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口諭,不止慕容紫頗有微詞,連寧氏都忍不住微有蹙眉。
女兒入宮爲女官,雖‘尚寢’一職不大好聽,可負責的也只是帝王就寢,掌幃賬**褥掃灑等等,與御前伺候是兩回事。
再說這個隨行是要隨到哪時?莫非一路上都要如此,直到入京?
慕容紫當即不快,楚蕭離的用意實在太明顯,她要是真的去了,等走到京城,自己也早就‘聲名遠播’,進了宮那還不成衆矢之的?
他根本就是沒安好心!
正欲尋個藉口推脫,寧氏搶先一步對溟影悅色好言道,“這位大人,小女自幼跟在命婦身邊,從未遠離,命婦還有幾句話想對她交代,可否通融少許?”
溟影略作思緒,“不要太久,下官在前面等。”
他快言快語,說完便打馬去到前面街口,當真等在那處。
“母親,我……”
“紫兒。”寧氏打斷她,“爲娘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可他是皇上。”
將女兒拉近了些,她壓低聲音慎重道,“你此行入京不必事事都聽你爹與二郎的話,更不要對他們予取予求,他們爺們在朝堂上自有位置斟酌,你自個兒在後宮打起十二分精神,娘會派人在暗中幫你。”
這話的意思……
慕容紫暗驚,疑惑沒來得及脫口,寧氏握着她的手重重按了下。
遂,她默了下去。
看來母親並未如她所見的那樣冷漠,是人都有個身不由己,何況還是嫁到大楚的鄰國公主。
凝視着女兒年輕動人的臉龐,彷彿像是看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寧珮煙忍不住憂愁的嘆息,“你想出宮的念頭我知道,皇宮都不是人呆的地方,只有時人太渺小,不得不受形勢所迫,你聽我說,若真到了那般險惡之境,你只需要討好一個人,得到那一人的**愛足矣,不管你喜不喜歡他,說穿了,他也只是個男人罷了。”
他也只是個男人罷了。
慕容紫實在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從她素以爲恪守陳規的母親口中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不過事實如此。
眼下還沒進宮楚蕭離就要她做衆矢之的,回京的路上她天天在他眼前晃,風水輪流轉,難保今後他看不見自己還會覺着缺點兒什麼。
有了這不可或缺的習慣,不說她能置身事外,求個自保還是可以的。
將母親的每句話都牢記在心,慕容紫隨溟影出城,直接來到御駕的最前面,衆目之下,隻身鑽進皇帝寬綽而奢華的車攆。
……
天未亮,楚蕭離在一人掖在車中,還是他最喜歡的側躺姿勢,身後枕着幾隻蓬鬆柔軟的靠枕,身側邊放一小案,案上瓜果點心,美酒玉釀,皇帝的日子如是。
看到換了宮裝的慕容紫入內,他滿意的眯起了眼,“那麼……長路漫漫,給朕講個故事來解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