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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施工工地距離連隊較遠,爲了不把時間耽誤在路上,指導員和連長商量後,決定在工地旁邊搭建臨時帳篷,讓施工人員就近居住。每天由炊事班的同志坐着馬車送飯。

這一天,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大家躲在跳板下背雨。忽然,牛志強想起了帳篷的地勢較低,因爲保持通風,帳篷的門和窗戶都敞開着。他高了一聲喊:“郎智,快!跟我回去!我們的帳篷,肯定進水了!”甄帆聽到後,也招呼着幾個排裡的同志回去看看。大家顧不得大雨澆得睜不開眼睛,一邊抹去臉上流淌的雨水,一邊向帳篷方向狂奔。地上的雨水被踩的“啪啪”響,也有的人滑倒了,摔得滿身都是水。大家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們的物品被衝跑。

大家來到帳篷前一看,地上的積水已經有一尺多高。地上的物品,除了被衝進帳篷的角落裡,就是被衝出了門外。他們順着水流找去,只見水裡漂着的鞋、襪子、臉盆等物品,隨處可見。大家打撈着沖走的物品,也分不清是誰的,都統統放在一起,手裡拎的,腋下夾的,肩上抗的,脖子上掛的,腰裡系的••••••五花八門,甚是‘壯觀。’

雨終於停了下來,水裡的東西也撈完了,大家開始淌着水慢慢往回走。郎智調侃道:“這要是天上掉下來的多好!按需分配,可就到了共產主義了。”有人接着打趣地說:“這要是從天上掉下來點仙女,每個人都發一個對象,就更好了。”郎智一邊撈着水裡的東西,一邊眯着小眼睛說:“你別說,我們門口的一個老婆(老太太的意思),還真講了這麼一個故事。說是一個流浪漢,睡在一家的窗戶下面。屋裡面的兩口子打架,一會兒,扔出來一牀被。流浪漢就想,我正好缺一牀被。要是再扔出來一牀褥子就好了。一會兒,窗戶裡又扔出來一牀褥子。流浪漢就想,要是再扔出來一個枕頭就好了。一會兒,窗戶裡果然有扔出來一個枕頭。”“嘿!這好事怎麼都叫他碰上了?這下流浪漢應該滿足了吧?”一個青年問。“嘛玩意?你猜怎麼呢?他還是覺得應該扔出來點什麼。你們猜,他要嘛呢?”郎智反問道。“是不是還想要點衣服?”“也可能要點吃的東西。”“也沒準要點錢和糧票。”大家猜測着。“嘛玩意?他要是要這些就好了。他大聲喊,‘要是把你老婆也扔出來就更好了。’”“扔出來了麼?”還真有個青年問。“他想嘛呢?那兩口子一聽,跑出來,把他一頓揍,拿回了自己的東西。”“哈哈,哈哈,郎智,你是不是和何寶學的,也開始講故事啦。”石前進笑得捶着腰說。“我看挺好,石前進,你也講一個。”有人提議。“我可講不好。”石前進推脫着。“不行!從你這開始,一個人講一個。”知青們不依不饒,石前進被逼無奈,開始講了起來:“在火車上,有一個人,拿了一輛小汽車。這個拿小汽車的人,是一個特務。小汽車是一個接頭的暗號。後來,被我們公安人員發現了。就追查這個小汽車。”“停,停,停。”甄帆上下打量着石前進。“怎麼啦?怎麼不講了?”郎智奇怪地問。“我怎麼聽着這故事像電影一個電影裡的情節呀?”甄帆疑惑地問。“可不是嗎,我們都叫這小子給蒙了。”大家恍然大悟。“我說我不會講吧,你們非得讓我講。我一着急,就想起了一個看過的電影。”石前進一臉的委屈。“行了,你們就別難爲石前進了。”甄帆替石前進解圍。“那你就替他講一個。”有人不放過甄帆。“我們排長講故事的水平可高了,他還能講流利的普通話,郎智,你行嗎?”看熱鬧的就是不怕事兒大,一點都不假。“我可不行,我講不好普通話。”郎智搖頭說道。“好。講一個就講一個。”甄帆用普通話講了起來:“有一個外國人,特別喜歡中國文化。可是,他喜歡的方式有點不地道。他在參觀古董和文物時,在別人不注意時,把古董裝進自己的口袋。”“那不就是偷麼?”郎智插了一句。“那後來呢?”石前進迫不及待地問。“這一天,他裝進兜裡一個瓷器。那瓷器,是被燒製成栩栩如生的龍形狀的酒杯。工作人員發現丟失了古董,急得要命。可是,又不能翻那個外國人的衣兜。但如果那個外國人,走出中國的土地,就難以追回國寶了。無奈,立即上報,直至彙報到中央有關領導那裡。”“嘛玩意?不就是一個酒杯嗎,爲嘛這麼重視?”郎智不解地問。“這可不是一般的酒杯,這是故宮裡一套杯裡其中的一個。這個杯,是景德鎮的貢品,在瓷器裡,堪稱極品。一套裡面,少了一個,就不配套了。”甄帆口氣凝重地說。“哦,這可了不得了。怎麼辦呢?”郎智擔憂地問。“現在先回去吃飯,要不然,飯都涼了,回頭再講吧。”甄帆賣了一個關子。“不行 ,不行。我們聽不完故事,吃不進去飯。”“就是,就是,國家的寶貝丟了,我們不着急嗎?”大家一致要求甄帆把故事講完。“好吧,既然大家這麼關心國寶的下落,我就接着講。”甄帆清了清嗓子。“哎,這還差不多。”大家聚精會神地聽着。甄帆慢條斯理地講着,“中央領導想出了一個辦法。當天晚上,就組織了一場由外國來賓參加的專場文藝晚會。一個魔術師出場了,他首先變了幾個拿手的魔術,看得在座的人是眼花繚亂,目瞪口呆。接着,他拿出了一個和被盜的酒杯一模一樣的酒杯。他緩緩地說,‘我手裡的這個酒杯,我在瞬間就能變到在座一個人的口袋裡。’他故弄玄虛地把酒杯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然後,張開雙手,讓大家看看,手裡空空。接着,他用手一指那個盜竊者,大聲說道,‘酒杯就在這位外國朋友的揹包裡。大家要是不信,請打開他的揹包。’在場的人都睜大了眼睛,要看個究竟。那個盜竊者,聳了聳肩,晃了晃頭,撇了撇嘴,無可奈何地把酒杯拿了出來。”“哎呦,多虧了這個辦法。”“可不是嗎,好懸呢!”“那個外國小偷也可恨了。”“那哪是小偷哇,是一個大偷。”“那個魔術師也立了功啦。”“就是,不管幹嘛。都能爲國家做貢獻。”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着。

