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夏,你不能死,你要活着。”
“你們誰救救他。”
“婁夏,難道今天真的要永別了嗎?”
盛世煙一邊流淚又一邊擦拭着眼淚,嘴裡默默的爲婁夏祈禱着。
這世間最希望你生的人,往往又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讓你死的人。
“大哥......”山鬼咬緊牙關拽緊拳頭低聲呢喃道。
肅殺的空氣慢慢散播開來,面對死亡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絲神聖的畏懼,只有婁夏顯得很平靜,面對死亡還能笑的人的確是不怕死的,畢竟他已經死過一次,但像這樣的人不是應該死個千百次嗎?
“婁夏,我真再也想出來你還有任何活命的理由。”血天仇冷冷的說道。
血天仇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的魔掌也越來越近,他故意很慢、他是要享受死亡給人帶來的恐懼,然而婁夏令他失望了。
“來吧,爲什麼這麼慢?太久沒殺人怕了嗎?”婁夏大聲嘲諷道。
“螻蟻,你這是在急於滅亡,我成全你。”血天仇憤怒的說道。
血天仇憤怒的一掌,攜破碎山河之力直奔婁夏面門,這一掌疾如風、快如電、勢如海潮,儘管此時山鬼和魔劍尊者準備出手嫣然已經來不及了,他們都緊緊閉上眼睛掩飾着淚水。
婁夏望向盛世煙,剛好盛世煙也望向自己,這世間最美麗的瞬間莫過於生離死別時笑容和清淚的對望。
突然,一道如電光般的劍影從天而降。
只聞“砰”的一聲巨響,巨響之後密林之中蟲鳥亂飛、枯枝盡折、落葉飛沙連成一片,腳下大地久久顫抖不已,這貌似是所有人都未曾經歷的如世間末日的局面。
風去雲散、塵埃落定之際,所有人都還驚魂未定,即便是血天仇也依然心有餘悸,眼神之中鎮定全無只剩慌張和不安。
定睛一看,婁夏還靠坐在那顆大樹下,他身前約三步遠的地方立着一把劍,一把在場所有人都不陌生的劍,潛龍劍也曾是婁夏佩劍。
“潛龍劍,對了,我曾託楊兄將劍交付於婁夏,爲何婁夏未持持劍?而現下此劍又爲何無辜出現在這裡?這毀天滅地的力量是誰釋放的?”魔劍尊者望着潛龍劍喃喃低語道。
血天仇一看潛龍劍,趕緊打量着四周。
“既然來了又何必鬼鬼祟祟?”血天仇擡頭望着茂密的林蔭喊道。
“哈,哈,哈,血莊主果然好功夫,如我這般輕功也能覺察。”空寂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聲音貌似還在十里之外,可話音剛落也就眨眼的功夫,一黑衣蒙面人赫然出現在衆人身前。
來人出現如鬼魅一般,常人絲毫不能覺察,這也讓在場衆殺手大驚失色連連後退。
“閣下既知不是我的對手又何故出來送死?”血天仇狂妄的說道。
“我這個人有個壞習慣就是所有人都希望他死,我卻偏偏要他活。”黑衣人指着一旁的婁夏說道。
“血某對閣下的武功也是欽佩至極,但你說你來救人實屬癡人說夢,這裡有五十多名頂尖殺手,還有魔劍尊者和七州花淵劍王山鬼,就算我不出手你也很難帶着一個傷者全身而退吧。”血天仇笑了笑說道。
“我既然把這個夢說出來了,我就會保證能把他做完。”黑衣人也跟着笑了笑說道。
黑衣人這一笑,血天仇立刻收起笑容,他的目光極速遊走四周打量着每一個角落,他足以確定暗處無人之後才把目光放在潛龍劍之上。
“這把劍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以眼前之人的武功應當還不足以舞出方纔那一劍,這一劍的威力實屬我生平從未見過。”血天仇細細打量着眼前這把潛龍劍。
這時,蒙面黑衣人轉身來到婁夏跟前。
“這世間犯傻的人可還真不少,你和當年你的父親簡直如出一轍。”黑衣人望了望婁夏說道。
“你以爲你能救得了我嗎?別想了,快走吧。”婁夏勸說道。
“你覺得方纔那一劍如何?”黑衣人笑了笑說道。
“什麼意思?”婁夏問道。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向潛龍劍投來邪惡的目光。
婁夏望了望黑衣人的眼睛,又望着那把冒着寒氣顫抖不已的潛龍。
突然,婁夏眼眶收攏,表情極度猙獰和恐怖。
“你,你,你開啓潛龍人劍合一?”婁夏戰戰兢兢的問道。
“人劍合一,天殘地裂,這樣的傑作如何?”黑衣人自豪的問道。
“你爲何要這樣做?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婁夏揪住黑衣人的衣襟質問道。
