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零微殘憶連最後一件白色肚兜也解了下來,將其丟到腳邊後,便一絲不掛地縱身跳入溪中。溪水雖清涼,可豔陽下也沒覺得冷,反覺舒服。零微殘憶欣喜地如魚般在溪間遊蕩開來,好不自在快活。
零微殘憶游到瀑布之下,任由直瀉而下的清水沖洗着她的瀑發與嬌面,感覺着這股清爽在她周身分散。許久後,她已感覺到了些許涼意,這纔開始清洗起自己的身體。
瀑布直流而下,衝擊着零微殘憶的發頂,急於下水的她並沒有解下束髮的紫色髮帶,以至瀑布衝擊片刻後,髮帶便鬆散開來,隨後更是被水流衝落下來,掉到了溪底。而這些,正一心沐浴的零微殘憶並未發覺。
“零微!”一聲叫喚從遠處的岸上傳來,零微殘憶頓驚,放眼看去,卻見是北冥昊宸正在岸上左右顧盼,似是在找她。
“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零微殘憶一心慌了。看了看自己一絲不掛的樣子,不禁苦惱。“慘了,我的衣服還在岸上呢,這下可怎麼辦?”
北冥昊宸捧着用葉子裝好的野果,環視四周,卻都不見零微殘憶,不禁眉頭皺起。“她去哪了?”
忽而瞥見地上一堆衣物,連忙上前查看,看到那繡着梨花的肚兜,頓時一驚。“這……”下意識看向溪裡,她在這沐浴嗎?可掃視着靜靜流動着的溪水,並未有零微殘憶的身影。
“零微!零微!”大聲叫喊着,可遲遲沒有人迴應,北冥昊宸有些慌了。難道出事了?連忙放下野果,沿着溪岸找了起來。“零微,零微……”
零微殘憶正苦惱着要怎麼上岸,卻見北冥昊宸一邊叫着一邊竟往她這走來了,頓時一慌。糟了,他怎麼走過來了?想了想,便嘆了口氣,只好衝那已經離她不遠的北冥昊宸嚷道:“我在這!”
聽到聲音,北冥昊宸便望向了瀑布下,果見零微殘憶正在哪,心下一鬆,欣喜着走近,“原來你在這,我還以爲你出什麼事呢。”
見北冥昊宸竟越走越近了,零微殘憶連忙喝道:“別過來!”
北冥昊宸驚異頓足,不解地看向零微殘憶,卻見她白皙的雙肩正露在水面上,蝴蝶骨顯然易見,水下的身體雖因隔着距離而看不清晰,可也能辨認出納一身的雪白肌膚。看到這,北冥昊宸錯愕,腦中忽而閃過岸邊那堆白色衣衫及那件繡有梨花的肚兜,瞬時反應過來,臉上紅潮泛起,連忙慌亂地轉過身。不禁生嚥了口氣,很是苦惱與歉疚。
背對着零微殘憶,北冥昊宸慌張地道:“對不起零微,我不知道,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越說越結巴,到最後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零微殘憶聽着只覺好笑。他至於這麼緊張嗎?又什麼也沒看到。忽而感覺有些冷了,便衝那還僵直地站在岸邊內心糾結着的北冥昊宸道:“我一些冷,你快去幫我把衣服拿來吧。”
“衣服?”北冥昊宸這才驚醒,想轉過身對零微殘憶說什麼,可想到她現在赤着身,便只好點了點頭,“好!”連忙趕向下游那處。
看着北冥昊宸似逃一般匆匆跑開,零微殘憶不禁嗤笑。“沒想到他也有這麼倉皇的時候。”她還以爲,面對赤身沐浴的女子,他也能像星魄那樣,臉不紅心不跳,一切如常呢。
半個時辰後
零微殘憶已經衣衫的與北冥昊宸坐在瀑布旁的岸上,只是北冥昊宸卻離她三尺遠坐着,且一直低頭不語,一副不想與零微殘憶太親近的模樣。
零微殘憶看了看北冥昊宸,見他遲遲不語又坐得那麼遠,不禁皺眉,沒好氣道:“哎,幹嘛一直不說話,還坐那麼遠?我好像沒得罪你吧?”
