只知道這些人出手狠戾,對着賀蘭府的人就是一陣狂砍,好在賀蘭府當差的都是練家子,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與對方交起手來,一時之間也難分上下。
賀蘭勇身爲賀蘭府的人,面對這麼多突如其來的殺手,自然要保護家族保護親人,於是他象徵性地和那些殺手交起手來,看似十分兇險,實則都是虛招。
就在這些殺手與賀蘭府的人打的難捨難分的時候,忽然又出現了一個黑衣人,此人武功明顯比之前的殺手高了不少,一出現便朝着賀蘭勇攻了過去,毫不遲疑。
“扎鶴,還愣着幹什麼?”賀蘭勇見狀,忙對身後的扎鶴怒吼着。
府中這批殺手本來就是他安排的,來了多少人,身手如何他心裡一清二楚,什麼時候來了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而且此人一出現便衝着他來,難保不是賀蘭剛和外面的人勾結起來,請的殺手想要取他性命。
想到這裡,賀蘭勇的目光冷了幾分,對於那個大哥,他一向沒什麼好感,況且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賀蘭剛想要殺他也在情理之中,他自己要裝樣子無暇分身,便讓身邊的扎鶴出來護住。
僞裝成扎鶴的蕭凌本來還在暗自思忖這一批殺手的來歷,到底是誰與賀蘭府有這樣的深仇大恨,要派這麼多人來企圖滅門,卻突然間聽到賀蘭勇的聲音,驟然回過神來,聽從賀蘭勇的吩咐,朝着那黑衣人攻了過去。
一時間,整個賀蘭府大亂,除了那些身手較好訓練有素的護衛,其他不會武功的丫環小廝都亂作一團,尖叫聲求饒聲此起彼伏。
清塵聽着外面的動靜,從淑蘭苑出來,帶着懷瑾和握瑜隱於四周的假山石旁邊,純粹看熱鬧。
突然間,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個飛揚的身影,與扎鶴交戰在一處的男子,正是三日不見的蕭逸,即便他蒙了面,改了身份,可是她還是一眼就瞧出來了。
蕭逸說要出手試探扎鶴,如今果然出手了。
“那個叫扎鶴的隨從用的是中原明山派的先天罡氣。”不知什麼時候,風晞然出現在清塵的身邊,看着交戰在一起的兩個高手,開口說道。
“中原的武功?明山派,先天罡氣?”清塵聽了風晞然的話,一時間訝然。
心中似乎有什麼線索漸漸浮出水面,在清塵的腦海中逐漸成型,她隱於黑暗中,擡眼看着那個隨從,熟悉的身形和招數,讓清塵對他的身份瞭然於心。
蕭凌啊蕭凌,你莫不是以爲在漠北,以爲你裝扮成扎鶴的樣子,就真的沒有人能夠認出你了麼?可笑你竟然用了先天罡氣,難道你在用這套武功的時候,就不會感覺得於心有愧?
清塵的嘴角泛起一抹極爲諷刺的笑意,看着那個人影,腦海中不期然地又想起曾經的記憶。
明山派的先天罡氣,是父親葉長風的師門絕學,向來只有男子能練成此功,可惜她葉傾城身爲女兒身,不能繼承父親的衣鉢,於是父親便在她的請求下,將這套武功傳給了當初的蕭凌。
可是沒想到,他們葉家惹上的,竟然是一條白眼狼,從他們葉家拿走了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之後,便翻臉不認人,滅了葉家滿門,甚至連自己的髮妻都不放過。
“那隨從內力深厚,一招一式都帶着強勁的內力,且出手狠戾,招招致命,如果他的對手不是師弟,恐怕與之交手的人現在已經成了一具死屍。”風晞然繼續說着。
“有這麼高深的內力?”清塵更加訝然。
她一直記得蕭凌的武功到了什麼地步,也知道蕭凌的本事,不管是與風晞然對戰,還是與蕭逸交手,蕭凌都不是對手,可是如今,能得到風晞然如此高的評價,卻又是爲何?
清塵一時間默然了,看着不遠處廝殺的身影,腦海中冒出無數疑問,卻理不清楚頭緒,如果此人不是蕭凌,那麼他會的先天罡氣作何解釋?但此人若是蕭凌,那麼又如何解釋他解了灼魄冰魂散的毒,武功還變得比以前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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