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正午,吉時已到。
琳琅面目的菜餚、濃郁四溢的酒香,這絕對是赤州王司徒尚有史以來最奢侈的一次。
此刻,碩大的庭院之中大大小小上百張席位均已坐滿,還有一些掛角和站立的人士,面對佳餚和美酒他們似乎更關心那個傳說中世間百曉的傳奇人物天龍地狗。
終於司徒尚在老管家和陶勇的陪同下漸漸出現在衆人視野,踏上衆人前方最醒目的壽禮臺上。
“有生之年能廣結八方之友實乃司徒尚畢生之幸,今日是在下五十壽辰紀,也不算什麼大日子承蒙大家捧場,濁酒粗菜還請大家盡情享用。”司徒尚大聲主持道。
話音剛畢,一旁的鞭炮聲便開始噼裡啪啦的響個不停。
鞭炮聲落去,衆人祝賀之聲又起。
橙州、黃州、綠州、青州、藍州以及紫州各王爺相繼來到壽禮臺上向司徒尚敬酒,酒過三巡之後已經過去一個時辰,等候了這麼久佳餚也該涼了,但衆人卻毫無動筷之意。
司徒尚再三勸說之下,衆人也是無精打采意思一下,在這裡能調動大家口味的人還沒有出現,又有誰能夠咽的下去?
“將他們請上來吧。”司徒尚來湊到陶勇耳邊悄悄說道。
“所有人嗎?”陶勇問道。
“今日來者都是上賓。”司徒尚吩咐道。
“好勒,在下這就去辦。”陶勇迴應道。
說罷,陶勇便轉身下到壽禮臺去往了後院。
這時,在壽禮臺的一側又擺起了一張圓桌,圓桌擺上酒席之後安放了不多不少七張木凳。
“今日,我要給大家介紹一些朋友。”司徒尚大聲說道。
隨着司徒尚話音剛落,那日在酒肆中被迎回的人相繼走上壽禮臺。
率先走上臺來的是絕塵大師,司徒尚對於絕塵大師一直是亦師亦友般的尊崇,見絕塵大師走來趕緊上前迎接。
“這位便是絕塵大師,也許這裡有很多人從未見過絕塵大師本人,但對於天下第一拳絕塵拳應該不陌生吧,這些年絕塵大師在我府修行與我從友道亦教師道,今日借我大壽之日也將他介紹於八方好友認識認識。”司徒尚握着絕塵大師的手面向衆人欣喜又激動的說道。
正如司徒尚所言,不認識這老和尚的人有很多,但不知道天下第一拳絕塵拳的人可能還真沒幾個。
“四十年前名動江湖的三宗,拳宗、劍宗以及棋宗,這麼多年過去了三宗佳話還縈繞耳邊卻再難見三宗影跡,今日得見拳宗絕塵實在讓我等大開眼界啊。”東方雲海興奮的說道。
話畢,東方雲海舉起酒碗望向衆人。
“大家隨我敬拳宗絕塵大師一杯。”東方雲海說道。
在東方雲海的煽動下壽宴上的氣氛又迎來一次**,絕塵大師在萬人簇擁下以茶代酒回敬了衆人。
“在下雖身居州王之位可心傾江湖更是博愛衆家武學,據說江湖三宗以拳絕、劍精、棋迷鼎足江湖不分雌雄,不知下來之後絕塵大師可否賜教在下幾招?”東方雲海說道。
“拳道有界,佛法無邊,若有緣切磋也無妨。”絕塵大師說道。
“東方賢弟癡迷於武術,真可謂我七州之間的別樣風采,切磋武術自然得吃飽喝足,絕塵大師你請就坐吧。”司徒尚說道。
待到絕塵大師入席之後,乞丐老翁瘋瘋癲癲的走上了壽禮臺。
衆人一見此老翁瘋瘋癲癲、穿的破破爛爛自然是唏噓不已,但老翁似乎見慣了這些場面,面對譁然的噓聲充耳不聞,因爲他知道他的身份足以讓這些衣冠楚楚的人閉嘴。
“這位是......”司徒尚拉着乞丐老翁的手說了三個字。
但僅僅只說了三個字,尷尬便鋪天蓋地而來,他是誰?應該怎麼介紹他?他究竟是不是天龍地狗?
