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萱怕他們在回到後院的路上遇上不必要地麻煩,也隨着來到了後院,等修飛從山上下來的時候,這院裡的侍衛都已經醒了過來。
看到賀萱與這院中的“啞僧”從後院迴歸的時候,院中的侍衛有些不安起來……
“賀大人,您……這……”
看着他們支支吾吾的樣子,賀萱一笑。
“你們累了這幾日了,睡會兒也是不妨事的……悄悄的,不用聲張……”
“那……多謝賀大人了……”
“去忙吧……”
看着賀萱打發了衆人,修飛也明白,這是這些侍衛剛纔失了職,所以纔會有所心慮。不然,也不會這樣容易的被打發回去。
送走了修飛,賀萱纔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這時候,天已經放了亮,睡是睡不成了,而且,這一晚上涌到賀萱心裡的事情太多了,她真是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
過不多久,寺裡的晨鐘響起,雨青也醒了過來。
“公子,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雨青邊打着哈欠邊說道。
賀萱不置可否的一笑,說道:“收拾一下吧。這天眼看着就快亮了。”
“知道了。我先去給您弄水去。”雨青邊穿衣服邊說道。
果然,過了一會兒,院子裡就不再安靜了。
賀萱坐在了院子裡,呆呆的想着昨天發生的這許許多多的事情,連廖庸什麼時候站在自己旁邊的,她都不清楚。
廖庸站了半天,見賀萱也不理自己,他暗自一笑,又起了玩心,只見他伸出兩根手指來,重重的往賀萱頭上一彈……
“哎呀……”
這一下,廖庸是用了些力氣,但更主要的是賀萱真的是沒注意……被這突然的一嚇,賀萱幾乎是一下子跳了起來……
“你……”
若是平時,只怕這個時候廖庸就算沒捱上賀萱的拳頭,也早被罵的狗血淋頭了。可是今天,她只說了個“你”字,便再沒下文了……
“你沒事兒吧?”
廖庸明顯的感覺到了賀萱的不一樣,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知爲何,此時,賀萱看到廖庸的時候,滿腦子想到的都是孟夫人的樣子……真的,這廖庸細細看來,真的與那孟夫人有許多的相像之處,眉眼,鼻子,口型……
“你……幹嘛這麼看我?怎麼?忽然一夜之間,覺得我英俊的無與倫比了麼?”
賀萱有氣無力的白了他一眼,又坐了下來,扭過身子不去看他。
“昨兒晚上睡的可好?”賀萱明知故問道。
“好不好的,真不好說。這裡雖然比馬車上舒服,但總比不了家裡。不過,倒是做了個奇怪的夢,你想不想聽……”
“想說,你就說吧……”
“那夢真真的,就跟真事似的。我長這麼大,頭一次夢記得這麼清楚。感覺,有位女子……可不是年輕女子啊!”廖庸特意解釋了一句。
“噗……”賀萱一笑,“說吧。年不年輕的與我什麼相干。”
廖庸一撇嘴,繼續說道,“那女子跟我母親年紀相似,我遠遠的看着她走到我身邊,淚眼婆娑的望着我。我想問她是誰,可是卻是張不開口,只是望着她。她輕輕的撫着我的臉,卻什麼也不說,只是一味的望着我……”
聽了廖庸這話,賀萱回過臉來,有些驚詫的看着他。
“是吧。詭異吧。可是,我卻看不清楚那人的臉孔,不然,我倒可以給你畫出來瞧瞧……”
“不是,你母親麼?”賀萱低聲問道。
廖庸搖搖頭,說道:“我母親,倒真沒這樣溫柔的對過我。雖然我是長子,但卻似乎不是那麼討母親的歡心,所以,你來我家這麼久,也沒見過我父母吧……”
“不是麼?”
賀萱自言自語的說道,若是這兩人沒有半點親緣,卻如此的相像,確實讓人有些匪夷所思……賀萱又看了看廖庸,只是微微的一笑……
“大清早起就坐這兒聊天,也不怕露水重,溼了衣服。”
這時候,左良也出來了,看着兩個人並着肩坐在一處,左良話裡有話的說道。
賀萱一見左良,昨晚的一幕又浮上腦子來了,她先是紅了臉,把頭垂的低低的,繼而又想修飛說的話,這話裡究竟有幾分可信呢?
