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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志強和賀永順下班後在松花江邊散步,垂柳樹下的座椅上,坐着一對對的情侶。牛志強和賀永順疲憊地走着,漸漸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地帶,忽然聽到一聲“救命啊!”的喊叫聲,牛志強和賀永順急忙跑了過去,只見兩個歹徒拉扯着一名女青年,正在向草叢深處跑去。

牛志強和賀永順急忙衝了過去,一個歹徒轉過身來,窮兇極惡的拔出一把半尺長的尖刀來,氣焰囂張的叫囂:“你們敢過來,我就殺了你們!”牛志強沒有理會歹徒的威脅,毫不畏懼地去奪歹徒的刀,卻被另一名歹徒從背後紮了一刀。賀永順毫不示弱,協助牛志強和他們對打起來,幾個回合下來,身高體壯的牛志強搶下一把刀,兩個歹徒見勢不妙,拔腿就跑。牛志強追了上去,卻因流血過多,倒在地上。賀永順急忙和女青年將他擡到路上,攔截了一輛車,送到了醫院。

幾天來,牛志強的病牀前,那位被救的姑娘,每天不離牀前,有不知情的人問她,“這是你的對象吧?”她笑了笑,不置可否。賀永順在和她攀談之中,得知這個女青年叫鄔小平,是軍醫院的護士。那天,她看見一個老大娘在江邊發病,心臟劇痛,就爲她買來救心丸,又護理了半天,告訴旁邊的人,給老大娘居住的所在派出所打電話,通知老大娘的家人。直到她的家人趕來,她才放心的往家走去。因此,耽擱了時間,天色已晚,沒想到走到了江邊,碰到了歹徒。

牛志強不好意思讓鄔小平來護理他,也怕影響工作,沒等傷口癒合就出了院。他捂着傷口來到工地上,宋振國聞聽,急忙趕到工地,氣喘吁吁地對牛志強說:“你的傷口還沒好,怎麼能出院呢?我派人去護理你,你說多一個人在工地上,就多一份力量。你提前出院,是不是想給公司省醫藥費?我告訴你,你趕緊給我回到醫院去。”牛志強感動了,他喃喃地說:“振國,看你跑得滿頭大汗,我真的沒事了。我保證不幹活,只出嘴,還不行嗎?”“你在醫院裡,有醫生按時提醒你吃藥,有護士按時給你換藥,我們這裡哪有這樣的條件?”“藥我都帶來了,換藥賀永順就行。你趕緊忙去吧,我沒事。”“唉,你這個牛志強,真是犟啊。那你一定要注意。賀永順,你看好他,他要是傷口出了問題,我可要找你算賬啊。”宋振國走了,牛志強感慨萬千地說:“振國這個人哪,說話辦事暖人心吶。”“沒的說。”賀永順點點頭。

這天,牛志強剛要下班,鄔小平來到工地找他,說她的父母一定要請牛志強和賀永順去她家裡吃飯,牛志強和賀永順再三謝絕,可是鄔小平不肯走,牛志強和賀永順只得答應了。

第二天晚上,牛志強正在工地忙着指揮,一輛吉普車停在工地旁,鄔小平從車上下來後,要接他們去吃飯,牛志強用手指着工地,表示太忙,不能前往。鄔小平二話沒說,就來到工地上幫助推車。直到工作告一段落,他們才坐車去往鄔小平的家。

到了一個軍區大院門口,有兩個站崗的戰士向車上的人敬禮,弄得牛志強和賀永順很不自在。進了鄔小平的家,牛志強和賀永順看到,寬敞明亮的大客廳裡,擺設考究,地面是淺紅色的大理石鋪地,從內樓梯上走到樓上,就是臥室。他們是第一次進入到這麼氣派的住宅,不免有些拘謹。

身穿軍裝的鄔小平父母迎了上來,鄔小平的父親一邊熱情地打着招呼,一邊平易近人地說:“本來呀,早就應該請你們來家裡坐坐,只是這幾天出差在外,昨天剛回來。謝謝你們,救了我們家的小平。”家中的服務員端上了飯菜,鄔小平的母親不斷地爲他們夾菜。飯後,吉普車送他們回了家,賀永順看出鄔小平對牛志強很欣賞,並一再邀請他們到家裡來。

第二天,牛志強接到了鄔小平的電話,說爲他買好了電影票,牛志強即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只推說如果有時間就去,他找到賀永順,把電影票送給了他。

鄔小平在電影院門口焦急的張望着,看見來得是賀永順,有些失望。電影散場後,賀永順送鄔小平回家,發現一路上,鄔小平談論的都是牛志強。連續幾天,鄔小平下班後,都去工地等牛志強。

