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楚慕觴和莫西昃聊了什麼,但從二人事後皆十分滿足的樣子,陳戈諾看出這兩奸人達成了某個不能爲她所知的共識。
不過這又怎麼着了,現在回了集萃齋就得好好休息。
陳戈諾抱着被子舒坦的從外牀翻滾到裡牀,剛美美的拱了拱軟軟的錦被準備再睡個回籠覺,倏地坐起身。
不對,她怎麼回集萃齋了?
記憶明明還停留在與鳩家二兄弟交涉,可現在……
捏捏身上蓋的錦被,聞聞味道,的確是自己的被子,坐起身,揉揉眼睛,看着擺設就更不用說絕對是集萃齋啊,不應該是在烏落山麼,沒有她帶路他們是怎麼出來的?或者關於去定霄莊和烏落山是在做夢?
拍拍腦袋,這麼一弄又睡不着了。
掀開被子,趿拉着雙鞋打了個呵欠。
“翠惜,什麼時辰了怎麼不來不來叫我起牀?”坐到梳妝鏡前,銅鏡裡蠟黃而模糊的面目隱約透出倦意。
“哪敢叫你呀,也不瞧瞧是誰抱你回來的,黑着張臉嚇唬我,”聽屋裡人起牀喊她,翠惜轉頭讓老四翠戲端水來,自己推門進去,手裡拈着翠綠的帕子拍着小心肝,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人說了,‘讓諾兒好好休息,不許打擾。’看看太陽都掛正當空了,我還給你守門口,還不是怕你起來了沒人伺候。”
“是是是,我們翠惜最知道疼人了。”陳戈諾似是奉承又似感動,“對了,我是……”剛想問,想起她學的那語氣、那話語,一個“諾兒”還不明擺着是楚慕觴嘛。改口問道,“送我回來的人走了吧?”
翠惜搖搖頭,“幹嘛走呀,”放下剛拿起的梳子湊到耳邊,“說實話,他就是新姑爺吧,倒是挺會疼你的,嫁他主子在地下也放心了。”
陳戈諾的臉不由得微微紅了,別過頭,道:“餓了,去拿些吃的。”
“呦呦我們家的小主子害羞啦。”順過她一把頭髮,翠惜呵呵打趣。現在的戈諾總算有姑娘該有的樣子了,從小被主子帶在身邊,主子算起來也不是個會照顧人的,原先主母在還好,後來主母沒了主子帶着這小主子隱居,身邊也沒人照顧,真怕主子把這嬌滴滴的小主子教成了五大三粗的漢子,難得見上一次都覺得小主子冷冰冰的不像個溫香軟玉的閨秀。
“水、水、水來了。”進來的是老三翠喜,端着盆水搖搖晃晃的。
“翠戲呢?怎麼讓你送來?水打掉一半不說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出個事讓你家那位知道還不燉了我!”翠惜忙接過水盆。
翠喜一身輕鬆的長吁了口氣,一邊甩手一邊道:“我哪細胳膊細腿了,比起我們戈諾我這個做大姐姐的還重她幾兩肉呢,而且我家青木才懶得理睬你!”說完,四處張望,“姑爺呢?什麼時候走了?”
“什麼姑爺,他是定霄莊的莊主,只是和陳氏有生意上來往。”
“只是生意上來往會抱你回來?”翠喜捏捏她小臉,“對了,你是怎麼了,怎麼連江湖下三濫的**都能中?看你被抱回來,我還以爲又是那什麼拭心門沒事找事呢?”
“對啊,招誰暗算了啊?”翠惜搬過張椅子坐在邊上。
她們這麼一提,陳戈諾倒是想起要事沒問呢,“鳩家兄弟也來了嗎?”
“嗯嗯來了來了,搖光看着呢。別扯開話題,說,到底誰能耐那麼大把你給迷了?”翠喜也搬了張椅子。
聽到他倆來了,陳戈諾放下心,一五一十把從回烏落山遇到鳩家二兄弟到混戰告訴他們,但沒告訴她們鳩飛和鳩振間的那些不錯的事。
“真沒想到會有緋夫人這麼個人物。老三,你說她會不會就是主母當年提到的老壞她事的那個妞?”翠惜想起當年韓昔霧被氣得牙癢癢的樣子就覺得那人不好對付。
翠喜搖頭,道:“主母那麼個好面子的,生怕主子幫她出氣自己憋着關於那個一個字都不往外漏,我哪知道。”她想了想,補充道,“伺候主母又走的最近的不是老四麼,問問她吧。”
“倒也是。咦?翠戲到底野哪去了,水扔給你端也就罷了,怎麼連口飯也不到送來?”
“這不送來了麼,我哪敢餓着咱戈諾小妹妹呢?”翠惜剛唸叨完,就見窗口躍進來一個人,披散着青絲,細膩如白瓷的臉卻偏偏被黛色忍冬紋蓋了半張。
“四姐姐。”陳戈諾起身喚道。翠戲是集萃齋裡陳戈諾最敬重的長輩,也是最不敢打成一片的。
“坐啊,來,新摘得的梨子。”說着從懷裡掏出只碧綠的梨扔陳戈諾手裡,翠惜忙一把搶過,怪罪道:“這是吃梨的時令麼?都沒熟就摘下來。”
翠戲一愣,坐在窗櫺上看看她手裡的青梨,道:“沒熟?我剛纔還吃了個,沒感覺啊。”
翠喜苦笑,走過去拉她下來,拍拍衣上的灰,“你這舌頭要是有感覺就怪了。”讓她坐下繼續道,“先別提梨的事,你還記得當年惹主母的那個人麼?”
“當然記得,不就是咱主子麼。”她搶回翠喜手裡的梨就是一口,除了她自個兒邊上幾人都被酸澀的味道逼得眯起眼。
“不是義父,是乾孃討厭的人,非常討厭的。”陳戈諾補充清楚。
她這麼一說,翠戲倒是想起來了,掐着梨抵在牙上回想起來,“主母好面子,是誰當然不會說出來,不過我倒是記得有一次我和主子上皇都入宮送藥遇上了主母,那次主母神神叨叨的說什麼‘這次你總算落我手裡了,’那表情就像貓逮着耗子似的,她還問我要了……”翠戲頓了頓,猶豫這是否該說出來。
翠喜焦急的往她背上一拍催促她快說。
說就說吧,反正沒什麼好瞞的!
“問我要了‘沉寂’。”
“‘沉寂’?”陳戈諾沒聽說過也沒從醫書上見過。
翠戲解釋道:“是戮木家的藥,以施藥者的分量決定發作時間,藥量越大潛伏期越長。發作的時候和‘知否’差不多,不過雖然都致命但就是比‘知否’溫和,發作前本就不像中毒的樣子,健健康康的,哪像咱主子病怏怏的,“她吐槽着‘知否’這東西制的是多麼多麼的失敗,然後怕陳戈諾還不明白乾脆挑明瞭,“你弄回來的那個鳩家老二中的就是‘沉寂’,看人家,都快死了該吃吃、該上青樓上青樓的,但說不準他剛半腳進姑娘房下半腳就進閻羅殿了。”
陳戈諾聽翠戲解釋這麼詳細,不免奇怪,她開始懷疑翠戲在被義父收留之前是不是真的單純只是個採藥女,她半臉的花紋和失了味覺的舌絕不像她所說的“天生的”三個字那麼簡單。
不過陳戈諾沒有提出這個疑問,她問的是:“那乾孃是給鳩飛下的藥?不,準確的說乾孃是在安康三年問你要的藥麼?”
昨天考試,明天也考試,十天後又要考試,期末交個結課作業就得了非得考試,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