高和平和華杜鵑送飯來了,大家才意猶未盡地回到帳篷裡。每個人拿出小飯盆,開始排隊打飯。用木板搭的大通鋪下面,還在慢慢地流淌着水,大家都坐在鋪上吃。

高和平收拾着打飯用的大菜盆,把包饅頭的布疊好,剛想招呼華杜鵑回去,發現華杜鵑已經躺在女同志住的帳篷裡的鋪上,香甜地睡着了。高和平想了想,時間還來得及,就坐下來等着華杜鵑醒來。

一會兒,華杜鵑被鑽心的疼痛驚醒了。她感到**有劇烈地疼痛感。“司務長,你快來看看。我這裡特別疼。”華杜鵑掀起衣服,露出**。高和平貼近一看,上面鑽進去一隻吸血蟲,俗名叫‘草爬子’。這隻‘草爬子’已經鑽進一大半,只剩下一個屁股了。“是‘草爬子’。”高和平斷定道。“快把它拽出來!”華杜鵑驚慌地喊道。“不能拽!這種吸血蟲,你越拽越往裡面爬。如果剛爬進去,可以用鞋底子拍。現在,它幾乎全爬進去了,只能找衛生員,用小刀解決了。”高和平老道地說出自己的辦法。“什麼?開刀?我不開刀!我不能找男衛生員開刀!我的**要是讓男同志看了,我今後可怎麼見人呢?”華杜鵑態度很堅決。“可是,時間不等人哪。要是不盡快把‘草爬子’取出來,是有生命危險的。”高和平勸解華杜鵑。“那我也不能讓男同志看。”華杜鵑還是不肯。“這樣吧,你用被把全身都包起來,只露出一個**,衛生員就不知道是你了。”高和平提了一個建議。華杜鵑想了想說:“那全體女同志都沒用被包,只有我一個人用被包着,他一看,就缺我,不就知道了嗎?”“這••••••這樣吧,有兩個女同志,和你一起用被包起來,就可以了。”高和平出了個主意。“那要是咱們這幫人回去一說,不是還讓人知道了嗎?”華杜鵑還是顧慮重重。“那我就告訴大家,這作爲一項紀律,誰也不能出去說。”高和平鄭重地表態。“這••••••”華杜鵑還是拿不定主意。“你就別猶豫了,一會兒,‘草爬子’爬的越深,就越難處理。”高和平有點急了。“那好吧。”華杜鵑終於同意了。

大家按照高和平的安排,三個人從頭到腳,全身圍好被,躺在鋪上。衛生員鄒士飛走進來,他詫異地看着鋪上的三個人,問高和平,“誰要取‘草爬子’呀?”高和平用手指了指華杜鵑說:“就是她。”不一會,‘草爬子’被衛生員取了出來。

衛生員走後,被棉被捂得大汗淋漓的三個人,才鑽出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