“我……”北冥昊宸擡頭看向零微殘憶,見她面泛紅意,散發溼漉,一副出浴不久的樣子,不禁又想到剛纔那幕,臉上又有些潮紅,連忙低下頭。
沉默好一會兒,北冥昊宸悶悶地說了句:“剛纔的事,真的很對不起!”
零微殘憶一愣,反應過來他是在爲剛纔的事而內疚,不禁好笑起來,這令北冥昊宸更加無措。“我說,”止住笑,可面上仍然帶着笑意,“你好像什麼也沒看清吧,而且吃虧的是我,我都不放在心上,你還想着做什麼?”
北冥昊宸皺眉,“你真的,不介意,沒有放在心上?”
零微殘憶下意識應了聲。她當然不介意,更不會放在心上。別說根本什麼都沒看清,就是看見了,又怎樣?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她的香肩,北冥昊宸也不是第一個看到的,要介意的話,她第一個該揪着不放的也是星魄。
零微殘憶以爲自己表示不介意,北冥昊宸也就不會再想着這事了,可沒想到他的臉色反而更加難看了。她不介意?身爲一個女子哪有不介意這種事的?是因爲,她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亦或是別的?
想了想,北冥昊宸暗自深嘆。拿過身邊的那包野果。“你也餓了吧,我找遍了這附近,就只有這個了,你就湊合着吃吧。”遞到零微殘憶手中。
“野果?”零微殘憶驚喜,“不湊合,不湊合,吃了這麼多天的野味早膩了,吃野果也很好呀。”她本來就不怎麼喜歡烤肉,現在有野果吃,她還巴不得呢。打開包着的綠葉,取出四五顆果子塞到北冥昊宸懷裡。
“喏,這是你的。”說罷,又拿起一顆紅色的果子,在衣袖上擦了擦就要往嘴裡塞。北冥昊宸見了,連忙奪過。“幹嘛呀?”不解地皺眉。
“這樣吃不乾淨,還是洗一下吧。”把手中野果又都放回葉包裡,一起拿到水裡洗淨,而後才重新遞到零微殘憶手裡,“現在可以吃了!”塞了個給零微殘憶,自己也拿過一個野果,從容地吃了起來。
看了看手中已經洗乾淨了的野果,又看了看北冥昊宸,零微殘憶愣了下,繼而微笑,心底也因北冥昊宸的心細而有點溫暖。
拿起果子欲吃,腦中卻突然閃過一件事,下意識脫口道:“剛纔我在這洗澡,那現在我們這算不算是在吃用我的洗澡水洗過的東西?”
“噗!”聞言,北冥昊宸口中的果肉頓時噴吐而出,緊接着更是一陣咳嗽,“咳咳咳,你……”看向零微殘憶,缺件她正一臉好笑與得意地看着他,不禁有些無語。這個零微!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要亂開玩笑!”
“哪有開玩笑?”零微殘憶無辜地道,“這是事實呀!”
北冥昊宸想說什麼,可還是作罷了,打算繼續吃野果,可零微殘憶的玩笑話又讓他不知道該如何下口。
見他這樣,零微殘憶的笑有些沉了,“不想吃了?因爲我說是我的洗澡水洗過?”你是在嫌棄我嗎?
