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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去秦姨娘院子的時候,就瞧見林氏和大爺都正站在門外等着,見了杜若過來,忙迎了過來道:“大堂侄,你快去瞧瞧,姨娘她腦子似乎不太清楚。”杜若見一項做事老城淡定的大爺臉上也有着着急之色,便知道情況大抵是不太好的。

杜若才走進房門,果見秦姨娘腦袋上包紮着白布條,上頭還沾染着一絲血跡,只懷裡抱着一個人,一個勁兒的哭着道:“我的哥兒,我的浩哥兒,可憐你怎麼就投生到了我的身上呢,你哪一點沒宇哥兒好,偏偏就是個庶出的,你說你以後可怎麼辦呀!”

杜芸就這樣被秦姨娘抱在懷中,掙脫不開,見秦姨娘這麼說,只好就順着她的話茬道:“姨娘別難過了,我長大了一樣養你,你只管放寬心,好好養病,病養好了,才能享福。”

秦姨娘忽然就震了一下,只抱着芸哥兒左右瞧了一眼,小聲道:“你小聲點,千萬別讓那人聽見了這話,不然她又要說你不分尊卑了,明白了嗎?”

杜芸急忙就連連點頭,裝作乖巧的樣子,那邊秦姨娘又道:“你快回去吧,別讓人瞧着你整天往我院子裡跑,宇哥兒都考中秀才了,你連個童生也過不了,人人都看你笑話呢!你快點也回去用功唸書去,給你姨娘我爭一口氣。”

杜芸便只好應了,秦姨娘才鬆開抱着他的手,這時候杜大爺正巧就站在門口,聽了秦姨娘的話就一陣心酸,只開口道:“這都十幾年前的事兒了,二弟中秀才那回,姨娘病了,當初就抱着我說了這些話,怎麼的她如今反倒記不得我來,只記得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杜若便勸慰道:“可能只是暫時的,大堂叔先彆着急,我先給姨奶奶看一看。”杜若說着,上前爲秦姨娘把脈,誰知秦姨娘卻一揮手,差點兒打到杜若的臉上,幸好杜若避讓的快,猜沒被她的長指甲劃到。

大爺和林氏都嚇了一跳,林氏便上前問道:“姨娘你這是怎麼了?大侄兒給您看病呢?你好歹把手伸出來,讓大侄兒瞧一瞧?”

秦姨娘只抱着被子,一臉不屑的說:“你們兩個又是誰?管起我家裡的事情?我家老爺就是金陵城的名醫,我們家人生病,哪裡用得着看外頭的大夫的?老爺呢?你們幫我把老爺喊過來,老爺知道我病了,頭一個就過來瞧我了。”

可憐二老太爺這會兒還在前面的正房躺着呢,他都一個月沒能下得了牀了,剛剛纔醒過來有了點人樣,身上筋骨都還沒活動開呢,如何來給秦姨娘看病?

林氏便好心勸慰道:“老爺這幾日出門了,正好不在家,不然我們也不請外頭的大夫了,還貴,還不靈對吧?”

秦姨娘便擰着眉頭努力想了想道:“老爺這幾天出門幹什麼呀?他平常出門都帶着我呢?這次出門我怎麼不知道?帶了誰去,你們快告訴我?”

林氏便不知道怎麼才能再編下去了,只尷尬的不說話,大爺就接着道:“就帶了管家和兩個小廝。”

秦姨娘一臉不信的模樣,又往林氏的身上瞅了一眼,只睜大了眼珠子道:“你什麼時候過門的?我怎麼沒瞧見過你,老爺說了,沒我發話,他不再納妾的,老爺怎麼也說話不算呢?”

秦姨娘說到這裡,就嚶嚶的哭了起來,鬧的林氏一個大紅臉。杜芸原本是要回去的,見了這光景,便也上前勸道:“姨娘你快別哭了,這不是老爺納的新姨娘,這是兒子娶的新媳婦。”

秦姨娘聽了這話,果然就不哭了,只睜眼瞧了一眼林氏,又瞧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杜芸,皺了皺眉道:“配你老了點。”

這會子就是杜若,也都沒忍住要笑出聲來,可誰知杜芸卻沒笑,反而上前勸慰道:“年長些無所謂,對兒子好就行了,姨娘不是一直教導兒子,娶了媳婦就要好好待她,不能朝三暮四的,兒子都記着呢。”

秦姨娘聽了這話,眉頭忽然就鬆開了,只伸手摸了摸杜芸的臉道:“大郎,你是孃的驕傲,你一定要成才,讓她們看看,誰說做姨娘的就養不好兒子了。”

杜若乘着秦姨娘這會兒心情平靜,上前給秦姨娘切了脈,見她除了頭上的傷口之外,兼還有鬱結攻心的症狀,便開了一副疏肝理氣、活血散結的藥方,囑咐林氏按藥方抓了藥給秦姨娘服用。

