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了,浴火也熄滅了。
空蕩是石屋裡不知從何處吹來沁人心脾的風,歷晉南在一旁打着噴嚏,他將自己的披風蓋在東方珀身上,獨自一人蜷縮在牆角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
“對不起,小珀,但請你相信我是愛你的。”歷晉南低聲解釋道。
此時,東方珀身上的穴道已解,但她依舊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此時,東方珀已能開口說話,她可以用這世間最髒、最難聽的話語去咒罵這個身旁這個男人,但她卻閉口不語。
此時,東方珀的目光是那樣的木納,除了眼淚之外她顯得是那麼安詳、那麼安靜,似乎對一切都無動於衷。
“小珀,我想娶你。”歷晉南再次說道。
“你走,現在馬上消失。”東方珀有氣無力的說道。
“不,我不能走。”歷晉南站起身來說道。
“你不走,我馬上咬舌自盡。”東方珀冷冷的說道。
“你冷靜些,我走便是。”歷晉南無奈的說道。
說罷,歷晉南朝着暗道那頭走去。
歷晉南三步一回首、五步一駐足,但他終究還是離開了。
空蕩的石屋之中只剩下嗖嗖的冷風和錯誤的味道,東方珀直覺腦海之中嗡嗡直響,她抱住頭開始瘋狂的亂叫和搖曳,她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待到安靜下來時,她眼角的淚水已經幹了,新的眼淚也沒有再留下來。
她安靜的蜷縮在角落裡,衣衫凌亂、眼神迷離。
“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東方珀一句又一句的默唸着。
這時,在暗道那頭又出現了一個身影,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直到這個身影走近卻始終無法看清他是誰?因爲他臉上蒙着一塊與世隔絕的黑色紗巾,他的眼神空洞而堅毅像極了暗夜裡的騎士。
黑衣人走到東方珀跟前,東方珀卻全然沒有察覺。
“東方珀,跟我走。”黑衣人伸手說道。
東方珀聞見聲音慢慢擡起頭來,她蹲在那裡望着黑衣人,她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她不斷的退向角落裡直到無路可退。
“東方珀趕緊跟我走,再不走來不及了。”黑衣人一遍上前一遍說道。
“鬼,男人,鬼,男人。”東方珀顫抖的嘴角里發出凌亂的聲音。
“她到底受到了什麼驚嚇?”黑衣人在心頭納悶道。
突然,石屋一旁牆上的縫隙照進來一絲光亮,想來是天快要亮了。
“天亮了,便沒有人能夠出的了花淵,我得趕緊帶她離開。”黑衣人喃喃自語道。
說罷,黑衣人顧不得東方珀大喊大叫,上前點中對方穴道準備強行帶對方離開。
正當黑衣人彎腰準備帶東方珀離開的時候,山鬼和盛世煙趕到了這裡。
“住手!你是何人?”山鬼衝到石屋之中質問道。
黑衣人直覺這陣聲音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他站直身子回過頭來望着山鬼,但他的眼神卻落在山鬼身旁的盛世煙身上。
黑衣人久久的凝視着盛世煙,盛世煙也望着這個正望着自己的男人,他們都覺得對方很熟悉,但黑衣人和盛世煙卻始終都沒有開口詢問。
“你到底是誰?”山鬼再次問道。
黑衣人沒有理會山鬼,一把抓起東方珀準備強行奪路而逃。
但令黑衣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年輕公子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對方一拳擊來自己以掌迎了上去,竟然無法擊退對方反倒自己顯得有些吃力。
“我的內力與日俱增,當初便足以與魔劍尊者抗衡,這年輕公子卻能在我先發之際與我戰平,想來武功已經歷晉南和魔劍尊者之上,只是不知他和盛世煙在一起又意欲何爲,今日我無論如何也要帶走東方珀,若是歷晉南趕來我便毫無機會。”黑衣人在心頭暗自嘀咕道。
當然,黑衣人的武功也令山鬼心頭一驚。
“自從在察清鏢局經歷生死之後,我已能夠駕馭五成無塵經和八成絕塵拳,七州花淵劍王歷晉南早已不是我的對手,爲何此人還能在扶人之際與我戰平?當世高手我所知曉的或許只有大哥婁夏的隔世劍法能與我戰平,但大哥早已死在歷晉南之手,此人到底是誰?他抓走東方珀又意欲何爲?”山鬼也在心頭暗暗嘀咕道。
山鬼注視着黑衣人,黑衣人也注視着山鬼,兩人凝視了很久。
山鬼知對方沒有惡意,黑衣人也知對方沒有惡意,但江湖險惡他們雙雙出現在花淵裡,那麼誰也不敢對對方懈怠。