“我……”想說什麼,可轉念一想,還是又拿起果子吃了起來。“洗澡水就洗澡水,大不了以後也請你吃我的洗澡水,禮尚往來嘛。”
本也是玩笑,不想零微殘憶卻笑着說:“幹嘛以後呀,現在就行呀。”頓了下,“天時地利都齊了,至於人和嘛,”雙珠一轉,巧笑着,“大不了我躲得遠遠的,保證不偷看你。”
“你……”北冥昊宸被這個玩笑給嗆得說不出話來了,臉上紅意又現,這讓零微殘憶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北冥昊宸頓感無力,扶了扶額角,只好妥協。
“零微!”他真不該同她一起開這種玩笑,以至於自己反被她大肆嘲笑了一番。不過,看着零微殘憶滿眼的笑意與笑得微紅的臉,北冥昊宸的嘴角上翹。這纔是真正的她吧,愛開玩笑,不拘小節,她不該是出塵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而正該如此,由衷地大笑,毫不做作,自然而又灑脫。
笑夠了,零微殘憶便也吃起了野果,可小嘴仍舊沒閒着,“對了,你說,要是嫂子在這,看到我們這麼開玩笑,會不會很生氣呀?”他應該已經有妻子了吧。看向北冥昊宸。女子十五及笄,男子十六成年,他今年,應該快二十了吧。出身富貴之家,以他這般年紀,早該娶妻了吧。
想到北冥昊宸有妻子,零微殘憶便覺心裡悶悶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嫂子?”北冥昊宸驚愣,“什麼嫂子?”
“當然是你夫人囉!”真笨!不禁白了他一眼。
“夫人?”北冥昊宸愕然。她以爲,我已經成婚了嗎?不想讓零微殘憶誤會,連忙解釋,“我哪有什麼夫人呀?我根本就沒成過婚。”怕不夠清楚,又補充了句。“別說妻子了,我連妾室、丫頭也沒有一個,從小到大,唯一與我親近的女子,除了我母親,也就只有我義妹了。”甚至,我真正見過的女子,除卻宮中的宮女與一些臣女,也就只有巧瑜、冷箏和你了。
這下輪到零微殘憶錯愕了。他,他沒有妻妾,甚至連通房丫頭之類的都沒有?心底止不住地雀躍,可又有些遲疑。這是真的嗎?不會吧?可北冥昊宸眼中的真誠做不得假。古代還有這麼純潔的男人?呃,爲什麼要加上“古代”?零微殘憶不解,可她更不明白北冥昊宸怎麼會有如此一塵不染的私生活。
“真是這樣?那我可是更好奇了,你年近二十,身邊卻沒有一個女人,這是爲什麼?”睜着雙清澈的眼,很是好奇地看着北冥昊宸,難不成,他有別的癖好?上下打量了一下北冥昊宸,暗自否定。看着不像呀。
雖不知道零微殘憶在想什麼,可看她那雙在他身上打轉的眼睛,便知不是什麼好事,北冥昊宸不禁正言道:“沒有爲什麼,只是我不想要而已!”
身爲一國之君,立後納妃都不過是爲了權衡朝中勢力,毫無感情可言,如此的妻妾,他不稀得要。若非遇上了她,他早就打算孤獨一生,哪怕百官力諫,也絕不納妃。只是,看着零微殘憶,北冥昊宸有些猶豫。只是她又會想要與他共度一生嗎?而他又能以愛的名義用皇宮來禁錮她的自由,使她無法做回真正的自己嗎?
“你在想什麼?”見北冥昊宸沉思,零微殘憶不禁道。
北冥昊宸張了張口,還是搖頭作罷了。
零微殘憶也不好再問,看了眼溪水,又打量了下北冥昊宸身上,笑着道:“哎,說真的,你還是好好洗個澡吧,會很舒服的。”不等北冥昊宸說什麼,便將幾顆果子塞給他,自己則捧着剩下的果子站起身,“我就先到前面去等你了,你可要快些喲。”說完便走開了。
見此,北冥昊宸搖頭笑了笑,但也只好依言照做了。正好,他也很想洗個澡。解下外衣,北冥昊宸便赤着上身走入溪中。
瀑布之下,北冥昊宸正清洗着身子,不想溪底卻有個什麼東西反出光芒刺入他的眼。心疑着游過去,拾起一看,竟是塊泛着淡淡紫光的玉佩。
紫色夜目石,雪花凌片狀。這,分明是他父母定情信物,被神偷時珂從皇宮積雪閣盜走的那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