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錢大妞送了杜若出門,臉上掛着笑,一路把杜若送到大門口道:“一會兒我就去鄭大娘家,讓她明兒一早進去的時候把這好消息告訴七巧,七巧肯定能樂壞了!”

杜若走到門口,轉身道:“大妞,七巧不在家,那就有勞你好好照顧伯母了,安胎藥一會兒我讓寶善堂的夥計送過來,你在家裡等着就好。”

錢大妞點點頭,跟着杜若一起到門口,見春生正斜斜靠在影壁上,撇了撇嘴故意扭過頭去。春生立馬站起來,單手撓撓後腦勺,兩條腿都不知道怎麼安放,一邊偷瞧錢大妞兩眼,一邊道:“少爺,這是好了嗎?咱回家不?”

杜若見他那副模樣,沒得就覺得好笑了起來,清清嗓子道:“不回家,那你想回哪兒呢!”

春生愣了一下,急忙上前從錢大妞手上接過了藥箱道:“回回,這就回家呢,少爺前面慢慢走。”

錢大妞把藥箱扭扭妮妮的遞給春生,春生笑呵呵的接過了,從懷裡掏了一個東西,趕緊塞到她手中,也不敢看她,就縮着脖子跟在杜若身後走了。

錢大妞攤開掌心看了一眼,是一雙珍珠耳墜,雖然珍珠只有米粒般大小,但是都串在了一起,做成了一個水滴的造型,看着很雅緻。錢大妞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收到異性送的東西,臉頰一下子紅到了耳根,站着愣了半刻,才走到門口,對着他們悠悠遠行的馬車道:“杜大夫,路上小心點兒。”

春生在前頭趕着馬車,心裡無限哀怨,明明送你禮物的人是我,怎麼滴就只跟少東家說這些好聽的呢?

錢大妞這會兒心花怒放,看着杜家的馬車拐了彎,這才心滿意足的關上大門,把耳墜子往袖子裡頭一藏,進房去看李氏去了。

李氏這會兒也是喜憂參半的,喜是因爲劉老二終於沒辜負她,果然是那春月潑得一盆髒水。憂的是如今劉老二不在家,劉七巧的嫁妝她也在張羅之中,這會兒偏偏有了身孕,這後面那麼多的繡品牀單嫁衣,一樣樣的都要忙起來,這可怎麼是好呢!

錢大妞從外面進來,看李氏愁眉苦臉的靠在炕上,笑着上前道:“大娘,這是天大的喜事,你怎麼就愁眉苦臉的呢!明兒我就讓鄭大娘給七巧送信去。”

李氏想了想卻道:“不然還是別讓她知道了吧,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馬上七巧也要嫁人了,家裡那麼多事情,我哪有功夫養胎,再說我也一把年紀了,這老蚌含珠的,說出去臊得慌!”

錢大妞一聽急了,連忙道:“這可不行,你才幾歲啊,那王府的王妃比你還大好幾歲呢,人家不也懷着嗎?”錢大妞正說着,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見是沈阿婆進來了。原來方纔沈阿婆從後院出來,聽見了前頭的動靜,所以往前頭來看看李氏。

錢大妞連忙喊了沈阿婆道:“阿婆,大娘她有身孕了,還在這邊說不想要,我估摸着是她怕來不及給七巧趕嫁妝,不然我和你兩人把七巧嫁妝的繡品給包了吧。”

沈阿婆一身孤苦,膝下沒有兒女,一輩子都在劉家做下人,總算是得了這些老來福。聽錢大妞這麼說,頓時急了,對着李氏道:“你說的什麼渾話,啥叫不想要了,這老二還在前線奮戰呢,前些日子他還說家裡什麼都好,就是孩子不多,你好容易又有一個,可得給我仔細養着,我這老眼還沒瞎,你若是不嫌棄我是個福薄的寡婦,七巧的嫁妝裡頭的繡品我全包了。”

錢大妞也連連點頭道:“大娘,你要是不嫌棄我是個福薄的死了爹孃的孤女,七巧的嫁妝,我就和沈阿婆一起張羅了。”