“老朽叫什麼我自己都忘了,幸得江湖衆人送我諢號天龍地狗,這次受邀前來參加赤州王五十大壽,各位!幸會!”老翁面向衆人微笑着說道。
乞丐老翁話音剛落,在場之人均肅然起身望向這個不修邊幅的老翁。
“天龍地狗!”
“他就是天龍地狗!”
“據說他世間百曉不知是真是假?”
衆人議論之聲紛紛楊的傳播開來,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傳奇人物竟然就如此稀鬆平常的出現了,就連司徒尚和絕塵大師又倍感搓手不及。
雖然議論之聲衆多,但卻沒有一個人去懷疑他身份的真實性,因爲沒有人會在如此盛會上冒充天龍地狗,所以這裡出現的天龍地狗絕對是如假包換的。
“大家不必驚訝,這些年江湖中找我的人、殺我的人一波接一波,但我還活着卻有很多人因我而死,今日藉此機會把你們想問的、想知道的都說出來,老朽定當知無不言。”天龍地狗說道。
“好,好,先生先請就坐吧。”司徒尚恭恭敬敬的攙扶着天龍地狗來到席位上。
隨即,笑惡倆大漢也走上壽禮臺。
衆人關注的焦點都在天龍地狗身上,自然也不會有注意到他倆,只見笑惡倆大漢一邊走一邊望向橙州王狄青這邊,狄青似乎與二人相識還點了點頭傳達着些什麼。
最後走上臺來的是向林、東方珀以及小琪。
面對向林和東方珀的出現,東方雲海似乎並未有絲毫的驚詫,他只是望向二人點頭以示招呼,而向林卻是憤怒的瞪着東方雲海,這裡只有向林一人知道東方雲海那楚楚衣冠下藏着什麼樣的心。
就在一切快要歸於平靜之時,又一個人的出現引起了所有的好奇。
只見身着黑色披風、頭戴鐵皮頭盔的魔劍尊者手捧着一木匣子從大門口徑直走向壽禮臺來。
“魔劍尊者代表赤州花淵前來祝赤州王五十大壽平青雲、後比南山天外高。”魔劍尊者一邊靠攏一邊唸叨着賀詞。
花淵與州府鮮有來往,不僅是赤州其它幾州都是一樣的,見到魔劍尊者來到賀壽衆人心頭均是不明所以。
“他來幹什麼?”陶勇握住腰間的刀柄說道。
“慢着,今日來者皆是客,別動手。”司徒尚摁住陶勇的手說道。
轉眼之間,魔劍尊者雙手捧着木匣子已經來到壽禮臺上司徒尚跟前。
“小小薄利不成敬意。”魔劍尊者說道。
“敢問尊者,赤州花淵爲在下備的是何禮物?”司徒尚問道。
“一張地圖。”魔劍尊者說道。
“什麼地圖?”司徒尚繼續問道。
“西山糧倉。”魔劍尊者回答道。
西山糧倉四個字出口,其他六州王均目瞪口呆。
因爲西山糧倉並不是個秘密,而西山糧倉在哪纔是個秘密?這些年七州王爲了找尋這個糧倉可沒少下功夫。
司徒尚雙手不禁顫抖的打開木匣子,拿出地圖一看立刻雙眼放光。
“原來在這兒,原來在這兒,多謝尊者、多謝花淵,這些糧食夠我赤州吃上個十載了。”司徒尚欣喜的說道。
“看來州王對這份禮還滿意。”魔劍尊者說道。
“滿意,滿意,尊者請就坐。”司徒尚捧着地圖高興的說道。
對於司徒尚而言這算意外的收穫,但這份收穫着實不小,這張地圖看的其他六州王都有些眼紅。
說罷,司徒尚領着魔劍尊者來到絕塵大師和天龍地狗這一桌讓下人加了一個席位。
魔劍尊者剛準備坐下突然瞟見對面坐着的小琪,此刻小琪也正望着他,兩人足足凝視了半刻鐘,完全忽略了周遭的喧譁之聲。
“尊者,尊者。”絕塵大師望着入了神的魔劍尊者喊道。
“嗯,大師。”魔劍尊者被絕塵大師這麼一喊方纔回過神來。
“尊者認識這位小姑娘?”絕塵大師望着魔劍尊者問道。
