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即過,劍鋒似乎已經嗅到了血腥,它就像脫繮的野馬再難收回。
而此時魔劍尊者依舊紋絲不動,就算此時他反應過來也是難逃一劫,畢竟迎面而來的可是七州花淵劍王的劍。
就在生死瞬間,突然大風驟起,風沙澆滅了月光,劍和人都陷入漫漫黑夜之中寥無蹤影。
只聞“咔嚓”一聲清脆的響動,待到風平浪靜之後,歷晉南手中的劍已經被攔腰截斷,他傻傻的望着手中斷劍又擡頭望着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血天仇。
“你怎麼會在這裡?”歷晉南驚詫的問道。
“花淵之地,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但是你不行。”血天仇陰森森的說道。
他說話的聲音更加恐怖,如果說魔劍尊者像鬼,那麼血天仇一定是比鬼還要恐怖的存在着。
血天仇回頭望了望驚魂未定的魔劍尊者,魔劍尊者跟了自己這麼些年任何大風大浪的場面都未有過絲毫驚慌,而此刻他眼神中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驚慌和不安。
“你沒事吧?”血天仇問道。
“沒事。”魔劍尊者趕緊平復了心情回答道。
說罷,二人便將目光放在了歷晉南身上。
一個魔劍尊者尚且應付不來,更何況如今又多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血天仇,望着近在咫尺的兩雙魔鬼之眼歷晉南不禁的開始哆嗦。
“擺在你面前的兩個選擇,一便是留下繼續做你的七洲花淵劍王,二便是去死,沒有任何一個劍客進了花淵還能夠全身而退的。”血天仇冷冷的說道。
“就一個月,給我一個月好嗎?”歷晉南央求道。
“不行,一天都不行,你還活着就必須待在赤州花淵哪兒也不能去。”血天仇說道。
“那我不要這劍王了,誰愛當誰就去當,我不伺候你們了。”歷晉南說道。
他以爲他放下劍王稱號便可以全身而退,但他未免想的太多了,赤州花淵可不是等閒之地,因爲當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血天仇眼睛裡便冒出了兇光,可奇怪的是魔劍尊者目光之中卻帶着憐憫和擔憂。
“你知道要離開花淵的代價嗎?”血天仇問道。
“無論什麼代價我都接受。”歷晉南說道。
“離開花淵須上得那死亡禁地仇淵山莊,擊敗那裡所有的劍客之後方纔可以離開,如果偷偷離開花淵你將會被永世追殺至天涯海角,你的親人、朋友、愛人乃至一切與你有關係的人都受到誅殺。”血天仇冷冷的說道。
他在陳述的是事實,這一切是真實的,否則當初婁夏爲何明知死也要去到那仇淵山莊。
“仇淵山莊在哪兒?”歷晉南問道。
“你已經不需要去那個地方了,我和我身後的魔劍尊者也屬仇淵山莊劍客,今日你擊敗了我天涯海角任你去哪。”血天仇說道。
“那就別廢話了。”歷晉南說道。
橫豎都是一死,與其痛苦的活着還不如快速了斷,此時此刻他似乎可以理解到當初婁夏的無奈,但既然婁夏都能活着他又爲何不賭上一堵?
方寸之間,話音剛畢,歷晉南手中的殘劍已經向血天仇這邊襲來。
只見血天仇處變不驚,只是輕輕一揮衣袖便是一股殺人的勁風脫袖而出重重的拍在歷晉南胸膛,一聲悶響之後歷晉南重重摔倒在地,口中狂吐這鮮血,殘劍也脫手而飛。
“簡直是自尋死路。”血天仇憤怒的大吼道。
說罷,血天仇凌空躍起,掌風如怒濤一般當空劈下。
望着泰山壓頂之勢而來的掌風,歷晉南放棄躲閃和抵抗,他很清楚死亡就在轉瞬之間,他安靜的閉上眼默唸着東方珀的名字,自從遇到東方珀以來,歷晉南的生死便與這個女人息息相關,一切的一切追根溯源又都是因爲這個女人。
“莊主三思,還請留他一條性命。”沉默良久的魔劍尊者突然說道。
說話之際,魔劍尊者以身犯險擋在了歷晉南身前。
突然起來的一幕也是血天仇始料未及的,慌亂之中血天仇強行撤回掌力後退數步方纔站穩。
“尊者,你這是做什麼?”血天仇質問道。
“他一條賤命不足爲惜,可他死了英雄臺的生意誰來支撐?我們現在很需要銀兩一天也不能斷啊。”魔劍尊者勸說道。
“普天之下想入花淵的劍客不勝枚數不差他一個。”血天仇冷冷的說道。
“莊主,請聽我一言,正如當初我放過婁夏一樣,就這樣殺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了他,不如讓他去找一個接替他位置的人,然後再讓這個人公開在英雄臺上擊敗他,當初那場劍王交替大戰賺了多少莊主應該比誰都清楚,如今我們又怎可放過這大好機會呢?”魔劍尊者說道。
聽了魔劍尊者一席話後,血天仇掂量了事情的輕重也覺得魔劍尊者所言有理。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就照你說的去做吧。”血天仇說道。
“多謝莊主成全。”魔劍尊者叩謝道。
“還不快滾。”魔劍尊者轉身望着歷晉南說道。
死裡逃生躲過一劫的歷晉南似乎還未緩過神來,聽了魔劍尊者的話之後才起身踉踉蹌蹌的離去。
“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魔劍尊者問道。
“知,知道,我馬上找一個合適的人接替我的位置。”歷晉南一邊逃命一邊吞吞吐吐的說道。
歷晉南離開之後,空寂的小院之中便只剩下血天**魔劍尊者二人。
