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邵翔似乎是弄了好半天,才終於把火給升了起來,他一邊烤着野兔,一邊偷偷地瞄着夏雲洛。看到夏雲洛緊緊閉着眼睛,他心裡便鬆了一口氣,現在暫時不會被拋棄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夏雲洛似乎嗅到了野兔肉烤熟的味道,他微微睜開雙眼,看着前面的小男孩,這才發現小邵翔特別認真地烤着野兔。夏雲洛多少有些感觸,這麼小的孩子,本來應該有着什麼都不用知道的天真童年,但是卻因爲一些人的野心,害得他家破人亡,不得不爲了活下去而堅強隱忍着。
夏雲洛也不想再去爲難這個孩子,他悠悠地起身,看了看小男孩,當然也看到了小男孩的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正緊緊地盯着他看。夏雲洛忍不住微微一笑,問道:“如果我不回來了,你會不會就死在這裡?”
“不會。”小邵翔回答,雙眸依舊死死地盯着夏雲洛,也不知道他如此認真,是爲了想要證明些什麼。
夏雲洛點點頭,然後微微一笑,走到小邵翔對面,坐了下來。
夏日的陽光依舊熱辣辣的,地上又燃燒着一堆火,人自然會感覺到非常的燥熱。夏雲洛注意到了,小邵翔此時正滿頭大汗,額頭上的汗珠微微地滲出來,他的兩邊臉頰也都通紅,還有小嘴也異常的發紅。夏雲洛暗暗在心裡嘆氣,看來小邵翔是發燒了,雖然小邵翔什麼都不說,但是夏雲洛這心裡還是比較清楚。
夏雲洛微微皺起眉頭,也不說什麼,看着小邵翔手中的烤肉,道:“已經熟了,你再這麼烤下去就要變成碳了,到時候還怎麼吃?”
小邵翔這纔將烤肉擡起來,拿到自己面前,聞了聞,感覺到一股特別香的氣味穿進鼻子裡。從昨天到今天一直沒有吃東西,小邵翔的肚子現在就抗議了,不知道咕嚕咕嚕叫了多久了。他擡起頭,看了看夏雲洛,又道:“如果你不回來,我會死,但是我不會死在這裡,我自己或許還能走一段路。”
“噗……”夏雲洛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小邵翔其實只說對了有可能的一點,其實他也有可能走出了這片荒無人煙的黃土地,然後遇到了好心人,這樣就不會死了。不過不管怎樣,小邵翔都堅定了一點,他一定不會停在原地。夏雲洛不想再假設下去了,因爲他現在已經回來了,而且也非常需要吃點東西填飽肚子了。
小邵翔看着夏雲洛,頓時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因爲他覺得夏雲洛太過深沉了,似乎是歷盡過滄桑的人,總感覺有一股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小邵翔又低下頭,看着手中的野兔,然後才緩緩地遞給夏雲洛。
夏雲洛收起笑容,接過野兔,又將野兔撕成兩半,然後纔將一半遞給小邵翔,嘴裡還不忘說道:“聞起來特別香,就是不知道吃起來味道如何了。”
小邵翔哪裡還管的了那麼多,他接過野兔,便開始狼吞虎嚥地啃了起來,也不管那熱騰騰地烤肉有多燙人。
夏雲洛看着小邵翔,又忍不住微笑起來,他也擡起手中的烤肉,慢慢地啃咬着,也不知道爲何,竟然感覺這野兔肉有小時候吃過的那個味道。那個時候,他經常跟黃玉素跑到山上去砍柴,兩個人就會跑去捉野兔,漫山遍野都是他們兩個人的足跡。那個時候,也是這樣,還小,烤出來的肉也沒有混雜着別的味道,就只有淡淡的自然的純味道。
吃過東西,夏雲洛就趕路了,他背對着太陽落下的地方緩緩地走去。身上的白色衣裳也有些污漬了,他現在是迫切需要找到一個有水的地方洗一個澡。
夏雲洛覺得他現在應該是狼狽的,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要像一個乞討的人,應該是一身破爛,讓人看到了就忍不住投來幾個同情的目光,或者是鄙視的眼神。反正夏雲洛就是覺得現在的自己是不應該出現在認識的人面前的,他擔心自己的樣子會嚇到他們。想他白夜城上層第五弟子,昔日風光無限,現如今卻像個喪家之犬。
明懸劍依舊握在手中,這把劍似乎跟他一樣也是沒有人要的東西,夏雲洛擡起手,看了一眼明懸劍,下午的太陽光太過刺眼,他卻覺得明懸劍特別黯淡。
小邵翔一直小跑跟在夏雲洛身後,生怕自己慢下一步就會跟丟夏雲洛,他看到夏雲洛盯着自己手中的那把劍,就忍不住問道:“大哥哥,我聽說每一把劍都有自己的名字,你的這把劍叫什麼?”
夏雲洛聽了小邵翔的話,忍不住低下頭看了看他,這還是小邵翔第一次喊他,“大哥哥”這個稱呼聽起來竟然有些親切,有種是親人的感覺,他沒有兄弟姐妹,聽到這樣的話,心裡不知道有多感動。不過夏雲洛冷俊的表情還是微微覆上一層冰霜,故意冷冷地回答道:“明懸劍。”
“明懸劍?”小男孩歪着頭,“我只聽說過聖火劍和聖水劍,從來沒有聽說過明懸劍。”
“你說什麼?”夏雲洛驚異,緊緊地盯着小邵翔,心頭也在劇烈地跳動着。
他永遠也不敢忘記聖火劍與聖水劍,那是他與木以凝之間的秘密,也是木以凝真實存在過的唯一痕跡。夏雲洛還記得當時候發現聖火劍與聖水劍的情景,木以凝開心得像個孩子。那個時候他們在地洞裡徘徊,無助,絕望,要不是發現了聖火劍與聖水劍,或許他們就真的要死在地洞裡了。
夏雲洛當時候雖然不喜歡夕陽教的東西,也不稀罕夕陽教的東西,但是還是在木以凝的勸說下拔出了聖火劍。現在想想,竟然忍不住熱淚盈眶,木以凝那個時候的異樣,他怎麼就是沒有發現,要是那個時候他再聰明一點點,或許就知道木以凝是夕陽教的人了,或許也就不會跟她有後來的事情,或許……
“我是說聖火劍跟聖水劍啊。”小邵翔的話又再一次提醒了夏雲洛那兩把劍的存在。
夏雲洛急忙就頓下了腳步,皺起眉頭,看着小邵翔,又問道:“你怎麼會知道聖火劍與聖水劍?”
“我不僅僅是知道,我還見過那兩把劍!”小邵翔說這句話的時候倒有幾分神氣。
夏雲洛這下更加驚訝了,那聖火劍與聖水劍是夕陽教之物,早就再幾百年前從江湖上銷聲匿跡了,後來也是他跟木以凝再次發現了它們。但是夏雲洛確定當時候已經跟木以凝藏好了那兩把劍。要是小邵翔見到的那兩把劍跟他與木以凝見到的那兩把劍是同樣的兩把,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人發現了那兩把劍,二是木以凝取出了那兩把劍。要是木以凝取出了劍,就說明她並沒有死。
夏雲洛突然就有些激動了,急忙半蹲下來,雙手抓着小邵翔的肩膀,問道:“你在哪裡見過聖火劍與聖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