李氏自然不會因爲她們的身世而嫌棄她們。她們雖然身世可憐,卻都是最真實善良,最有情有義的人。李氏一輩子爲人處世都本着與人爲善的道理,對她們自然是感激又感動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阿婆,把你接進城來,就是想讓你來享清福的,你爲了老劉家,也勞碌了一輩子了。”李氏知道最近劉老爺和沈阿婆感情好,前一陣子還和劉老二說,等劉老二從邊關得勝回來了,就要擺兩桌酒,讓沈阿婆正是過門,以後百年了,也能在老劉家的祠堂裡混個牌位。這對孤苦了一輩子的沈阿婆來說,是最大的安慰了,總算她也成了有兒有女的人。

李氏拿起手絹擦了擦眼角道:“我這都快十多年沒懷過孩子,生八順的時候也不順,這不是心裡害怕嘛。”

錢大妞坐在李氏牀邊,安慰道:“大娘,七巧可是能人,有她在你還怕什麼呢?你現在就先好好養着,我這就去廚房,給你做一碗好克化的麪條來吃。”錢大妞說着,往外頭廚房去,轉身對沈阿婆道:“阿婆,一會兒別忘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爺,我去外頭做晚飯,好了就去後面喊你們。”

錢喜兒這幾日也正在細心的研究刺繡,聽見大人們在裡頭說話,也探着腦袋進去問道:“大娘,你又要生小弟弟了是不是?我姐說要我聽話,從今天開始,你什麼家務都不用做了,喜兒已經長大了,可以給你做家務了。”李氏招手讓錢喜兒走到自己跟前,看看她繡的帕子,讚揚了一番道:“喜兒如今繡的帕子真不錯,你七巧姐姐笨手笨腳的,納個鞋底還能把手指紮上百個坑出來,以後你可得幫襯着她了。”

錢喜兒點點頭道:“嗯嗯,以後七巧姐姐的帕子,喜兒也包了。”

李氏看着乖巧的錢喜兒,想起來她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見過劉八順了。自從劉老二去了前線,劉八順就沒有人接送了,雖然劉七巧每次都告訴她劉八順過的不錯,功課也有進步,可是當孃的沒看見自己兒子,心裡還是擔憂的很。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氏這會兒覺得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便穿了衣服起身,到廚房去幫錢大妞和啞婆婆的忙。錢大妞自然是不讓她插手的,只把她推到門外道:“大娘,廚房油煙大,你還是外頭廳裡等着吧。”

李氏拗不過她,只好在門口停了下來,又對錢大妞道:“大妞,你明兒找鄭大娘的時候,順便讓她問問七巧,啥時候能把八順帶回家一次,我都好長時間沒見着他了,也不知道他胖了還是瘦了。”

錢大妞知道李氏是想兒子了,便道:“行,明天一定把話帶到。”

卻說那日李氏去找了杜家的李媽媽之後,李媽媽在第二天進府回話的時候,把方巧兒的話說了說。杜家現在是杜太太和杜二太太一起當的家,所以杜太太一聽來贖方巧兒的人是李氏,心裡倒是也對這個未來的親家高看了幾分。她以前只當鄉下人老實巴交,未必能想到這麼細緻的問題,誰知道李氏居然分的這麼清,倒是讓杜太太刮目相看了。

杜太太裝作思考了半日道:“按道理,這方巧兒確實也是鄉下丫頭,眼前沒在老太太面前見過,也沒什麼事兒,可她畢竟長的好看了點,今後要是有人捅到老太太跟前,只怕也多半留不住,既然有人來贖她,那就讓她走吧。”

杜二太太卻是一個頂頂拎不清的人,而且她和杜太太一起管家,明面上是很和諧的,可是暗地裡總有那麼點打擂臺的意思。她覺得如今杜家在京城那麼風光,是靠着杜二爺太醫院院判這個官職,不然的話,杜家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家,能有多大點勢頭。

