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沒有想到眼前會出現這麼多的人影,如果要是三個,我還勉強能猜測是季氏兄妹以及高琳三人,可這七八個人的身影扎堆站在一起,這可讓我想破了頭皮也想不出了。
此處距離魔鬼之城這麼近,會不會是大批血妖在此聚集?想到這裡我心中一緊,連忙對另外兩人招了招手,讓他們趕緊過來商議一下,在沒弄清對方身份之前,先不要輕易地貿然行事,以免到時候落得措手不及。
黑暗中,我們三個湊在了一起,嘴裡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只是非常簡單地打了幾個手勢。大鬍子的意思是讓我們等在這裡,他自己前去查探一下,如果真有危險,他自己就可以解決掉。
而我則雙手亂搖,拉着他倆又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用極低的聲音告訴大鬍子,不用冒那麼大的風險,如果真是七八個血妖聚在一起,恐怕他能耐再大也難以應付。一會兒先悄悄地接近對方,聽準聲音後,丟一塊石頭過去,看看這些人是什麼反應。如果對方說的是維語,那就應該是當地牧民,但如果說的是漢語,那這裡面可能就大有問題了,到時候我們再見機行事。
商定之後,我們三個在雪地中躡手躡足地向前走了幾步,等到能看清對方的輪廓以後,我們藏在了道路旁邊的一塊山石後面。隨後大鬍子撿了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瞄準對方,輕手輕腳地擲了出去。
他輕手輕腳的原因是擔心力量太大而誤傷到無辜的人,然而他雖然已經控制了自己的力氣,但我還是聽到了一聲極細的破空之聲。那石頭夾着勁風直飛出去,緊接着就聽到那羣人裡忽然傳出一個男人的暴叫之聲:“哎呦!疼死我啦!”
這叫聲剛一出口,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便隨即響起:“你怎麼了葫蘆?讓蛇給咬了?”
剛纔大叫那人罵了一句,甕聲甕氣地答道:“沒有,好像是塊石頭砸我腦袋上了。這他媽是什麼鬼地方,大夏天的下雪不說,現在還他媽下起石頭來了。操他老天爺的奶奶的,老子早晚有一天把祂戳巴爛嘍。”
剛纔問話那人陰聲陰氣地嘿嘿一笑:“本事越來越大啦,連老天爺都敢罵,小心到時候遭報應啊。”
那粗魯漢子哼了一聲,沒再往下接話,但口中還是嘀嘀咕咕地不停罵娘,從老天爺到土地爺,每個神仙都能沒逃過他那張惡嘴。
我們三人對望一眼,心中全都大惑不解。這兩個人的聲音陌生之極,應該是我們從未見過的人。可聽他們的對話又不像是血妖之流,明顯都是正常的人,那他們深更半夜的躲在這裡做什麼?爲什麼黑燈瞎火的連個手電都不打?這窮山惡水的地方難道還有劫道的不成?
這時,那陰聲陰氣的人又開口講話了:“這位朋友,你們的消息到底準不準啊?怎麼那三個貨到現在還沒過來?這都過去多長時間啦?”
一個南方口音的男子尖聲答道:“你要是不願意等你可以回去的呀,又沒有人逼着你來,信不過我們的話,那就不要信好了。”
被石頭砸中的粗魯漢子聞言大怒,暴叫一聲,大聲罵道:“你奶奶的,會他媽說人話不會,要不是你們上趕着來通知我們哥倆,誰會巴巴的趕到這裡挨凍?告訴你,那三個貨要是來了也就算了,要是沒來,我把你們兩個猴崽子撕巴撕巴喂鷹吃
。”
那南方人還待還嘴,忽聽另一人笑呵呵地打圓場道:“哎呦,我說哥兒幾個,大家都消消氣,都是江湖上的好漢,就別爭這嘴皮子上的輸贏了。大家想想,咱關了手電,不就是爲了等我那兄弟出現嘛,你們這麼大聲的嚷嚷,一里地開外都能聽見了,一會兒真要把我那兄弟給驚着了,那咱可就真是白等了。”
聽到這個聲音,我們三人全都身上一震,這不是季三兒的聲音嗎?他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看樣子他還找了幾個幫手,莫非想要在這裡綁架我們不成?
正疑惑間,那陰聲陰氣的人忽然冷哼一聲:“還說是你兄弟呢,要真是你兄弟人家能不帶你玩兒麼?還用得着千方百計的把你甩開?別再給我們灌迷魂湯了。要是這次叫我們哥倆白等了,你自己想想怎麼補償我們吧。我看你妹妹倒是不錯,不如……不如……嘿嘿嘿嘿……”
季三兒被說得一時語塞,只得唯唯諾諾地乾笑了幾聲。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哥,你別理他們了,你看看你認識的這都什麼人?一句正經的沒有,走,咱們回去。”
聽到這個聲音,我頓時大吃一驚,心說這不是季玟慧麼?她怎麼也跟着來了?季三兒是不是又用什麼奸計把她騙過來的?她和這些人在一起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正在這時,猛聽得那粗魯漢子怪笑一聲,張口罵道:“讓你個娘們兒多嘴!”接着就是‘啪’地一聲,似乎是誰被打中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隨即聽到季玟慧一聲低呼,跟着就傳來沙石響動,好像是被那一下重手給打倒在地了。
霎時間,我的腦子嗡地一聲,雙目圓瞪,血脈噴張,也顧不得被人發現不發現了,一個縱躍從石頭後面躥了出來,準備衝上去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大鬍子和王子想要拉我,但怎奈我行動突然,兩個人的手指在我背後劃了一下,誰都沒能把我抓住。
我被氣得七竅生煙,想都沒想,掏出狼眼手電就對着前面按下了開關,一道極強的光線射了出來,頓時把身前幾人全都罩在了光線裡面。
光照之中,只見季玟慧捂着臉頰倒在地上,季三兒神情慌張地站在一旁。而在其身邊則站着四個我從未見過的怪人,除此之外,高琳的身影果然也混在其中。
那幾人猛然間被強光一晃,雙眼必定瞬間暴盲,紛紛下意識地擡手遮眼。見到季玟慧的樣子,我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也不及細想這些人到底是怎麼走到一起的,抽出刀來,踏步上前,對準了一個凶神惡煞般的大高個就衝了過去,把刀在他脖子上一架,大聲吼道:“剛纔是誰動的手?是不是你?說!”
