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迴歸水月

馬車全身被刷長黑色,刻着些簡單紋飾。仔細看去,可以發現,那是蛟龍與蓮花。馬車很大,呈方形,在車頂四角都安置着一個透明夜明珠,有兩個拳頭大小。黑馬健壯有力,雙目炯炯,是匹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良駒。這正是天下第一樓主無憂特製的馬車。

北冥昊宸正奇怪着,車簾子卻被掀開了,下一刻一身灰色錦衣的楚銳便跑到了身前。

“是你們!”北冥昊宸驚喜。“你們怎麼會在這?”

“本來,昨天是最後的期限,”楚銳笑着道,“我正打算自投羅網,主動湊到雲集上去捱上一刀的,沒想到,還是表姐替你捱了。”看着北冥昊宸懷中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零微殘憶,楚銳滿眼心疼。“不過還好,表姐就是厲害,我們花了那麼多的功夫,連自己都受了重傷才把巫霸天解決了。可你們倒好,區區幾句話,就讓巫雲揚隱退,甚至他還把澤絮山莊燒了,連帶着山上藏着的所有暗衛都解決了。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了!”

楚銳的話讓北冥昊宸驚異,沒想到巫雲揚竟做了這麼多,看來,他真的是很愛小漓。小漓?想到這,北冥昊宸連忙道:“阿銳,小漓被雲集傷了,你快救她!”

“我救不了她!”沒想到楚銳卻道。

“什麼?”北冥昊宸驚愣,“不是說,風起可以救她嗎?爲什麼你救不了?”

“之前,我將風起交給了遙兮姐姐,而鈺已經派她去找君燁了,所以,我現在身邊並沒有風起,我救不了表姐。”楚銳聳了聳肩道。

“你……”北冥昊宸氣極,可轉念也明白了楚銳的意思,楚銘是希望他們回水月國,不要攪進這裡的戰爭。“好,我明白了!”

楚銳笑了,似是爲北冥昊宸的知情知趣。“馬車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了,裡面還有乾糧、水和一些銀票,以及你們去袞州的路線圖。”見北冥昊宸不解,又解釋了下,“因爲現在水月正在和琉球交戰,很多地方都不安全,你現在最好也別暴露你的身份,更不要回雪陽,否則會打亂我們的計劃,所以我給你們制定了路線圖。你們照着走,不足一個月就可以到袞州了,到時就應該可以見到遙兮姐姐了,絕對不會耽誤表姐治傷的。”

北冥昊宸皺眉,“水月和琉球交戰?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這你就不用管了!”楚銳訕訕地笑了笑,“你現在的任務是照顧表姐,其他的就別理會了。我向你保證,絕不會損害水月國的利益。”

北冥昊宸看着楚銳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刻後,卻是一笑。“沒關係,就是損害了也沒什麼,只要事後你們別忘了連本帶利的還給我就行了。”

楚銳一愣,沒想到北冥昊宸也是隻狐狸,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是隻綿羊。

馬車馳去,卻帶走了兩人的愛戀。

星魄遠遠地看着馬車漸行漸遠,心中滿是不捨與辛酸。與之並肩而立的無憂見了,微微一笑,“你放心,我答應過你,你可以一直陪伴在她左右的,相信北冥昊宸也不會介意。”

幾年前,無憂發現了星魄對零微殘憶的心思,曾暗地裡要趕走星魄,可無論他怎麼威脅利誘,甚至是出手傷人,星魄都不離開。星魄還坦白地向無憂吐露他對零微殘憶的愛,表示願意一輩子就這麼默默地愛着她,不讓她知曉,終於讓無憂放過了他。其實無憂要趕走想星魄並不是因爲吃醋,要霸佔零微殘憶,只是他覺得星魄配不上零微殘憶,怕星魄這個危險人物會傷害到零微殘憶,可星魄的愛讓無憂終於接受了他的存在,並給予了承諾。

無憂這麼說,星魄自然明白他要做什麼,可星魄卻更加疑惑了。“爲什麼?”爲什麼,你可以愛的如此無私無我呢?他自己都尚且渴求待在零微殘憶的身邊,可無憂卻是真正的什麼都不求。

無憂笑了,“這世上,並沒有真正的純粹的無私的人,我其實,也不無私,我還是個自私的人。”只是,我的感情,卻不允許我對希兒自私霸道,所以,我只能讓你,我的代替者去守護在她的身邊。看到你的時候,她必定會想到我,必定會爲我神傷。這,是我的自私,我的殘忍。

