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國,包括皇城共七城,以烏落山山脈作爲劃分,山之南爲平原,江河交織間坐落了,四座城池,皇城重權爲首、灼梏重財次之;山之北多丘陵,衆山掩映,雖不及山南來的富庶但卻適宜藏兵、練兵,於是重武的燎更崛起。
其實,真正的烏落山並不是指這連綿不絕的山脈,而是灼梏城北的至高峰,此峰極高只有天氣晴朗時可在別的山頭上窺見頂峰的皚皚白雪,繼續向南,山勢漸緩,但到了第二峰,較之前溫和許多的山峰斗然又多了份驚心動魄——此處爲懸崖,名曰鳳起。關於鳳起崖的傳說很多,臨淄國的認順口就能來上幾段。
“如果烏鴉落到這鳳起崖就能化作鳳凰,那鳳凰便是到處可見的了。”陳戈諾第一次聽見這個版本的傳說,不得不佩服廣大民衆豐富的想象力。
“不僅僅是落到鳳起崖,還得從烏落山地至高頂飛過再落下。烏落山地第一峰直接是鑽進雲裡連着神仙衝住的地方……”
“是是是,神仙住的那地方正好還有個火爐,烏鴉沒注意往裡鑽,就浴火涅槃了。”烏鴉烏鴉能飛那麼高,她陳戈諾現在就跳下樹去陪那關長風喂蚊子!
一撩鬍子,礙於情勢沒跳起來,趴在灌木裡頭衝陳戈諾較真:“能飛上去的就不是凡鳥,是神鳥。鳳起崖下是火獄,破了火獄的神鳥纔會涅槃。”
陳戈諾撇撇嘴,想不通,他關長風一七尺有餘的大男人思想比她這麼個勉強是小女孩的小女孩還要天真爛漫……
“只是坊間的傳說罷了。”楚慕觴對這些傳說也沒什麼感覺,就是哄楚靳若也不夠。
“對於傳不傳說的先涼一邊,”陳戈諾看向總算開口的楚慕觴,“再過四個時辰月亮就要下去了。”
楚慕觴立在另一棵樹上,剛到時,關長風就趴在那兒等他倆。開始時,陳戈諾還是屏氣凝神的等着,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她質疑了下關長風的消息……
“莊主,我可是在烏落山守了半個月跟着又在鳳起崖守了守了半個月,現在又回到烏落山,一路下來聽到的、打探到的,絕不會錯。”關長風信誓旦旦,容不得陳戈諾懷疑。
陳戈諾又是撇撇嘴。被應試教育悉心教導下茁壯成長的她早就養成了對含有“絕對”、“肯定”、“一定”之類的判斷題、選擇題,第一反應的扛掉。
“我——”
“誰!”
關長風憋不住,蹭地蹦起來。楚慕觴一直聽辨着四周動靜,聽有人走進,摳了塊樹皮彈向關長風點了他的啞穴,可關長風嗓門實在太大,人是飛快的趴回去了,和聲音傳得老遠收不回來。
“呸!大半夜的那個傻子還蹲這山上?”鳩飛吐了塞牙縫裡的青菜葉子,循聲看過去就看見那邊樹葉搖搖曳曳的,“又是什麼野豬吧。”
“你這頭野豬發人聲。”鳩振換了方向,朝着那邊去。
樹上,陳戈諾屏氣凝神倚着枝幹聽辨遠近,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唉唉,過去幹什麼。花久娘子沒等你你就不急嘍!”鳩飛一把拽住鳩振,繼續往前。
鳩振一巴掌拍開他,“去他的花久,鳩飛你拎清楚,事情出了岔子就等着緋夫人把我們剁了喂她那隻貓!”
鳩飛?那另一個就是鳩振。鳩家鏢局的兩個當家怎麼會攪進來,如果沒記錯他們兄弟兩可是楚慕觴的連襟。
陳戈諾轉眼凝眸看向邊上那棵樹上的楚慕觴。
“我的大哥啊,那是你怕貓。緋夫人懷了的貓可是從頭到尾沒正眼瞧我倆。快走,再晚過了時辰就不好破陣了,”鳩飛重新拽過鳩振。
陳戈諾聽着鳩振被鳩飛不情願的拉走,鳩飛悉悉索索說了句什麼後卻加快了步伐,隱隱約約聽見鳩飛說:“要真有人,隨他們跟……什麼……撈不到……”然後,鳩飛肆無忌憚的哼起了小調,聲音在寂靜的山林裡顯得格外響亮。
“戈諾,戈諾!”楚慕觴準備跟上去,邊上陳戈諾卻是毫無反應。
“打鼓弄琵琶,相逢兩會家。君行楊柳岸,我宿渡頭沙。人閒桂花落……”
“諾兒!”
“啊?”好熟的調子,“這就追上去。”她忙收神跟着鳩飛的聲音跟過去。
因爲在這烏落山學成的輕功,陳戈諾只是藉着從樹葉間打下來的些許月光就準確無誤而毫無聲響的落在每枝樹枝上。
鳩飛的話在暗示什麼?不怕有人跟蹤就是有備而來,他們憑藉什麼?鳩家鏢局原先在大半個臨淄國稱得上是大鏢局,但自從他們的父親老鏢頭死後就慢慢沒落,他們的小妹最後還不是淪落成楚慕觴的第五個老婆麼。
最重要的是,鳩飛是怎麼知道那個調子的?雖然記不起是誰哼過給她聽,但她卻可以清晰的記得調子後頭他沒哼出來的詞兒。
太奇怪了!
越往山林裡,呈現坡度的山林,越是不易前行,鳩飛二人的腳步也漸漸忽急忽緩起來,不時聽到鳩振在催促鳩飛加快腳步。有好幾次,陳戈諾都趕到了他們前頭。
“唉唉唉,到了,別往前走了。”鳩飛突然喝道,把陳戈諾嚇了一跳,點在枝葉的足尖差點一個打滑沒穩住。
她一手攬着樹幹一手拭汗,好久沒有這麼累了。
“不對,是前面的小溪。”鳩振執意繼續向前。
陳戈諾心頭泛起慌,他們說到的懷裡抱着貓的緋夫人,如果真和陳戈諾以前遇到的緋衣女子是同一人,那她對義父……瞭如指掌?
這太恐怖了!敵人在暗、我在明,形式是在不利。
“你是怎麼記得?小溪是入口,兩棵大樹一塊大石,這邊纔是陣門。”鳩飛指指石頭,然後掏出背上的大刀。
跟上來的關長風看他就這麼拿着刀刮那塊大石頭,心裡那叫個痛。關長風使刀,名爲斬魄,本就是把2有名氣的名刀了,而鳩飛手裡的比他的還有名頭,真是殺只雞還非得用砍柴刀,真他母親的浪費!
“愣着幹什麼,你的刀呢?還不過來幫忙!”鳩飛衝鳩振喊,鳩振有點心疼,猶豫了下,還是跟着他拔刀把石頭上的青苔颳走。
如果鳩飛是在關長風心頭紮了一針,那鳩振就是把他的整個心挖了出來,鮮血淋漓!
陳戈諾已經煞白了臉,爲了護陣不被外人發現入口,她出去和每次義父的手下來,都是向按門鈴似的小小的觸動陣法機關,而他們兩個卻一上來就的了竅門。
難道義父還活着?她不敢相信從無交集的的人會懂這些,那個緋夫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