“莊主不是閉關練功去了嗎?何故又出現在赤州?”魔劍尊者問道。
“聽說了赤州西城樓之事了嗎?”血天仇問道。
“神不知鬼不覺一夜之間殺了赤州西城一百多名精兵,放眼江湖能做到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魔劍尊者說道。
“在我心中浮現了四個人。”血天仇說道。
“哪四個人?”魔劍尊者問道。
“影子劍鍾哭,追雲劍尹七,上霄劍龍妃,還有一個便是前任七州花淵劍王婁夏。”血天仇分析道。
“追雲劍當初被江湖人士活活燒是我們有目共睹的,而影子劍鍾哭至今身份爲謎,至於上霄劍龍妃恐怕已經淪爲古人,在我看來婁夏嫌疑最大。”魔劍尊者說道。
“現在還不好說,如果是婁夏所爲他的動機呢?不知你聽說了天仙道別院之事沒?”血天仇問道。
“聽說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婁夏居然會幫東方雲海?”魔劍尊者不可思議的說道。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如今七州勢力不像表面上看着那麼簡單,七州戰火不久將會燃起,我們必須在這場戰火平息之前壯大自己的勢力,否則就別想在這次七州大戰之中分到一杯羹。”血天仇說道。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盯緊花淵這邊。”魔劍尊者說道。
“近日來赤州城裡連連出現了數位神秘高手,顯然他們都是有備而來,我感覺有人正在打花淵的主意所以你要時刻留意,我這次閉關將會是很長的時間,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你身上了。”血天仇說道。
說罷,血天仇走上前來拍了拍魔劍尊者的肩膀。
血天仇直勾勾的望着魔劍尊者的眼睛,二人隨時主僕但情同隨影,但血天仇眼神中那絲不懷好意的微笑仍然暗藏玄機,畢竟是江湖誰又能夠完全信任誰,也許他們至今誰也沒有見過對方面具下的臉。
“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一切的。”魔劍尊者說道。
“尊者,你跟了我這麼久了,你說了你到底圖個什麼呢?”血天仇試探性的問道。
“不,我什麼都不圖。”魔劍尊者有些緊張的說道。
“你說笑了,怎麼會什麼都不圖?不管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血天仇望着有些緊張的魔劍尊者笑了笑說道。
說罷,血天仇便轉身離開這裡了。
突然,走了幾步的血天仇又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望着魔劍尊者。
“尊者,你最好想想你要什麼?人活着一定要圖些什麼,無慾無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血天仇說道。
說完了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血天仇便匆匆離開了也沒有等魔劍尊者回應。
這麼多年的生死追隨,被對方懷疑多多少少也應該有些不快,但此時的魔劍尊者來不及想那麼多,因爲他腦海中始終都想着歷晉南和歷晉南胸前的紫色圖案。
深夜,歷晉南遊蕩在赤州城無人問津的街道上,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便暈倒在地。
當歷晉南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一間小屋之中的木牀上,迷迷糊糊之間望着一小姑娘昏睡在牀邊,定睛一開這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小琪。
“小琪,小琪,你醒醒。”歷晉南推攘着小琪喊道。
“啊,歷大哥你醒了啊。”小琪關切的說道。
望着小琪這般不計前嫌單純的笑容歷晉南倒有些無地自容了,想想自己利用婁夏並追殺婁夏得到現在的一切,而這一切又轉眼將逝,這一刻歷晉南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歷大哥,你笑什麼?”小琪問道。
“我在笑我自己,你恨歷大哥嗎?”歷晉南望着小琪問道。
“我,我不恨。”小琪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你不用騙我,你恨我是應該的,時至今日我也有些恨我自己了。對了,大哥他,不,婁夏他怎樣了?”歷晉南問道。
“他很好,他浪跡七州自由自在過上了他想要的生活。”小琪說道。
“你爲何不陪在他身旁?”歷晉南問道。
“他心中只有盛世煙,我又何必苦苦纏着他?”小琪說道。
“也是,何必把時間浪費在不對的人身上。”歷晉南笑了笑說道。
這一笑又牽扯了胸口的內傷,一陣咳嗽平地響起。
“歷大哥,你別說了趕緊休息吧。”小琪勸說道。
說罷,小琪爲歷晉南蓋上被子,就在蓋被子的時候小琪看見了歷晉南胸口那個紫色的圖案,其實她救歷晉南迴來時就已經看到了,她心中也很好奇只是不方便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