“這隻怕不太好吧?那方巧兒聽說是給大郎沖喜的時候給買進來的,不能人身子好了,就把人家沖喜的丫頭給打發了吧?這以後別人家要是知道了這事兒,誰還會要這丫頭?我們杜家是高門大戶人家,可做不來這種下作事兒。”杜二太太最近因爲沐姨娘的事情,心中很不爽,於是就找準了這個機會,若是能給杜若房裡也塞一個鄉下丫頭,那至少杜老太太的眼珠子,就不會只盯着她二房了。

她能把自己房裡那一羣妹妹們搞定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居然還要讓自己一個婆婆,去管兒子和兒媳婦房裡的事情,杜二太太覺得老太太實在偏心的可以。可是,她又不能埋怨杜老太太,畢竟杜老太太沒幹過往自己男人房裡塞通房的事情,那些個妹妹們,都是杜二老爺惹下的風流債。杜二太太想想就覺得肝疼。

“弟妹你這麼說,那就不對了,雖然是有沖喜這個話頭,可是她連大郎的房門都沒進過,大郎如今房裡連個通房也沒有,不能因爲這樣就委屈了人家姑娘。再說最近我和老爺正在爲大郎議親,如今的大戶人家可都厲害着,跟媒婆指明瞭說,房裡有了人的,要麼攆出去,要麼是不嫁的。”杜太太說的這話到也是不假的,很多高門大戶人家,怕房裡一早有了人的會對新媳婦不敬,都是不準男家房裡有人的,但他們也不會讓男家委屈,基本上都是嫁一送二的。換句話說,有妾氏沒關係,但一定得是我家檢驗過的人選,不能隨便找一個人,給我家閨女添堵的。

當然……這些是隻有那種門第極高的鐘鳴鼎食之家的嫡女,纔會有這樣的派頭。但是杜太太這麼一說,杜二太太倒也沒法子反駁了,必定人家要給自己兒子找一個上檔次的兒媳婦,那是人家的事情,況且這方巧兒也是杜若房裡的人,她的手伸得再長,也確實管不到。

杜太太見杜二太太被堵得沒話了,清了清嗓子道:“李媽媽,既然這樣的話,你把這方巧兒帶出去吧。至於這贖身的費用,免了吧,之前聽說大郎就是要放她回家的,就當是她服侍大郎一場的恩典吧。”

杜二太太一聽,這下好了,一句話還損失了二十兩買人的銀子,這大太太也太不懂得持家了。

杜太太淡定的進入下一條論題,心裡淡淡的想,收丈母孃的銀子,我還沒腦抽呢!

第二日一早,錢大妞趕在鄭大娘進王府回話之前,就早早的來到鄭大娘家門口等着。只等着鄭大娘從自家的小院出來,便迎了過去,把李氏前幾日新做的幾個荷包塞給鄭大娘。

鄭大娘看着那幾個荷包手工精細,竟比自己在街上買的還強些,頓時就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做什麼呢?一大早跑來,還帶着東西。”

錢大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鄭媽媽,我家大娘今兒又要讓你給七巧帶話了,這不我們是鄉下人,也不懂城裡人的規矩,只會怎麼幾個針線活,大娘不嫌棄手工粗糙,就留着用吧。”

鄭大娘自從當了王府的管事媳婦,每日裡裡外外的跑,倒確實沒多少時間坐下來繡荷包的,便往自己袖子了綽了綽,笑着道:“有不花錢的用,哪裡還有嫌棄的道理呢,我不過就是給你們帶句話,又不用出力氣的。”

錢大妞雖然是個鄉下丫頭,小時候卻跟着錢嬸子在莊子上待過,很懂禮數,只對着鄭大娘福了福身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媽媽幫我跟七巧說一聲,大娘的身子沒什麼事兒,就是特別的想八順,想讓七巧抽空帶八順回家看看,八順總有大半個月沒回來了。”錢大妞覺得,李氏有孕這件事兒還是沒必要讓太多人知道,雖然是件喜事兒,可畢竟劉七巧現在在王府當差,王府的人才是她的主子,萬一讓裡頭的人知道李氏也懷孕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生出什麼別的想法來。況且前兒春月剛在家門口鬧了一回,這時候又傳出李氏懷孕,未免也有些太過巧合了。

