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珥——”陳戈諾一踢馬鐙足尖一點越過爭搶的人羣,“下來,快點!”
楚慕珥低眼看了看陳戈諾,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爬下樹了,“幫我最後一個忙吧。”她有氣無力,蒼白的臉色就像是塑了一張紙似的。
“你先下來,不然我誰都救不了,搖光也不行!”瞧着楚慕珥的臉色陳戈諾的心都揪了起來。
楚慕珥嘆了口氣,救誰,孩子還是她?定霄莊已經被她連累了。“和三弟好好過日子,還有……”她慢慢的撐起身子,沾血的指甲鮮豔豔的刺着陳戈諾的眼。
楚慕觴走到陳戈諾身邊看向楚慕珥,“下來。”
“幫我……”她的視線挪向那羣爲着一張薄紙爭得你死我活的人冷冷一笑,“有生之年,讓江湖亂着吧。”
“我辦不到。”陳戈諾拒絕,她所想要的是安逸,而且整個國家的氛圍在,當今的皇帝雖然年少但也能看出絕非善類,過不了多少年天下會匍匐在他的腳下,更遑論這江湖。
“楚慕珥,你清醒點,莫西……慕珥——”陳戈諾話未說完,楚慕珥卻已經撐着樹幹緩慢的站起,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鬆了手便向着樹枝下的山崖墜下去。
“幫、我。”她看到她的脣微動,山崖邊的風把她的聲音卷的不知所蹤。
“楚慕珥,你二——”陳戈諾衝向前妄圖抓住她的手,楚慕觴卻在後面一把將她攔腰抱住,“放開!那是你姐姐!”
“她的心已經死了,與其痛苦地活着不如她的願。”他在她耳邊說。
眼淚模糊了視線,但她卻頓住,止了往前的動作抹了淚回視楚慕觴。
有貓膩!
鳳起崖下絕對有機關,照楚慕珥對孩子的態度她絕對不會尋死,所以說這是他們未與她商量便上演的一場戲!
“好,我、懂了。”陳戈諾一下收了悲慼顫着聲迴應楚慕觴,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將目光移向那邊爭奪着人羣,掙開楚慕觴,三步並作兩步移入人羣。
她抽下纏在腰間的銀鏈,陽光下的銀光一綻煞是好看。
不做遲疑,銀鏈隨着手腕靈活的轉動將周身的人一片片撂倒,目光鎖着被手拱在半空難落下來地藏圖,楚慕觴躍入戰局踏上旁邊陸遣的肩便將地藏圖抓到手中。
見地藏圖到手,陳戈諾便立到楚慕觴身邊將手裡的銀鏈收了起來,環胸饒有興味的看向那些忌憚着楚慕觴卻又窺覷他手裡地藏圖的人。
陸赴見過陳戈諾,雖然那時黑漆漆的沒看清,但也知道陳戈諾的手段,退在一邊不說話等着瞎出頭的傻鳥撞他們夫妻槍頭上。
最不長眼的是聽雨閣未正式記錄在檔的自稱劉爺的山羊鬍,跟誰似的捏着把山羊鬍道:“覺商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拿到手了還有什麼意思?
陳戈諾嗤笑一聲將地藏圖從楚慕觴手裡抽出來,挑釁似的看了眼那個山羊鬍,“沒什麼意思,找些樂子罷了。”
說着,她將手上的薄紙沿着一角慢悠悠的撕開引得四周皆是倒抽一口冷氣,“至於麼,不就一張紙麼。要是有兩張紙你們難不成都一個個往下跳?”說着,她將撕開的紙疊在一起有對角撕了起來,“何況你們來的目的不就是要讓這東西不落在鬼教手裡麼,我當着你們的面撕了不是更安全,省的你們不放心。鍋魚先生您說是不是?”
鍋魚先生是現在這裡頭最有威望的,手上執着把魚骨劍不難認錯。
鍋魚先生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一臉的心疼,而是收起劍拱手一禮,道:“楚夫人說的極是,但這地藏圖卻是從楚二當家的手裡出來的,楚二當家的跳崖前喊得還是鬼教教主的名,不知楚夫人可與我等做個解釋?”
衆人聽他這麼一說紛紛附和,地藏圖是已經被陳戈諾撕了又撕就是都到手也拼不回來了,與其追究着本就算不得命定的財富還不如找找這娘們的黴頭。
可惜,陳戈諾沒有如了他們的願,翻了個白眼將死了個粉碎的紙片子揚手一甩,隨着風雪花似的紛紛揚揚的捲走。
“鍋魚先生不是號稱比聽雨閣有過之而無不及麼,怎麼就問我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呢?”陳戈諾對鍋魚先生印象不怎麼好,準確的說是聽雨閣不喜歡這個叫鍋魚的傢伙。鍋魚也明白這點,但他就是得要和聽雨閣作對。
鍋魚先生嘴角抽了抽,道:“恕我愚鈍實在不知。”
“不知道就直說,何必擺那麼大排場。”陳戈諾衝他一笑,拍拍手挽着楚慕觴的手,“明日聽雨閣重新開業,有興趣的各位可以上聽雨閣喝杯小茶。”
鍋魚捏拳,這完全是被這丫頭放手心裡耍啊!
“慢着!”鍋魚上前一步,擋住陳戈諾的去路,“楚夫人這是在逃避嗎?準備回去找了理由搪塞我等?”
陳戈諾看看楚慕觴,眼神有點委屈,“相公,你看他說的我好像是專業騙子似的。”
楚慕觴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他不是開聽雨閣的人自然這麼說。”
“嗯,也對。”陳戈諾像模像樣的點點頭,然後衝鍋魚道,“耳朵和腦子都長大夥而腦袋上,隨便你怎麼說。我要隨我相公回定霄莊處理二姐的事了。青木,派人下山崖搜救。”
說完,陳戈諾挽着楚慕觴的手大搖大擺的繞過鍋魚先生,就聽鍋魚咬牙道:“枉你義父滄逸公子爲人光明正大卻養了你這麼個陰險的蛇蠍女子!”
陳戈諾想着要掏掏耳朵但礙着剛纔已經做了有些不雅的動作便放棄了,而是剋制着扯出一抹看起來賢良淑德的笑,道:“鍋魚先生這話像是在那兒聽過。”
“那定然不是說你的。”楚慕觴掃了眼那邊猶豫着該不該當場解決的人。
“嗯,相公說得對。”陳戈諾脣上的弧度變大,摸着銀鏈的手一頓,“所以委屈了這銀鏈跟了我還沒嘗過人命的味道。”她不經意的看看了剛纔被銀鏈傷到的人。他們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膽小的還心有餘悸的退了步。
“記得明天來聽雨閣喝茶,記得帶足銀子,倒是別說我沒提醒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