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興祖不敢相信地看着賀高聰,手中的劍也僵在了半空之中。他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他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剛剛賀高聰到底在說什麼,到底都說了什麼?
賀高聰冷冷地看着胡興祖,語氣卻要比他的眼神冷許多,“原本還打算先對你下迷魂藥的,但是當時候你喝得個爛醉,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我也省去了使用迷魂藥!其實可能也是我們少堂主好奇吧,所以非要我查個清楚……我發現孔家大小姐的雙手有劍傷,那是冰雪劍所致,而那樣的傷口正說明了,是她自己抓着冰雪劍……”
“你胡說!着不可能!不可能!”胡興祖聽罷,反而更加失控,手中的劍迅速揮向賀高聰。
這個時候,在不遠處的夏雲洛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他也是不敢相信,意思是說,孔家大小姐是自殺的,而不是木以凝殺的……
“我竟然……竟然一直誤會了她……”夏雲洛緩緩地站了起來,這個時候竟然能夠感覺得到雙腳在顫抖,自己到底在害怕着什麼?是怕木以凝道現在也不能夠原諒自己嗎?還是在怕自己,怕自己再也沒有勇氣站起來?自己竟然犯了這麼大的錯誤……而此時,映入夏雲洛眼前的,是賀高聰是那把劍,正直指着向賀高聰飛去的胡興祖。
任誰都能夠看得出,賀高聰的武功要遠遠高過胡興祖的,他完完全全可以現在就可以將胡興祖一劍刺死。夏雲洛自然是知道即將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是什麼情景。
“鏘鏘——”
沒有猶豫,沒有呼吸,世界彷彿靜止了一般。賀高聰睜大雙眼,看着突然出現的劍,擋着自己的劍。賀高聰驚訝的眼眸又突然變得幽深了起來,微微地擡起眼眸,失聲道:“夏雲洛!”
“賀壇主,我們又見面了!”夏雲洛淡笑,這個時候也感覺到了前面的人縮回了那把劍。夏雲洛自然也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明懸劍。
而胡興祖卻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只知道,他剛剛差點就死在賀高聰的劍下了,是眼前的這個少年突然出現,擋下了賀高聰的劍。而賀高聰喊他“夏雲洛”,難道他真的就是江湖上傳的白夜城上層第五弟子夏雲洛?胡興祖不敢置信地盯着夏雲洛,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賀高聰冷冷地看着夏雲洛,好一會兒才道,“夏雲洛,你是不是太閒了一點?我在哪裡都能夠遇到你,而且每次你一出現在我的面前,都是擋着我的去路!你這是什麼意思?”
“賀壇主,並非在下要擋着你的路,是這個人,我要救!”夏雲洛說着,也看了胡興祖一眼,這個人多麼像他啊,像那個時候的他,一臉的頹廢,一身的疲憊,似乎失去了一個人就失去了整個世界一般,感覺很累,有時候甚至就想着有那麼一個人出現,了結了自己的生命。但是那樣就什麼意義都沒有了。
“呵呵、呵呵……”賀高聰這個時候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夏雲洛你還真的是閒得慌啊,什麼事情都要管!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知道他活着的意義嗎?是他想要我殺了他的,既然他活着是一種痛苦,倒不如讓我殺了他,還能夠幫他一忙呢!”
夏雲洛深吸一口氣,他自然是能夠聽得出賀高聰語氣裡的藐視,那種深深的藐視,似乎是對他一般,因爲他就是這樣的人,活得沒有意義的人。
“賀壇主,還請你看着我的薄面上,放過他一碼。”夏雲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求情,要換做過去,自己一定不會這麼低頭求情吧?或許過去的自己一直活在了錯誤的理念之中了。
“哼!我還不屑殺他這樣的人呢!沒有出息的蠢貨!”賀高聰冷冷地說着,也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劍。其實上次在雲蓮城跟夏雲洛打過,那個時候他很明顯不是夏雲洛的對手,夏雲洛在不知不覺就將他制止住了,他根本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他只能在這裡不與夏雲洛斤斤計較。
“多謝賀壇主!”夏雲洛急忙道謝。
“你……”就在這個時候,胡興祖說話了,他怔怔地看着夏雲洛,“你爲什麼要救我?我打不過他,就該死,你讓我去死吧……她在等我……”
“她是在等你,但她不是希望你現在就去找她!”夏雲洛回過神,雙眸冷淡,看着胡興祖就像看着那個時候的自己,他現在是多麼不喜歡那個時候的自己,只會一味地逃避。
胡興祖怔怔地看着夏雲洛,完全不明白夏雲洛究竟在說什麼,難道眼前的這個少年知道?知道他心中的苦楚與痛楚?
夏雲洛不再理會胡興祖,倒是轉向了賀高聰,問道:“賀壇主,那些都是真的嗎?孔家大小姐的事情……”
雖然夏雲洛相信賀高聰不會騙人,但是他還是很想問個清楚,似乎非要親耳聽到真正的答案一般。
賀高聰淡淡地看着夏雲洛,而夏雲洛與木以凝的事情,夕陽教上上下下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自然是知道夏雲洛爲什麼要這麼問,但是他不想回答他,一點也不想回答。很多時候,如果不是那樣的,就可以改變什麼嗎?賀高聰微微眯起雙眼,冷冷地說道:“是不是那樣的,真的很重要嗎?我們的聖姑殺了人又如何?你夏雲洛就沒有殺過人嗎?還是說你殺的都是該殺的人,而我們殺的就是不該殺的人?夏雲洛,我們聖姑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應該比我要更加清楚纔對。”
夏雲洛不語,是的,木以凝是什麼樣的人,他一直最清楚,他竟然一直都用肉眼去看,也沒有用心看過那個站在飄雪的冬夜裡等待的少女。夏雲洛冷笑,卻讓在場的人都驚訝了。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原地冷冷地笑着,像瘋了一樣,爲什麼自己會變得這般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