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涌入的是全副武裝的特警以及一個穿着銀灰格子西裝,戴着方邊眼睛,酷似混血兒的青年。
莫海和小棠很快就被特警用槍控制住,或者說,他們在第一時間選擇了投降,畢竟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還是乖乖配合爲妙。
小棠此時也用哀怨的眼神偷偷瞪着莫海,彷彿是在埋怨他之前衝動的舉動招來了此番橫禍。
不過,莫海並不這麼認爲。
首先他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畢竟混血青年在不久前給他留下了不淺的印象。
於是,他看着對方,斟酌了下用詞後,笑道:“艾德,這是什麼情況?”
來者正是在幻日管中與莫海爭鋒相對的偵探之王--艾德·諾斯誒爾,中文名爲嬴莫,不過莫海本人倒是更願意稱呼對方的英文名字。
艾德冷哼了一聲,譏笑道:“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嗎?炸燬凌海大學所有教學樓,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你覺得你會被判多少年?”
“十年?無期?還是死刑?”艾德眉毛微挑,說不出的得意:“不過憑藉莫將軍的地位和一些骯髒手段,後兩種情況的可能性還是很低的。”
“不過!”說到這,他話鋒一轉:“只要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這種違法之徒逃避制裁!”
此時,莫海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酒味,簡單回顧了下之前的記憶後,便明白了對方的計謀,但由於大意,或者說,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此次案件上,他纔沒能時刻保持着冷靜的思維,被對方鑽了空子。
他無視了黑洞洞的槍口,盯着艾德冷聲問道:“你聽到了多少?”
艾德看着他,笑道:“全部。”
“竊聽器這種手段不覺得有損偵探之王的身份嗎?”
“偵探應該與時俱進。”
“你會說出去嗎?”
“說出去有人信嗎?”
“你不就信了。”
“不,我不信。但聖父告訴我…他會處理好一切。”
莫海譏笑:“沒想到你還是個信徒。”
“不,聖父是真實存在的。是他指引我前來對你施予制裁,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莫海飛速地思考了兩秒,隨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他來自財閥?”
“不,他擁有財閥。”
“他…是誰?”莫海停頓了一下後,繼續問道。
“他是聖父…太陽的化身。”
“……”
“我能再說一句話嗎?”
“當然可以,甚至從此刻起,你必須要說很多句話。”艾德回答得很紳士,也很合理。
不過莫海接下來的話可就不那麼紳士了,或者說,粗俗不堪。
他嘴角微揚,用及其不甘的姿態笑罵道:“馬勒戈壁…”
……
有些人平時很少發脾氣,甚至對於別人的怒火都能一笑了之。
因爲他們清楚,發怒是敗犬獨有的行爲,習慣了掌控全局,便能對失敗者存有包容之心。
但前提是,他們要贏。
一旦失敗,他們將會變得比任何敗犬更爲憤怒,也更爲不甘。
所以,對於莫海之前的行爲以及那句不怎麼雅觀的問候語,不管是我,還是各位,相信都能理解。
不過,無論情緒上有多不甘心,事實總不能選擇逃避。
“爆炸罪”這一罪名因爲錄音以及手機的通話紀錄,成爲了決定莫海罪行的最有利證據。
甚至,艾德還翻出了萍姐和孫琪的失蹤事件聯繫檢查機關一起對他提出了訴訟。
總而言之,此時的莫海,形勢異常嚴峻,在不求助於莫清的情況下,他很可能面臨無期甚至是死刑。
好在,不知是聖父的指令,還是艾德對於未成年人的關愛,那段經過處理的錄音,並未對關瞳造成任何影響。
在被強制錄了十八個小時的口供後,公安部門也不得不暫時釋放了她。
而事後得知了此事的白蓮和阿哲也驅車趕到了莫海被關押的地方,想詢問他之後的打算。
於是,現在的情況就是,莫海隔着一面疑似防彈玻璃的窗戶與兩人對視着。
“小瞳怎麼樣了?”
“我趕在相關兒童保護機構動手前,先接到我家了。”白蓮神色暗淡地回道。
“哦,做得不錯。”莫海翹着二郎腿微笑着誇讚道。
要是平時,難得獲得一次莫海的讚美,白蓮一定會暗自欣喜一陣,但看着眼前滿臉鬍渣,面容憔悴卻依舊高傲的莫海,她卻感到眼睛有些酸脹。
阿哲倒是理智地問道:“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一旁的白蓮也眼圈微紅地附和道:“是啊!快告訴我們,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啊?!”
“你怎麼會炸了一所大學?是不是被人冤枉了?!”
但一想到莫海平時反人類的瘋狂舉動,白蓮又弱弱地補充道:“要不…我還是去求求我爺爺吧。”
莫海看着面前倆人,心頭略有感觸,不過他知道這次步入的局並不是那麼好破的,因爲他自己便是一切的起因。
所以,在看清了事實後,莫海也沒有一開始那麼憤怒了,甚至他覺得換個環境,對之後的佈局反而是一件好事。
但對於他們,莫海不想連累,或者說,他骨子裡不是個喜歡求助的人。
也許是因爲傲氣、自負,總而言之,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他絕不會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乞求別人的幫助,即使那個人是嚴格意義上的朋友。
而且,對於當下狀況,阿哲和白蓮的身份明顯沒有太大的作用,即使是白家也不可能明着與法律作對。
相較之下,莫海更需要的是遊離於黑白之間的助力,巧的是,他的信任名單上正好有一個符合要求的人。
萊克特醫生—堪稱是莫海精神上的導師。
於是,心中早有打算的他,便打發走了兩個前來探監的好友,不過在此之前,他也用眼神示意他們不用太過擔心。
……
最高法院,二審。
艾德所屬的原告方已經提交了所有的證據以及音像文件,並反對一審時原地方法院的判決。
而莫海則一臉不耐煩地坐在被告席內,在旁陪同的是一位鬚髮皆白,氣度不凡的外國老人。
老人雖然看起來年歲已高,甚至頭髮都開始脫落,但他仍然認真地將爲數不多的白髮整齊地梳向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