按照杜若的估計,秦姨娘可能是因爲重大刺激之後,又加上頭上有重創,出現的短暫性的失憶症,這種症狀會在她病好之後消失。不過這種病卻也不好治,也是屬於情志病的一種,常言道: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杜若給秦姨娘開好了藥,便起身回了柳園,見劉七巧已經穿了衣服起牀了。方纔有人來傳話,說是二太太醒了過來,杜老太太已經領着丫鬟們一起去瞧去了。杜若見了劉七巧,又想起方纔秦姨娘的慘狀,心裡頭便又生出不少的想法,只走進房裡頭,對着歪在軟榻上的劉七巧一本正經道:“七巧,我杜若發誓,這輩子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絕不納妾,就算是你讓我納,我也不要!”

方纔茯苓見杜若從外面進來,便急急忙忙的就上前爲他斟茶,忽然聽他信誓旦旦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心裡頭唯一的一點念想也被破滅了,只覺得手一顫,茶壺蓋子便掉進了茶盤子裡頭。

茯苓自己也被嚇了一跳,急忙擦了手道:“少爺要說這些,何必不等着沒人的時候跟少奶奶悄悄的說,倒是把奴婢給嚇了一大跳的。”茯苓說完,急忙取了帕子來,一邊擦桌子一邊裝作無所謂問道:“少爺倒是說說,怎麼出去一趟,便想起說這事情來了?”

劉七巧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對茯苓也算是信得過的,且聽說她和連翹都是有了人家的,所以壓根沒往歪處想,聽茯苓這麼問起,便也跟着問道:“你倒是說說,這是怎麼了?巴巴的回來在我跟前做二十四孝好老公呢?”

杜若嘆了一口氣,從茯苓手中接過了茶盞,抿了一口道:“我是實在不想看着人家姑娘被耽誤了,今兒瞧見了秦姨娘,心裡又不免難受了幾分,好端端的姑娘做了姨娘,一輩子擡不起頭不算,連帶着孩子也擡不起頭,這又是何必呢!到不如安安生生的嫁一個平頭百姓,做一對平頭夫妻,少享這些富貴,省去多少煩惱。”

劉七巧見了杜若這樣子,就知道他定然是又同情起了秦姨娘來,便知安慰道:“行了知道了,那我也發個誓,這輩子無論如何,我是肯定不會讓你納妾的,你若是敢納妾,那你就先把休書寫好了,我帶着兒子流浪去!”

杜若見劉七巧這麼說,頓時撲哧笑了起來道:“完了,兒子還在你身上,我不從也沒轍了。”

兩人哈哈笑了起來,外頭紫蘇正巧就領着小丫鬟們送了早膳過來道:“大少爺一早過去,還沒用早膳吧?今兒大太太通知廚房做了小米粥、荷葉糯米雞、鴨油燒餅、桂花小元宵、什錦菜包,素燒賣、鴨血粉絲湯。大太太說,這幾樣都是秦淮八絕裡頭的東西,杜家的廚子以前是在酒樓專門做早市的,這幾樣點心做的最拿手。”

劉七巧聞言,更是眼睛都亮了起來,她在南京唸書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學校餐廳裡頭的鴨血粉絲湯和鴨油燒餅,早上吃一頓,精神一整天。

紫蘇正介紹着,外頭的小丫鬟們就已經布好了早膳,進來請杜若和劉七巧往廳裡頭用呢。劉七巧便問道:“老太太吃過了嗎?”

“老太太跟二老太太一起,在二太太的錦園用了。”紫蘇方纔去廚房的時候,就瞧見錦園的丫鬟來傳膳,才知道了這些。

劉七巧瞧着一桌子的好吃的,只覺得食指大動,不過她畢竟身子還沒好利索,還是很識相的吃了半碗小米粥、半個鴨油燒餅、小半個素燒賣,外加杜若稍微給她嚐了幾口的鴨血粉絲湯。

劉七巧喝了幾口美味的湯,只感嘆道,在沒有化學添加劑的古代,能做出這樣好吃的鴨血粉絲湯,果然是牛人。杜若見她食慾不錯,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總算確認她已經退燒了,只笑着道:“你這兩天好好休息休息,等身子好一些了,我帶你出去玩幾天。”

“真的?”劉七巧興奮的抓住杜若的袖子不放:“去哪兒?爬紫金山去?還是遊玄武湖?再不濟就秦淮河邊瞧瞧?”

杜若聽劉七巧說起紫金山,只連連搖頭道:“那荒山野嶺的,你那兒幹嘛,前朝的水榭都被拆了,如今都沒什麼人去了,我就包個畫舫,帶你夜遊秦淮,聽一聽小曲。”

劉七巧瞧了杜若一眼,心道:遊秦淮,那不是誑窯子嗎?有帶着老婆逛窯子的嗎?