“關於潛龍劍的秘密是你父親告訴我的,這是他一生的夢想,我自當不顧一切爲他圓夢。”黑衣人邪惡的笑了笑說道。
“不,不可能,我父親不會如此,你這個卑鄙小人休要詆譭我父親。”婁夏怒目圓睜呵斥道。
“來吧,讓我們來見識見識它的威力。”黑衣人說道。
說罷,黑衣人甩開婁夏的手,轉身向着血天仇這邊走了過來。
“出來吧,我親愛的死士。”黑衣人擡頭望着烏雲密佈的夜空喊道。
沒有一絲聲響,沒有一絲風聲,黑衣人話畢之後又一黑衣人出現在了這裡,如果說方纔黑衣人出現像是鬼魅,那麼此刻出現的這個黑衣人簡直就是鬼魅。
血天仇目視着眼前幾步開外這位目光呆滯、身體虛浮至空靈的黑衣人也不禁的露出懼色,他的腳步後挪了兩步方纔站定。
“他是人是鬼?”山鬼問道。
山鬼這一問也是在場所有人想問也不敢問的。
“大家別怕,他只是一個死人,一個會用劍的死人。”黑衣人笑了笑說道。
說完,黑衣人上前拍了拍這個死士的肩膀。
“拿起劍陪血莊主玩玩,一定要點到爲止萬不可傷了血莊主的性命。”黑衣人在死士耳邊交代道。
話畢,死士直挺挺的走到潛龍劍旁邊,拔劍離地的剎那又是驚天動地。
只見潛龍劍身上的寒氣一點點腐蝕着死士,直到整個人都被寒光籠罩着,婁夏望見這一幕想起當日西北月下孤樓老人的話,無奈的皺起雙眉連連搖頭。
“開始你的表演吧,讓這些高手們看看什麼纔是至高無上的劍道。”黑衣人望着自己的傑作興奮的說道。
黑衣人話音一落,方纔還目光呆滯的死士突然雙眼放光。
舉劍向天,劍光直插九霄雲外,接天連地的劍氣渾然如滔滔江水。
望見眼前這一幕,在場衆人只覺既驚豔又恐怖。
“尊者可知這是什麼劍法?”山鬼來到魔劍尊者旁問道。
“生平未聞。”魔劍尊者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要不要上去幫莊主?”山鬼問道。
“不用,如果連莊主都不能應付,我們又何必上前白白送命?”魔劍尊者繼續搖頭說道。
說罷,二人繼續站在原地旁觀。
此刻,幾十年來苦修隔世禪劍的孤樓老人望着這邊連天的光柱也不安的站起身來。
“潛龍,潛龍,潛龍入世,天下大亂。”孤樓老人輕聲呢喃道。
說罷,他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着什麼。
再說這邊,面對眼前這一幕血天仇自然也是聞所未聞,他橫跨馬步開始運力,雖然他的掌法已經出神入化,但在潛龍劍光之下仍然是那麼的渺小。
“出劍!”黑衣人在一旁大喊道。
收到黑衣人的指令,幾乎是在話音退去的同時,死士雙中擎舉着潛龍劍凌空躍起半人高又狠狠劈下。
望着當頭劈下的劍光,血天仇以早已凝聚的十成掌力迎了上去。
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之後所有人趕緊望向這邊,只見血天仇雙腿已入地三尺,地上的裂縫以血天仇站立的地方爲圓心開始向四周蔓延開去,裂縫蔓延之力繼往開去毫不受阻,即便是遇到參天大樹也是連根拔起。
此刻,死士人在半空向潛龍劍上蓄力,而雙掌託舉着劍刃的血天仇已經頹勢橫生,他的手、他的腳、他的人都開始顫抖不已。
直到“哇”的一口鮮血從血天仇口中噴灑而出,這就意味着他已經到了極限。
“好,可以,收劍吧。”黑衣人說道。
誰也沒有想到在可以置對方於死地的時候黑衣人居然叫停了死士?
收到黑衣人指令之後,死士也未曾絲毫猶豫,收劍、退去這一亂動作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完成的。
潛龍劍退去之後,見血天仇有些站立不穩,魔劍尊者和山鬼趕緊上前扶住血天仇。
“莊主,沒事吧?”魔劍尊者問道。
血天仇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此刻他臉色慘白異常、胸膛氣息起伏不穩。
“血莊主果然名不虛傳,你這套掌法叫什麼名字?不,應該還沒有名字吧,我替你起個名字乾脆就叫常敗掌好了。”黑衣人望着重傷的血天仇調侃道。
“你,休要猖狂。”山鬼激動的說道。
說罷,山鬼就要衝將出來,卻被血天仇一把攔住。
“今日就到此爲止,我的死士也累了,你們好自爲之吧。”黑衣人笑了笑說道。
說罷,黑衣人轉身走向婁夏這邊,黑衣人慾伸手去攙扶婁夏,卻不料婁夏毫不領情起身朝着密林之中獨自走去。
這一瞬間黑衣人眼神之中竟然閃過一絲同情和憐憫,這倒和方纔的他截然不同。
望着黑衣人帶着死士大步離去,血天仇自然也不敢讓殺手們去追只能眼睜睜又一次放走了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