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春宮尚且無主,今日確實有宮婢們在做打掃,只這條路卻不是最近的。
被問及此,慕容紫垂首掩去尷尬一笑,不疾不徐的答,“奴婢望見天在下雪,聽聞宮中這時當屬錦湖的風景別具一格,於是動了小心思,故意繞原路前來一顧,是奴婢貪了玩性,倒是天有眼,讓奴婢遇到昭容娘娘,待會兒回到六局,奴婢定會向尚寢大人請罰。”
言罷,她向段意珍輕輕福身,謝她督促自己之恩。
滴水不漏的應對,讓人想從中揪錯都難。
段意珍輕慢的哼了一聲,不屑道,“不過碰巧遇上罷了,你乃六局女官,不歸我管,而我也管不着,只不過我纔將親自把舅母送出宮去,折回到這裡就遇上了你,若讓別個看到,難免會招人非議。”
合着在這宮裡頭,慕容紫想見自己的親孃一面還成了於理不合?
都說後宮無情,可那一磚一瓦本就不是活物,至少磚瓦能夠與人遮風擋雨,依着她看,無情的是住在這宮裡的人罷了!
斂下眉目,她從容道,“娘娘言重了,奴婢今日實在不知母親入宮,更不知昭容娘娘纔將送了母親出去,只不過——”
定眸直望向段意珍和將她簇擁的若干宮人,慕容紫雲淡風輕的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有心人實在要將此事當作奴婢是爲了見母親的私心,從而扣上這罪名,奴婢也只能認了。”
她在這處就只遇到清漣宮的人,說到傳揚出去,她斷不會亂說自個兒,至於別人就沒法保證了。
到那時,慕容紫相信,宮裡個個都是火眼金睛,誰給誰使了絆子,一目瞭然。
緊抓她那一個‘認’字,玉菡劈頭直問,“也便是說慕容司設其實曉得太傅夫人入宮,故而借繞路?”
你聯想力真是豐富!
慕容紫心裡暗罵,卻是道,“姑姑真會講笑,先前我已說了,我從未聽得母親入京的消息,倘若沒有在這裡遇到昭容娘娘,更都不會知道她來過宮裡,又談何巧遇?”
接着,她半是猜測,半是玩笑的對段意珍打趣說,“除非有人給奴婢通風報信了。”
是在她窗外嚼舌根的白昕兒和半夏?還是那個後來刻意叫她到此的小宮女?
段意珍沉不住氣了,諷刺道,“幾年不見,司設的口才越發的好,很是叫我另眼相看。”
這麼說從前她們見過?
慕容紫不動聲色,含着恰到好處的笑容淡語,“奴婢不過是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人非草木,尤其在宮中當差,有誰聽到家人在宮中而不想見呢?恕奴婢大膽一句,若奴婢早些曉得母親在宮裡,就是落下私自探望的罪名也是要來的,總好過與人誤會,遭人落井下石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