“不,不認識。”魔劍尊者趕緊坐下收回視線辯駁道。
“和尚你就不懂了吧,這世間有三寶美人、美酒和美景,無論哪一樣都可以輕易讓英雄折腰,想來你一和尚是不會懂這些的。”天龍地狗調侃道。
魔劍尊者也沒有說話只顧坐下生怕露出半點馬腳,而這一切都被天龍地狗看在眼裡,他能知曉世間萬物並不是因爲他有多少的見聞,而是因爲他擁有一雙能夠洞察魂靈的眼睛。
酒宴漸入佳境,各方人士相互起身寒暄敬酒。
與這喧譁場面格格不入的一個角落裡坐着兩個人,婁夏和山鬼也混進了這裡,想在今日混進赤州王府本就不是難事。
東方雲海一邊喝着酒一邊觀察其他人的一舉一動,貌似他並不是來賀壽的倒像是來尋找什麼的。
“他們爲何會在這裡?”當看到婁夏和山鬼時東方雲海竟然皺緊眉頭詫異的自語道。
他們爲什麼不能出現這裡?他們不能出現在這裡又該出現在哪裡?東方雲海這番話的確有些匪夷所思。
時間一點點的走着,酒宴過半在場的人都有些微醉,貌似清醒的人並不多,但橙州王狄青一定是少數清醒中的一個。
只見狄青衝着笑臉大漢點了點頭,笑臉大漢便起身離去,不一會兒笑臉大漢牽着那隻寶貝駱駝出現在了壽禮臺上。
“各位,各位,大家靜一靜。”笑臉大漢朝衆人喊道。
聞見笑臉大漢發言,衆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今日恰逢赤州王五十大壽,西北苦寒之地人窮物瘠拿不出像樣的賀禮,但今日我們兄弟二人想要給王爺的賀禮在中原七州還真找不到。”笑臉大漢笑嘻嘻的說道。
“什麼賀禮?難道就是你身旁這隻又醜又笨的駱駝嗎?”狄青大聲問道。
“狄王爺說的不錯但只說對了一半,賀禮就是這隻駱駝,它長的是有些醜可它一點也不笨,它可是萬里挑一、世間難尋的跳舞駱駝。”笑臉大漢吹噓道。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譁然。
駱駝跳舞莫不是這大漢調侃衆人的笑話,但若不是真的他又該怎麼收場?這種場面誰敢出來自找不痛快?
“在下說再多大家也不會信,請欣賞吧。”笑臉大漢面對衆人的質疑胸有成竹的說道。
說罷,笑臉大漢拍了拍駱駝的腦袋便離開去到酒席之上。
壽禮臺上只留下那隻駱駝傻傻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駱駝似乎有些害羞都不敢把臉朝着衆人這邊。
突然,一陣清脆的鈴音從惡大漢手中的銅鈴裡響起。
這種鈴音並不陌生,它算不是什麼好聽的音律,但聞見銅鈴聲之後駱駝立刻轉過臉來面對着衆人。
只聞銅鈴聲三起三落,駱駝深深朝着衆人三鞠躬。
這一動作也引來了衆人的連連掌聲,面對這個通靈的動物,在場這些看慣了歌女舞姬的人也是新奇不已連連叫好。
此刻,就連壽禮臺上坐着的壽星也都起身爲這隻駱駝鼓掌叫好。
隨着銅鈴聲起伏跌宕的律動,駱駝竟然真的在臺上翩翩起舞,雖然跳的舞根本算不上舞但依然博得了陣陣喝彩。
只見它時而吐舌賣萌,時而又害羞耷耳活像一個嬌羞的小姑娘;時而雙腿彎曲點頭模仿着人類扣頭作揖,時而又高舉前蹄仰天咆哮。
望着眼前這隻活寶衆人無不歡喜,但只有一個人始終沒看向駱駝反而是一臉嚴肅的埋頭喝酒。
“可憐的駱駝,可憐的人。”天龍地狗一邊喝着酒一邊搖頭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