鄭大娘一聽,笑着道:“這算個什麼事兒啊,還由得你一大清早就跑了來。行了,一會兒我進去就跟七巧說去,讓她過幾日就帶着八順回去看你娘。”

錢大妞高高興興的點頭,連連道謝,這才一路送着鄭大娘往王府那邊走。鄭大娘笑着道:“其實王府的規矩也沒那麼嚴格,大妞你若是想進去,我也可以帶你進去瞧瞧。”錢大妞只搖搖頭道:“不了不了,我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進去了還讓人看笑話了。”錢大妞想了想,等劉七巧回家,還不知道要多長的時間,可她又真心想讓劉七巧早點知道李氏懷孕的消息,便笑着和鄭嫂子商量道:“鄭媽媽,要是可以的話,你能喊了七巧出來,我想跟她說幾句話?”

鄭大娘聽錢大妞這麼說,心想大概是有什麼事兒要商量。春月往劉老二家去的事情,鬧得整個順寧街上的街坊都知道,李氏會不會被這個事情給氣出個好歹呢?鄭大娘昨天不在府上,也不知道最後這春月怎麼處置了,倒是一會兒忙完了,再去打聽打聽八卦去。

“那這樣吧,你就跟着我進王府,一會兒在我回話的議事廳邊上的偏廳裡頭等一會兒,我找個小丫頭,幫你把七巧給喊過來。”

錢大妞覺得這樣也算穩妥,便點頭答應了,跟着鄭大娘一起進了王府。王府分位前院和後院,各有專門管事的人,如今是二太太當家,每日辰時二刻,二太太會在議事廳裡頭聽各位管事和管事媳婦回話,然後在把接下去一天要安排的事情安排妥當。

二太太這幾日也算是忙的不可開交,這會兒正有從莊子上回來的老媽媽和小廝彙報昨日將春月送過去時候的情形。

那老媽媽臉上帶着幾分諂媚笑道:“到了那裡可不是傻眼了,連哭都哭不出來了。跪着求着要回來,誰理她呢?那留下的孫媽媽可不是好惹的,帶了幾個莊子上的媳婦,將她拉了下去,讓她好好在那邊將養着,別整日裡想着不該想的,我瞧着,這一胎要是能生下來,怕也是折磨個夠嗆了。”

二太太不在老太太面前,便交疊着腿坐在椅子上,笑着倚着身後的椅背道:“前幾日因爲趙姑娘的事情,老太太還說我們家琰哥兒不檢點,這會兒真正不檢點的出來了吧,趙姑娘和琰哥兒,怎麼說那也是有婚約的。那春月算個什麼東西?剛回來那會兒那真叫一個楚楚可憐啊,誰知道竟然懷了這樣的心思,可惜啊可惜,最可惜的是還讓劉老二做了這冤大頭。”

那老媽媽笑着道:“依我看,論長相,世子爺自然是不及琰哥兒的;論人品,世子爺比起琰哥兒那也不止差了一點;要是論學問,那世子爺更不是琰個兒的對手,我們琰哥兒是要考狀元的。”

二太太被她的馬屁一拍,只覺得整個人都飄飄欲仙了起來,只連連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可倒黴就倒黴在,琰哥兒是從我肚子裡鑽出來的!”