北冥昊宸和零微殘憶逃走、澤絮山莊焚燬、巫雲揚和雲集失蹤,這讓楚銘措手不及,失去了零微殘憶的消息,他就要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心,這比南宮烈領軍收回了原本屬於水月的三四座城池讓他更爲痛苦。

邊關節節敗退,城中謠言四起,南方叛亂,北方兵變,無憂和楚銳更是已經頂着皇家正統血脈的身份公然集合了大部分的叛軍,並藉助他們的力量已經得到了半壁江山,正勢如破竹地向盛都挺近。加上無憂和楚銳一路救濟百姓,很得民心,如今百姓已經偏向了擁有正統血脈且親民近民的無憂,楚銘的皇位可謂是搖搖欲墜。更糟糕的是,零微殘憶當初那一掌“子夜輪迴”已經開始掏空楚銘的身體,除了在晚上要忍受地獄般的痛苦,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了,區區一個小風寒也讓他纏綿牀榻半個多月。

皇宮

冷箏呆呆地看着院中花卉,櫻花紛紛如雨,梨花瓣瓣似雪,鬱金香芳香撲鼻,牡丹雍容華貴,杜鵑啼血殷紅,丁香嬌小可愛,玉蘭純潔芬芳,海棠富貴迷人,正值人間四月天,滿園奼紫嫣紅,生機勃勃。可是,越看,冷箏的心卻越冷。

“小箏!”沈希白不忍心看着她這般,不禁道,“你要是心疼楚銘,那爲什麼不去找零微姑娘和大哥呢?只要他們出手相救,楚銘就不會有事了。”

冷箏輕笑,“你覺得,他們會救嗎?憶當初出手,就是恨透了他,想讓他死,如今又怎麼可能會放過他?”見沈希白要說什麼,“就算他們會救,我也不會去找他們,這是楚銘他自作自受的,我又何必姑息養奸?”

“你不是不想去,而是知道憶中了雲集之鋒,就是你去求,憶也答應救,他們現在也是救不了楚銘的。”甘露突然來了。

“二嫂!”見甘露來了,沈希白連忙上前攙扶,雖然只是近四個月的身孕,甘露的身體依舊輕盈,可他卻是一直都爲之擔心着。

冷箏看着甘露,想問什麼,可還是什麼也沒有問。甘露看着一嘆,回答了她沒有問出口的問題,“我已經治好了楚銘的風寒,他體內的‘鴻蒙紫氣’之力我也用針幫他暫時壓制住了,可保他半個月之內平安無事。可是,這還是治標不治本的。而且,無憂和阿銳他們在南方的情勢你也知道了。楚銘的氣數已盡,就算身體無恙,他的一切也都毀了,活着,對他來說,到時也不過是痛苦。”

冷箏沉默,“也許,你說的對!作爲他的姐姐,也不希望他活着受罪,可是我,真的沒法子看到他這樣還無動於衷。”

沈希白看着心疼,不禁伸手抱住冷箏。“小箏,如果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如我們離開這吧。什麼都別管了,我們迴雪陽去,或是去離山,等一切都結束了,你也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沈希白的意思冷箏很明白,可要她就這麼撇下一切離開,她又做不到,只能這麼默默地神傷,爲楚銘的命運而黯然。

琉球四分五裂,內亂外戰不斷,而風涼卻是與水月休戰後便安安靜靜了,許是看到了水月與琉球之戰中,水月強盛的實力而畏縮了。

水月先前的大亂,卻漸漸迴歸平靜。

朝廷,監國王爺北冥昊羽在御史大夫顧影塵、丞相顧譽清、大將軍南宮宏等文武大臣的協助下恢復了有條不紊的秩序,致力於維護百姓的安居,社稷的穩定。

邊關,平疆將軍南宮烈與其妻夜曇郡主時珂英勇作戰,雖連連收復失地,卻常用戰術制敵,大大避免了傷亡,且軍隊絕不騷亂百姓,以至於邊關的百姓也並未因爲戰爭而家破人亡,影響極小。

江湖,武林盟主司徒清遠在暗影閣主君燁、天下第一樓的幫助下剷除了楚銘的細作暗樁,恢復了以往的安寧,各大門派間友好往來,甚至有不少劍客前往邊關投軍,爲國效力,收復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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