杜若見了劉七巧這樣子,只努了努嘴,小聲湊到她耳邊道:“到時候你穿上我的衣服,就看不出來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劉七巧聽說杜若要帶她出去玩,精氣神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只連忙讓茯苓找了一件杜若平常不常穿的外衣出來,讓紫蘇照着她的身材修改一下。主僕兩人就坐在廊檐下做針線。小丫鬟們見外頭陽光正好,又難得沒什麼風,就搬了軟榻到外頭,讓劉七巧在上頭歪着。紫蘇一邊做,一邊往劉七巧的身上比一比。

杜若用過了早膳,去了錦園那邊看看二太太的情況,見杜老太太和二老太太都在裡面坐着,二爺也沒有去寶和堂,都幾個人都坐在廳裡頭喝茶。杜老太太見杜若來了,只開口道:“你也進去瞧一瞧,人是醒了過來,不過聽說以後再不能生養了,似乎心裡頭還有些難過。”

杜若見杜老太太這麼說,心裡也瞭然了,只開口道:“能救下這條命已是不容易了,當時若不是七巧當機立斷,今兒只怕杜家也要辦起喪事了。”杜若原本就心疼着劉七巧,爲了救人自己的身子也不顧,如今聽杜老太太這麼說,心裡自然不高興,平白就生出一股厭惡感來,只拱了拱手道:“七巧還病着,這裡有二堂叔照看,我也放心,我就先回去了。”

杜若向來是謙謙君子,人前從來是溫和有禮的,杜老太太也沒鬧明白他今兒是怎麼了,拉下臉就生氣了。其實杜老太太是很理解小徐氏的,一個女人沒了生育能力,就等於少了爭寵的工具,她畢竟還那麼年輕,說起來也是可惜的。不過杜老太太又轉念一想,自己的孫子自然是更疼惜自己的孫媳婦的,七巧爲了救人,染了風寒,她自個兒還懷着身孕呢,這麼做確實也危險。

“二侄兒已經有了一個閨女,兩個兒子,如今又有了一個兒子,也算的上子孫滿堂了,侄媳婦縱是以後不能生了,也礙不着什麼!”

衆人其實都懂這個道理,只是小徐氏自己還想不明白,人往往就是貪心的,以爲自己活了,就可以活的更好,卻不知自己要活着,那都是跟閻王爺搶來的命呢!

劉七巧順手摸了一塊點心吃了起來,纔沒嚼兩口就瞧見杜若繃着一張臉又回來了。劉七巧問他,他又不肯說,稍稍坐了一下,喝了一口水,便起身道:“我看二堂叔今兒只怕沒空過來,我去那邊院子裡瞧一瞧二叔公。”

服侍二老太爺的事情一向都是秦姨娘安排的,索性林氏也不是個糊塗的,秦姨娘撞頭之後,就命人去姨娘的院子裡請了四姨娘過來,暫時安排二老太爺的衣食起居。

四姨娘沒生養過,和二老太爺之間也沒什麼感情,也是當年二老太太爲了從秦姨娘處籠絡二老太爺才擡上來的人。三姨娘和二姨娘都去世了,二姨太是二爺的生母,二老太太把二爺抱過來沒多久,就死了。三姨太是難產死的,大門大戶裡頭,若是聽說姨娘死了的,十有八九都是死在這種事情上的。古代的醫療條件太差,小孩子們能平安長大的機率爲百分之六十,女孩子能平安生下孩子不死的機率爲百分之七十,能闖過這些難關的人,已經算是上天的寵兒了,能活到四十多歲,看見兒孫滿堂的,那都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杜家遷回北方的時候,四姨娘已經擡了姨娘了,自然是知道杜若這個人的。她坐在凳子上有些發呆,見杜若進去,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只站了起來,理了理鬢角,尷尬的笑了笑道:“是大少爺,都長這麼大了?”那時候杜家還沒分家,所以四姨娘還照着以前的稱呼喊杜若。杜若也對着她微微一笑,其實杜若回京城的時候也才七歲,對那時候的記憶早已經很模糊了,不過從四姨娘現在的樣子裡頭,依稀還能瞧得出來,年輕時候定是個美人胚子。

“來看老爺?你坐,我去給你倒茶。”四姨娘端端的福了福身子,沒有半點長輩的樣,繞過了簾子出去爲杜若倒茶。這會兒二老太爺還在睡覺,杜若就伸手過去爲他診脈,見脈搏什麼的都已經恢復了正常,就是長期在牀上躺着,身子很虛弱,只怕要補一陣子才能好呢。

杜若看完了病,覺得也不用換藥方,還是昨天的藥吃上幾貼,等身子調養過來,能下地走動走動的時候,再換藥也不遲,便欲起身告辭。

四姨娘這會兒正端了茶盞進來,放在窗下的茶几上,回頭問杜若:“老爺的病怎麼樣?還好的了嗎?我瞧着心裡頭沒數。”