午休的時候,賀永順和牛志強端着飯盒,面對面的坐在一起。“我說牛志強隊長,你真是不明白呀,還是裝糊塗?人家鄔小平對你有意思,我都看出來了,我還是自知自明點,也別夾在你們中間照明瞭。真是不公平啊,明明是咱們倆救的鄔小平,人家就是看上了你。這真是愛情的路上,有人搶手,有人沒資格。你是市場緊俏,我是市場疲軟。沒辦法,誰讓我長得沒有你高,你的形象比我高大來着。你要是成了高幹的成龍快婿,哥們也能背靠大樹好乘涼啊。那時,你就不會和我們在工地上攪馬勺了。”賀永順嘆息地說。“別瞎扯,人家只是出於感謝我們,再說了,我心裡時怎麼想的,你還不知道?”“要我說,鄔小平這姑娘真是不錯。你看人家那家庭,可她不擺幹部子女的架子。人嗎,長得也不錯。可惜呀,人家沒看上我。”“你要是喜歡,我給你牽牽線?”“那我可要和你決鬥了,兩個人爭一碗飯吃得香,比一個人端一碗飯吃,有滋味多了。” “你哪來的那些歪理論,快吃完飯,還得抓緊時間幹活呢。”兩個人悶頭吃起飯來。

鄔小平又來找牛志強了,牛志強不想再拖了,直接和鄔小平攤了牌,“鄔小平同志,你這人呀,真好。誰娶到你呀,都會幸福。可是,我的心裡已經有人了。對不起,我希望你能找到志同道合的終身伴侶。”鄔你小平轉過身,流着淚走了。

賀永順走過來,唉聲嘆氣地說:“這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太不公平啊!”“什麼意思?”“你是真遲鈍哪,還是裝糊塗?你沒看出來?”“看出了什麼?”“高英這丫頭,每天鞍前馬後的跟你跑,幾乎是形影不離。”“那是工作需要,你別瞎猜。”“我可不是捕風捉影,我看她呀,看你的眼神都情意綿綿,和你說話的口氣都溫情脈脈。”“她是高和平的妹妹,我能有什麼想法?”“你沒有,不等於她沒有。你可不能上演一出‘姐妹選夫。’的鬧戲。”“你越說越沒邊了,那你說,我該怎麼辦?”“要我說呀,你直接問高和平,要是真沒戲啦,就選擇鄔小平得啦。這樣,才能繞開矛盾。”“你那是餿主意。我要是能問明白,不早問了?”“那你這馬拉松式的戀情,什麼時候是一站哪?”“走到哪站算哪站。行了,不管旱吶,還是澇哇,都是自然界對人類意志的考驗。”“那情感上的呢?”“不管是旱,還是澇,都是人生閱歷的積累。”“我真是沒法說服你,你的理論水平見長,就是處理事情太叫真,太死心眼了。不怪何寶說你,你比‘傻狍子,’還‘傻狍子!’”“哎,小順,對了,你提起‘傻狍子’,我還想起老石了,不知他在北大荒生活的怎麼樣?我真挺惦記他的。要不是爲了我,他也返城了。”“咱們大批返城後,有的連隊都癱瘓了。咱們連只能生產水泥和白灰了。人員不足,技術人員缺乏,不能蓋樓了。”“你說也是,知青說來,就大批的來,搞得北大荒應接不暇。說走,就一股腦的走了,搞得北大荒一時無法應對。”“我還真擔心我的學生們哪,知青當老師的,忽然都撤走了,學生們肯定一下子適應不了,會影響學習成績的。”“等我們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回去看看,我還是懷念在北大荒的兵團歲月。”“牛志強,你在北大荒吃了那麼大的虧,還留戀那裡,還想回去看看?”“人的一生,吃虧和佔便宜,不是用物質和境遇來衡量的,有時候,失就是得,得就是失。那段時間,在監獄裡雖然很難熬,可是,我收穫了友誼和愛情。你們幾個對我的真心相助,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還有,我終於探到了高和平對我的情義。也就是那次呀,振國和她去看我時,她隊伍表述的那句話‘我等你’。雖然,她沒有說得特別透徹,可是,她對我說的那三個字‘我等你!’就表明了她的真實情感。讓我終身難忘,是我在那個最難熬的歲月裡的精神支柱。”“那後來呢?爲什麼沒有後來?”“這個謎團,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開。我想,可能還沒到時候吧。”“那你們就這樣等下去?等到天荒地老啊?”“等,等到她接受我那一天。我相信那句話,‘精誠所致,金石爲開。’”“唉,你們這對難童難女呀,金石呀,你趕緊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