那老婆子原本拍馬屁拍的正順溜,便恨不得直接接口說下去:如今世子爺在邊關打仗,能不能回來還兩說,依我看,以後王府還得靠着我們二房的。當然這種話若是說出去,那是大大不敬的,所以她也只能心裡想想,然後跟着尷尬的陪笑。

鄭大娘進了議事廳,讓錢大妞在最側邊的邊廳等着,喊了一個跑腿的小丫鬟,去青蓮院把劉七巧給喊出來。

劉七巧這時候剛服侍王妃起身,才張羅了早膳正要伺候王妃用膳,聽了這話心裡莫名就着急了起來。沒有什麼急事,錢大妞是不會進王府找她的,劉七巧急忙跟王妃告了半個時辰的假,跟着那小丫頭,匆匆往前院議事廳那邊去。

錢大妞正在那邊等着着急,她不知道王府的後院地方大,以爲劉七巧是什麼事情耽擱着了,有見着議事廳這邊來來往往多少媳婦婆子都過去了,便焦急了起來。

劉七巧才走進月洞門,就看見錢大妞站在窗口那邊張望,只低頭急忙往那邊走,進門見了錢大妞便挽着袖子,兩人在一旁的靠背管帽椅上坐了下來道:“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是不是我娘出了啥事兒?”

錢大妞見劉七巧一臉擔心,急忙擺了擺手,湊到劉七巧的耳邊道:“七巧,你又要有弟弟妹妹了。”

劉七巧一時沒反應過來,啐了一聲道:“杜大夫昨天沒去我們家嗎?我不是已經讓他跟你們說了嗎?那春月是個騙子,肚子裡懷的不是爹的孩子。”

錢大妞知道劉七巧會錯意了,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說大娘,昨兒杜大夫來過了,給大娘把了脈,說大娘有喜脈了。”

“真的?”這回劉七巧都高興了起來,心道:這纔對嘛,我娘生的纔是我的弟弟妹妹。

錢大妞繼續道:“我原本想讓鄭大娘傳信給你,後來想想這事兒還是別讓王府的人知道的好,我們家的喜事兒,就我們家自己知道就行了。”

劉七巧連連點頭,不得不歎服錢大妞是一個比較細心的姑娘家,只口道:“春月如今已經被送到了莊子裡去了,以後也不會回來,要是有人問起這事兒,你就說她的孩子是在被我爹救回來之前就有的,因爲自己無依無靠的,所以就想賴在了我爹身上。”劉七巧說着,嘆了一口氣道:“這也是王府的意思。”

昨兒晚上,王妃特意找了劉七巧說了一會兒話。王妃知道,如今真相大白,春月也不住在劉七巧家了,那麼當日看見春月的那些鄰里,自然是要問起春月的去向的。這一問,自然也是連帶着孩子的爹是誰一起要問一問的。雖然孩子是世子爺的,可是如今世子爺是個鰥夫,雖然是在秦氏死前留下的種,但是傳出去名聲總是不太好的。所以對待府上的下人,老王妃、王妃和二太太的口徑都是一致的,只說春月在來王府之前就已經珠胎暗結了。

這種藉口,騙府裡的人自然是騙不過去的,好歹可以騙騙外人,落得一個好名聲罷了。

“怎麼這樣啊?”錢大妞畢竟沒有什麼宅門經驗,聽了劉七巧這話,便覺得有些不爽,只嘀咕道:“大戶人家都是愛這樣不認賬的嗎?”

劉七巧壓低了聲音道:“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小門小戶不會遇到這種事情,這事雖然春月有錯,但是這男歡女愛,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世子爺也不是好東西。”劉七巧想起周珅平日看着不苟言笑的樣子,總覺得有一種陰測測的感覺,果然城府太深的人都不是好惹的,相比之下杜若真是可愛的像小白兔一樣。

錢大妞道:“光聽你說說就覺得滲人,七巧,等王妃生了,你還是早些出來吧,我今兒早上來,鄭大娘把我帶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這王府的牆太高了,好像硬生生的把人都給隔絕了起來,進來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劉七巧見錢大妞這幅樣子,笑着道:“你這是沒來過,以後習慣了就好。”

“習慣?我爲什麼要習慣這些呢?”錢大妞不解的問。

劉七巧撇撇嘴脣,笑着道:“杜家的牆也有這麼高呢,怎麼你不想當我的陪房了嗎?”

錢大妞被劉七巧這麼一說,頓時臉通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