那漢子倒也不見慌亂,他緩緩地將雙手舉了起來,擺出一副投降的架勢,隨後他瞪着季三兒張口叫道:“姓季的,這就是你的那個什麼兄弟?他這是什麼意思啊?你們打算跟老子玩兒硬的是不是?”
我一聽這粗獷的聲音,立時分辨出此人就是掌摑季玟慧的那個粗魯漢子,當下也不再說話,右手持刀依舊抵住他的脖子,左手掄起,結結實實地在他臉上打了一拳。這一拳下去,登時將他的口鼻之中打得鮮血直流,騰騰騰向後退了幾步,差點順勢一跤坐倒。
我正要跟上去再打他幾下爲季玟慧出氣,忽然覺得腦後一疼,似乎被什麼冰涼的事物頂了一下
。我下意識地想要回頭去看,卻聽身後一人陰聲說道:“別動,再動一下就崩了你。”
我聞言頓時大吃一驚,心中暗道不妙,莫非此人手中真的有槍?但一切還是小心爲好,別因爲一時魯莽激怒了對方,在這裡不明不白的枉送了性命可就太不划算了。
那高個漢子被我一拳打得有些發懵,搖了搖腦袋,又伸手擦了擦鼻子,擡手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被我打出血來。隨即他哇啊啊一聲暴吼,回手在後背的行囊中向外一抽,居然抽出一把三尺來長的大砍刀來,緊接着他圓睜豹眼,呲牙咧嘴,跑上前來掄刀就劈。
如今我是腹背受敵,背後是槍,眼前是刀,情急之中也不知是該躲還是不該躲。僅一剎那的工夫,明晃晃的鋼刀已經到了眼前,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忽聽對面那漢子悶哼一聲,緊接着就倒飛了出去,手中的砍刀甩出去老遠,那漢子也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動彈不得了。
我知道這必然是大鬍子的作爲,定睛一看,果然見到大鬍子的身影正以閃電之勢向我身後繞去。
自打我認識他以來,我們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危險中度過的,大風大浪經得多了,相互之間多少也有了幾分默契。我見他向我身後跑去,便不假思索地往下一蹲,立時就把頂在腦後的槍口讓了出來。還沒等我回頭去看,猛聽身後“啊”的一聲慘叫,一個人影從我頭頂直飛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之後,此人抱頭蜷身地來回打滾,口中也是不停地大聲呻吟,看樣子大鬍子這次也是下了重手。
此時王子也手提尖刀趕了上來,跑到我的身邊之後,他把刀尖對準了高琳身邊的另外兩人,惡狠狠地瞪着對方,口中威脅說:“哥兒倆別亂動啊,站那兒看熱鬧就行了,這兒沒你們的事兒,別把挺好的衣裳弄的都是窟窿。”
那兩人倒是頗爲聽話,大有隔岸觀火之意,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將雙手一攤,油腔滑調地說:“小兄弟別動氣嘛,我們可是完全沒有惡意的。喏,你看我們手裡可是沒有兇器的,你們只管對付他們就好了呀。”
我對王子使了個眼神,讓他盯住這兩個人,然後跑到季玟慧身旁查看她的傷勢。好在只是外傷而已,但臉蛋子上紅紅的五個指印清晰可見,讓人一看之下不由得心痛難當。
大鬍子冷哼一聲,沉聲喝道:“哪裡來的潑皮?竟然連女人都打?今天要不給你們點教訓恐怕你們也是記不住了。”說完他邁步向前,準備再給這二人一頓好打。
季三兒見狀頓時顯得十分驚慌,他急忙拉住大鬍子,連聲哀求道:“爺!爺!您別再打了,大家都是朋友,千萬別把事情鬧大了,您瞧我面子,瞧我面子了。”
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季三兒的表情不似作僞,但又顯得過於誇張,估計這其中另有隱情。於是我讓大鬍子先把那倆人的武器收了,一定要看死了他們,打不打的一會兒再說。
然後我把季三兒拽到一旁,低聲問他:“跟我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幾個人是誰?你是怎麼跟他們摻和到一起的?”
季三兒猶猶豫豫地不肯開口,神色之間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圓滑狡詐。他皺着眉頭左顧右盼,似乎心中在做着艱難的思想鬥爭。
過了半晌,他咬了咬牙,這才滿面愧色地對我道出一番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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