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遇到一個讓你害怕,他卻只是想着你的人,那就是劫啊……
莫要摘,會亂……
銀鏈。巧奪天工?你是……
不好看、戴花,巧巧、姐姐戴,好看,要抱抱!抱抱嘛……
誰家不懂事的孩子?一邊去,我木耳看上的哪輪得到你,邊去邊去……
嗚……姐姐……表哥哥,木耳欺負人……
澀梨兒?原來你在這,莫要藏了,你本就不會……
“呀!”榻上人兒猛地坐起,環視陌生的四周方吐了口氣,下意識的食指撫動腕上的巧奪天工,“怎麼做了這麼個噩夢呢?”雪色寢衣微皺起伏間露出細白的頸項,“必須快些取得紅瘦纔是。”
“姑娘起了?”是桔小,定霄莊景客院專侍來客的僕婢。
“進來吧。”陳戈諾食指輕拍巧奪天工,安下心。
“是。”桔小推開門,身後跟隨個與她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橙小。
陳戈諾掀開堇色的緞被起身下榻、漱了口接過橙小遞上來的巾子拭去額上、頸上的黏膩,然後由着桔小爲她除了寢衣換上裙裾繪着墨梨花的儒裙。
放下了巾子的橙小一轉身就看到還展着雙臂的陳戈諾,隱隱約約的瞧見她腕上那隻玄色的鐲子裡開滿了花,似墨漾開的痕跡,真是奇怪的紋路……
陳戈諾坐到妝臺前,橙小熟練的打理陳戈諾的腦袋,“姑娘真好看!”
橙小趁桔小收拾牀鋪,毫不避會的誇道,“比另六位夫人都好看!”
聽此背對陳戈諾的桔小一頓,轉過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銅鈴似的眼明明是在警告橙小慎言。
可惜橙小正好去取簪子沒看見反倒讓陳戈諾抓了個正着,桔小到底是姐姐懂得分寸、護着自家妹妹。
她轉眼,入目是滿眼泛光的橙小,“姑娘的娘也定是個大美人!”
陳戈諾莞爾,對於娘這個詞,她僅是會念罷了。
橙小見她眼中的疏離神色一黯,垂下眼低喚“梨兒……”
“嗯?”
“厄呵呵……梨花嗎,”她指着銀簪上的墜子,“莊主也喜歡梨花,難怪這回迎七夫人連燎更的蕭老爺蕭少爺都要來呢!”
“七夫人?”什麼啊?楚慕珥可不是這麼說的。
“橙小不要胡言!”
“什麼嘛?每次二小姐帶回來的姑娘後來不都是夫人嗎!”橙小撅着小嘴,委屈的很。
“橙……”
“下去吧。”陳戈諾苦笑着揮了下手。
這姐妹兩一個謹慎得緊、一個卻口無遮攔得過分,這是難爲她們倆了……
⊙﹏⊙b汗
桔小見此知趣的屈膝道了聲“是”便端了盆出了,橙小見姐姐都不理自己,小嘴撅的都能掛個包,她瞧瞧陳戈諾撇撇往外走的姐,還是不捨的追了出去。
橙小這丫頭雖沒有她姐姐通透但純的傻傻惹人憐招人疼,寡居的靜夫人——楚慕觴的大嫂不捨得讓她改、讓她長大,她也就愈發與她姐姐不一樣,姐姐也就愈發疏遠她……
陳戈諾頭痛的支額,墨玉般的眸子在眼眶裡輕轉,緩緩定在腕上的巧奪天工,“定霄莊、蕭家莊、紅瘦、七夫人……七夫人?”她眼一擡感覺抓到了什麼,“梨……楚慕觴喜歡梨花?”
定霄莊有梨花嗎?
橙小這幾句話細想下怎麼像在告訴她小心被蕭家識破呢?
呵,又在亂想了……
陳戈諾起身離座,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蕭鈞琮躍下馬,把馬鞭扔給隨從。
“灼南定霄莊,”他環胸,“難怪父親非要我也跟來,真是個不得不來的地方。”
“爲何?”一個穿的嫩芽似地娃娃突然出現在他身邊,圓圓的臉上掛着與年紀不符而顯得格外滑稽的深沉。
“不爲何……”蕭鈞悰回答,突然覺得有些異樣低頭頭一看身邊不知何時竟多了個及腰高的小人,“啊!你、你、你……什麼時候出現的!?”
“7——大驚小怪。”
“靳偌——今日有客,勿亂了禮數——”聞聲看去,是個着了身淡紫色衣裙的年輕婦人,她頭髮隨意的挽了一個鬆鬆的髻,斜插一隻淡紫色簪花,隨意中卻不失典雅。她漸行漸近,白玉似地面容略施粉黛,朱脣不點及紅,真真是個美人!
可惜,看情形她應該就是靜夫人——凌靜。
“你瞧着我娘作甚?”楚靳偌斜眼睨着比自己高出足足大半個身子的蕭鈞琮,“去瞧你自個兒的娘去!”
“靳偌,”凌靜柳葉眉一挑,半是責怪半是鼓勵的瞥了眼小不點兒子,“稚子無知,衝撞了蕭少主,望蕭少主見諒。”
凌靜的語氣軟軟糯糯,可話裡卻沒半點讓兒子吃虧,楚靳偌不過一小孩還能衝撞到您蕭鈞悰這麼大顆人,您要是要點臉面就好好閉嘴!
“呵呵……楚小少爺這般精神,功夫了得定有良師吧。”蕭鈞琮乾笑,這定霄莊到底藏了什麼神人了,小小的孩童輕功這般凌厲,聽靜夫人這話我非問清不可!
“呵,”凌靜掩面嬌笑,“蕭少主說笑了,他這小潑皮哪有師父製得住他呀?還不是……”
“小爺我自學成才,纔不用什麼亂七八糟的師父咧!”楚靳偌說着還抖着右腿活脫脫街上的潑皮無賴。
蕭鈞悰汗顏,一股自愧不如莫名的涌上心頭……
被楚靳偌母子埋汰的蕭鈞悰化風而去,說着就飄到了景客院……⊙﹏⊙b汗……
事實是楚慕觴聽管事來話說蕭鈞琮已至,便帶了人出去相迎。蕭鈞悰也真是,自以爲身下寶馬腳程快,就把老爹落身後,活該……
待楚慕觴到自家大門口,蕭淵程也正巧到了,兩人一見面有說有笑把蕭鈞悰晾在一邊,蕭鈞悰見狀識趣的由着下人帶路進了景客院。
海棠開,春已半,桃李又如許。一朵梨花,院落闌干雨。
蕭鈞琮愣愣的站在院門前看着院中海棠樹下的女子。
明明是一樹開的極爲熱鬧的海棠,爲何他卻滿眼是點點雪色梨花?
那個靜立着的女子爲何灼的他心痛,痛的又那麼熟悉、迫切?
“蕭少主?”褐衣小侍屈身低眼問道。
蕭鈞悰眼眸凝在陳戈諾身上,一手抓過小侍,“她是誰?”
褐衣小侍答不知。
他手一揮吩咐小侍下去,徑自邁步向前。陳戈諾聽有人靠近轉身欲離去,方移步便被拉住了左腕。擡眼看去,鳳眸圓睜。
“姐姐,我找到你了,”他滿眼笑意,右腕揚起,連在一起的她的左腕上的巧奪天工流光溢彩,“姐姐,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