“左將軍,賀大人,廖公子。幾位都已經起身了。王爺那邊兒已經擺了飯了。讓小的過來請幾位呢。”
這時候,一位侍衛站在到廊下,對着幾位請了安,然後報道。
幾人點頭,廖庸吩咐着雨墨和雨青整理下隨身的物件,然後三人起身來到了允臻的院子裡,去用早飯。
“幾位大人好。”見他們進屋,錦瑟對着他們一個萬福說道。
今天再見到錦瑟,賀萱的心裡較往常更是不同,不禁又多看了她幾眼。
出家人三餐用的都是十分的簡單,而且允臻也無心在此處多作耽擱,草草的用罷,便準備起身了。
聽聞衆人準備離寺,那方丈領着衆人前來送行。在人羣之中,賀萱又見到了修飛,站的遠遠的,只是望着自己和錦瑟……
賀萱走到允臻身旁,微微一笑,說道:“王爺,微臣想向您討個賞賜,不知王爺會不會嫌微臣……”
“喲?無憂會向本王討賞,不知道討的是什麼?”
允臻也注意到了今天賀萱看錦瑟的眼神特別的不同,難不成,是想問自己要了錦瑟麼?若是他真的如此這般,自己應該如何呢?
“王爺,昨日微臣夜間走了困,與這院中的掃地廟以筆當言,相談甚歡。不知道,王爺是否能成全微臣,拜了這師傅爲師。”
一聽賀萱這話,允臻滿臉詫意的一笑,看着左良說道:“瞧瞧,這一路上,幫本王送了個替身不說,這現在自己又想拜師傅了。要不然,我直接賜你在此處出家算了。”
“王爺……”左良一聽賢王要賜賀萱出家,“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這萬萬不可……”
“王爺不過是句笑談,你急什麼?”坐在一旁的廖庸拉着左良的衣服,低聲說道。
“我怎麼就忘了,這還有個實在人呢!”允臻笑着看着廖庸與錦瑟說道。兩人聞言,都暗捂着嘴笑了起來。
倒是賀萱被左良的一句“萬萬不可”說的臊紅了臉。
“若你真想拜師,這寺中……”允臻對着賀萱說道。
“王爺,這寺中法師雖多,可是,微臣自知修爲不夠。更何況,萬事萬物皆講個緣法。既然微臣與這位師傅有些緣份,您……”
“阿彌陀佛,賢王爺,可願聽老衲一言?”
這時候,只聽住持大師說道。
“大師請講。”
“這位施主所言甚是。萬物皆需緣法。引戒,你過來。”
修飛聽到方丈叫自己,忙走了過去。
“我見這施主心意誠懇,但恐公務繁忙,不便來寺。對你而言,不過也只是個掛着名的徒弟,你可願意……”
修飛衝着方丈一施禮,點了點頭。
“若是拜師,倒需個儀式吧。”錦瑟說道,“可是今日,只怕是時間不夠呢。”
“這結緣之事,乃是隨緣隨喜的。”賀萱說着,“若是法師和方丈不介意,這虛禮且放在一旁,晚輩願以一杯清茶拜師,不知可否?”
方丈大師微笑着點了點頭,口裡頌着佛號,說道:“賀大人乃是個有慧根之人。這樣也好。來人吶,取清茶一杯。”
賀萱從小沙彌的手裡接過茶來,雙膝跪於修飛面前,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拜師之禮。”
修飛接過茶來,啜了一口,含着笑,將杯子遞與他人。
“再請師父受徒兒三拜。”
邊說着,賀萱衝着修飛三拜,又拜過了方丈,也就算是禮成了。
僧人們將允致一行人等送上馬車,轉回寺中不提。
賀萱上了馬車,只覺得左良一直在看着自己,馬車裡一共就那麼大個地方,賀萱是無處躲無所藏的,只得閉上眼睛養神,馬車有節奏的搖了晃去,過不多一會兒,倒真的把賀萱給晃睡了。
左良怕賀萱磕到頭,忙坐到她的身邊,把她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今天真是奇了,平日裡,你早就應該已經蹭過來了。今天怎麼沒動?”左良看着廖庸問道。
“這有什麼可奇的?看着你們倆個那副神情也知道昨天晚上應該發生過什麼事情了。你……對她說了你的心意了?”
廖庸問的直接,左良也沒想過要瞞着廖庸,誠實的點了點頭。
“看她的樣子,應該也是沒有拒絕……”
左良很想告訴廖庸自己沒給賀萱拒絕的機會,便一鼓作氣了……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停了下來,不爲自己,也得爲賀萱想想,若是什麼事情都招了,只怕賀萱有事沒事就得被這個傢伙嘲笑上幾句了。
廖庸嘆了口氣,看着左良,說道:“子卿,你若喜歡她,就好好的對她。雖然,對她的過往,我和你都還不算是十分清楚。但是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們都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她瞞了你什麼,又或者發現她做錯了什麼,你可得包容着些。”
廖庸這話,說的用心良苦;可左良聽的卻是另一番意思,他淡然的一笑,說道:“不管他以前是什麼樣子,做過什麼。我都不介意……他的苦楚,我願意分走一半……”
“那就好。這樣,我也放心了。”
說着,廖庸長嘆一聲,把目光轉到了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