杜若見四姨娘眼中是有關切的眼神的,只開口道:“二叔公沒什麼大礙,休息幾日就能好了,四姨太不用擔心。”

四姨娘點了點頭,臉色稍霽,只笑道:“這些年老爺的身子一直是硬朗的很,誰也沒料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四姨娘說着,一直沉靜的眸光稍微閃了閃,又開口問道:“大姨娘怎麼樣了?” 她口中的大姨娘就是秦姨娘,秦姨娘是二老太爺納的第一個妾,到如今和她感情還是最好的,倒是有幾分真愛的意味。

“秦姨娘撞上了腦子,這幾日神智還不太清楚,四姨娘若是有空,可以去瞧瞧她,跟她說說話,或者她還能想起來一些什麼。”

四姨娘臉上就又有些尷尬,只笑道:“還是先照看老爺的要緊。”

杜若便起身出門,四姨娘送了杜若出門,依舊在方纔二老太爺牀前的杌子上坐下來,瞧着依舊沉睡的二老太爺便道:“老爺,秦姐姐是真心待你的,你好歹念在這些年的情分上,饒過她吧。”四姨娘說着,就只低下頭擦了擦眼淚,她瞧着周着安靜的很,丫鬟又在廊下熬藥,便繼續道:“做姨娘不容易,我們幾個姐妹,如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還是因爲福薄,沒生下一男半女的,才能活到現在。要是我跟二姐姐一樣,生了兒子出來,又沒那個能力養他,只怕也是熬不到今日的。”

四姨娘胡亂說了幾句,擦了擦眼淚,站在窗口看外頭丫鬟熬藥,又吩咐道:“如今老爺能吃一點東西了,你去廚房吩咐一下,讓熬些蟲草粥來。”

杜若回來的時候,就聽見錦園那邊哭鬧成了一片,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向來不愛看熱鬧,便回了柳園,才進門就瞧見園裡的丫鬟少了一小半。劉七巧便道:“我讓她們去看熱鬧去了,聽說二太太的孃家有人來了,知道二太太早產是大姑娘使的壞,正要拉了大姑娘出來對峙,還嚇唬說要送官呢!”

杜若只不信道:“怎麼可能?徐家是二老太太的孃家,原本就是親戚,這點面子總會給的吧,如何能鬧成這樣?”杜若正納悶,外頭看了熱鬧的小丫鬟已經回來了,劉七巧便喊了她過來問話道:“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說說。”

半夏是劉七巧親自挑的機靈丫鬟,頭腦也聰明,見劉七巧問了,遍開口道:“來的是二太太的娘,按照道理也是二老太太的侄媳婦,我悄悄的聽二姑娘的丫鬟說,大姑娘和二太太家的哥哥很要好的,可是二太太的娘瞧不上大姑娘,所以就把二太太嫁了過來,想斷了後面這門親事,大姑娘心裡不開心了,就拿二太太撒氣,所以二太太的娘就過來鬧了起來。大姑娘就在二老太太跟前哭,說要剪了頭髮做姑子去。”

劉七巧聽了,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說實話在古代,與其說你是嫁的男人,不如說你是嫁給了這男人的家裡。要是婆婆對你不好,你又不能跟現代人一樣單獨出去住,又還非得看着自己討厭的人的臉整天在自己面前招搖過市,她指使你做什麼,你還不能反抗,這種人家,嫁過去有意思嗎?大姑娘真是被迷了眼了,怎麼就瞧不清楚這一點呢,就算是你過門?能有好日子過嗎?

劉七巧便有些詼諧的開口道:“相公,你二叔公一家倒是挺熱鬧的,咱們家大幾年都不會出的事情,他們家這幾天全趕上了。”

杜若這幾天也是被弄的頭疼,再加上昨天他經歷了極度的失意和極度的驚喜,對這些事情也覺得有些煩擾,便嘆了一口氣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我還是等二叔公的病好了,把分家的事情定一定,早些回去吧。”

劉七巧就扯着他的袖子,讓他坐在自己的軟榻邊上,又拿了紫蘇手上的活計,遞給他看道:“瞧,就快改好了,等好了我穿給你瞧一瞧,我定然也是翩翩濁世佳公子一個。”

杜若便笑了起來道:“別到時候跟我二叔一樣,引一羣鶯鶯燕燕回來就好了。”

劉七巧便撅嘴道:“引了回來我也享受不到,白白便宜了你,這種虧本事情,我才懶得做呢!我們要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才是!”

杜若伸手敲了敲劉七巧的腦門,一臉鬱悶道:“你這一套套的,到底是哪裡學來的?”

劉七巧就無比自豪的說:“無師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