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驍應了一聲,低頭退了出去。
蘇月將藥膏抹在了那個大洞上,側頭看着謝珏擔心的喚了一聲:“三爺?”
“無事。”謝珏看了看她,臉色柔和下來,擡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道:“我無事。”
從茶榷之案上,他就知道蔡炳那人,心狠手辣,眼界又小,只會圖謀自己的私利,爲了自己的權勢和利益,壓根不會管什麼民生管什麼國家安危。
他會行這種狠毒之事,他不是沒有預料到。
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早而已。
想來,是趙皓搶了糧食,雲輕鴻又異軍突起,皇帝眼看着有自己的依仗,讓他有所不安了。
所以纔會兵行險着,想着借用此法,既打擊趙皓,又利用實行新法之時培養自己的勢力,再度架空皇帝。
以先太子爲名不過是爲了威脅韓相同謀,同時堵住秦御史的口,最重要的是,蔡炳所提的,因爲軍糧和軍餉的不足,才行此新法。
只要他大肆宣揚這個理由,那麼那些被新法壓迫的百姓,便會認爲是邊軍造成了新法實行,是邊軍造成了他們的困境。
那些憤怒仇恨都會衝着邊軍和趙家而去。
而新法不光涉及到戶部,因爲徭役是指名針對南方水災後的水利去的,少不得會將黑鍋罩在雲輕鴻身上,而且,這種大事,只要派一個內閣監督員,就能奪去雲輕鴻手上的權利。
將雲輕鴻給架空。
蔡炳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只可惜……
先太子一脈,可還沒死絕呢!
“三爺。”蘇月再度輕喚了一聲,按住了他的手,將他的手掌貼緊在了自己臉上,感受着他手掌裡的貝……
蘇月被他笑得臉色有些發紅,帶了惱羞的道:“人家就是擔心不成嘛!”
她就是小女兒心態又怎樣!
國家大事,國破家亡,生靈塗炭雖然重要,但是他的安危更重要……
謝珏用舌頭舔了一下她的手心,帶了歡悅的笑意道:“我的心意,亦是一樣。”
蘇月微怔了一下,想起在冰河上他的選擇,心頭一熱,臉色不覺更紅。
微微用力掙脫開了他的手,站起身道:“我給你上藥,待會說完話,你便什麼都不用管了,只管休息。”
“嗯,我知曉。”謝珏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的一笑,道:“我一定會好生修養,絕對不會落下什麼毛病。”
萬不會讓腰不行!
想了一會才突然反應過來謝珏那話後面的意思,蘇月的臉頓時紅得跟番薯一般,跺了下腳道:“不理你了,你自個穿衣服,我走了。”
話是這樣說,蘇月還是先低頭,將他傷口都抹上藥,這才紅着臉跑出了簾子。
“姑娘。”見蘇月出來,薄荷忙將手中的大氅給她披上,白露則是道:“姑娘,水已經放好,先去泡泡澡吧。”
先頭他們突然出現,着實是嚇了她們兩一大跳,不過,到底是訓練有素的,主子的事一概不要問,先趕緊燒水燒炕侍候着。
可那謝珏一醒,就將她們兩個給趕出了屋子,而蘇月又堅持要自己幫謝珏換藥。
弄得兩人只能在外面等,水都去看過兩輪了。
“嗯。”蘇月點點頭,跟着兩人往廂房走。
這山莊是非常嚴謹的院落佈置,並不能像京城的宅子那樣,從臥室就直接進了旁邊的澡堂子,這裡的澡堂還是謝珏要人緊急將廂房一隔爲二,靠近小廚房的做了澡堂,旁邊一間則是做了更衣室。
佈置得是很舒適,但是得從正屋走過去。
而對面的廂房,就是書房。
心裡牽掛着謝珏的傷勢,又想着蔡炳此次所爲會帶來什麼影響。
雖是不想讓謝珏再涉危險,但是如果真讓蔡炳做成了……
一番思慮之下,蘇月也不知道洗了多久,被薄荷拉起來之後看着她那鮮紅的眼眶纔回過神來,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去。
呃……
好多青紫!
有那時候一路滑下去的擦傷,還有拖着那雪橇走之時在肩頭勒出的痕跡,還有她閃開之時擦青的地方。
傷了之後還一直沒有處理,這麼兩天下來,那些地方已經是奼紫嫣紅,很是有些嚇人。
“別跟三爺說!”蘇月立時輕聲喝道,看到兩人神色,又放柔了聲音道:“這些不過是些淤血,過幾日就好了,不要讓三爺知道。”
他們那一行人是從戎人之中衝殺過來的,除了凌川野,傷勢最輕的就是她了,而一路上,謝珏和趙皓也是盡着她的體力來。
雖是覺得身體痠痛,她也一直忍着沒有出聲,倒是沒想到會是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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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給謝珏知道,那人一定……
拿過衣服趕緊穿好,走出廂房門之時,蘇月又回頭再度叮囑道:“可記好了,千萬不能跟三爺說。”
“可姑娘你傷成……”
“傷?阿月你傷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