“朋友,你到底意欲何爲?”山鬼再次望着黑衣人問道。
黑衣人依然不肯開口說話,他似乎害怕一開口便暴露了身份,一個蒙着臉不讓世人看見的人,在這個世上一定也有他不想再見的人。
黑衣人只是不時的人將目光移到盛世煙身上,他每一次望向盛世煙的時候都發現對方也正望着自己。
當然沒有人會覺得奇怪,因爲世間哪個男人看見盛世煙不想多看兩眼。
“與此人纏鬥想必百招之內定難分勝負,若此時歷晉南出現在我內息耗盡之際偷襲,想來我這小命就得葬送在這裡了。我也顧不得江湖道義了,此人心思全在盛世煙身上,我若此時出手定能一擊就中。”山鬼心中暗自嘀咕道。
天色越來越明亮了,留給山鬼和黑衣人的時間不多了。
猶豫了很久,山鬼只能拋開江湖道義,趁黑衣人不防之際一拳擊出。
拳風向着黑衣人胸膛襲來,這一拳山鬼只用了三成功力,他並未想要對方的命。
當黑衣人反應過來時,拳風已然逼近,無奈之際只好一邊退去、一邊用掌護在胸前。這一拳的重擊已經是避無可避,黑衣人能做的就是削弱對方的拳勁。
“砰”的一聲巨響,拳風落在黑衣人手掌之上,來不及運力所以餘下的拳勁全部擊中胸膛。
黑衣人連退數步方纔站穩,直覺胸口一陣劇痛,“哇”的一口鮮血溢出在地,黑衣人摁着胸膛連連咳嗽不已。
“朋友,你趕緊離開吧,在下趁你不備出手傷你也是無奈。”山鬼有些愧疚的說道。
黑衣人望了望山鬼,又望了望一旁瘋瘋癲癲的東方珀。
“這裡是花淵,你若再不走與我纏鬥,我們就都走不了,你要是再打這姑娘的注意我就客氣了。”山鬼再次勸說道。
黑衣人似乎心有不甘,望着牆外投來的光越來越亮,正如對方所言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此人想來也是爲救東方珀而來,他言語之間像也不是與花淵一夥人,行事作風倒也算得上光明磊落,東方珀在他手裡應該也很安全,我且先行離開再想營救之法。”黑衣人心頭暗暗思量着。
想到這裡,黑衣人朝山鬼合拳行李之後便向着暗道那頭匆匆離去。
擦肩的瞬間,盛世煙和黑衣人近在咫尺,此刻他們的心跳都在加速。
望着黑衣人的背影越來越遠,盛世煙欲言又止再想問已經沒有機會了。
“你認識他?”山鬼望着盛世煙問道。
“不認識,只是覺得這雙眼睛在哪見過?”盛世煙說道。
“我感覺他看你的眼神和其它男人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山鬼說道。
“此人從始至終一言不發,想必是怕暴露身份,莫非他是歷晉南。”盛世煙說道。
“不,他不是歷晉南,他的武功在歷晉南之上。”山鬼說道。
“但知道這間密室的除了我和歷晉南知道外,就只有......”盛世煙說道這裡突然停了下來。
“還有誰?”山鬼問道。
“婁夏。”盛世煙冷冷的說道。
“那日在通赤峰斷崖之上,我墜崖之後,大哥傷痕累累想必已經遭受毒手,但盛世煙似乎也沒有必要騙我,難道此人真是大哥?但大哥已決心離開赤州不再歸來爲何會出現出現在這裡?若此人不是大哥又會是誰?”山鬼低聲呢喃道。
“別愣着了,快去看看你的東方小姐吧。”盛世煙望着蜷縮在角落裡凌亂不堪的東方珀說道。
山鬼朝着東方珀一點點靠近,怎奈對方一副恐懼模樣?嘴裡還唸叨着“男人,鬼,男人,鬼。”一些凌亂的言辭。
“大小姐,快起來跟我走吧。”山鬼說道。
可是東方珀全然沒有反應,繼續蹲在角落裡瘋瘋癲癲的唸叨着什麼。
“她這是怎麼了?”山鬼望着盛世煙問道。
“我也不知道,以前一直好好的,想必是遭受了什麼驚嚇?你趕緊帶她離開,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盛世煙說道。
山鬼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上前抱起東方珀任憑對方哭喊打鬧也顧不上了,朝着暗道盡頭匆匆離去。
待到山鬼和東方珀離開之後,盛世煙也準備離開,但一旁牀單上那一片鮮紅的血跡引起了盛世煙的注意。
“東方珀身上毫無傷痕,在我和山鬼來時這裡也毫無打鬥痕跡,這牀單上的血跡是從何而來?”盛世煙懊惱的自語道。
突然,盛世煙似乎明白了什麼緊皺着眉頭。
“莫非,莫非,是這黑人破了東方珀的處子之身。”盛世煙說道。
望向暗道的盡頭,盛世煙陷入了沉思。
“既然不是歷晉南,那就是極有可能是婁夏,但婁夏與東方珀毫無瓜葛,婁夏也不像是如此無恥之人,這個黑衣人到底是誰?”盛世煙一遍又一遍呢喃道。
盛世煙篤定天下間沒有第四個人知道這個地方,但是知道的三個人都已經排除了,這個黑衣人的身份變得越來越撲所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