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和夏若煙躲在暗處向場中望去,突然道:“那不是被武林中人稱作鐵公雞的怪人嗎?其後看着有些眼熟的矮小漢子想必就是範辰了,當初被自己用天火洞穿膝蓋骨,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竟然能行走了。”自言談舉止中不難猜出這老道手中有一樣十分重要的東西,從段普不惜同門相殘看得出是勢在必得啊。
“叫你一聲師兄別以爲我是怕了你,既然你如此頑固不化,那老夫就不客氣了。”段普怒道。
略一發力,子鞋底冒出四根剛刺,如同雞爪一般,輕輕一點平地躍起數丈高,手中鋤頭直擊面門。老道面色嚴肅,佛塵一掃將鋤頭大片,似脫弦強弩般轉身,借回轉之力並指如劍向對方胸口點去。段普身在空中,確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帶着鋼針的左腳踢出,恰好封住進攻路線。同時手中一把金錢鏢,“嗖嗖”數聲九點銀芒已至。
“無恥!”老道呵斥一聲。道袍揮舞之下竟然一個不拉的接下。這一手幾有幾分少林袈裟伏魔功的味道。段普手中鋤頭向小雞啄米般連點數下,銀光閃閃,快若閃電。老道功夫亦是不差,兩人轉眼間就對拆十餘招。看得人心驚肉跳。蕭然不由暗自替這老道擔心起來。
忽而人影一合,“倉”一聲輕震雙雙分開,嘴角各有血跡。不待身形站穩段普再次出招向老道右腿啄去,劍罡籠罩下活像一把收割性命的鐮刀。老道也看出此中兇險。拂塵一掃,未想這是虛招,剛到半途段普猛然向上一提。順着佛塵的鐵桿向上。即使老道連忙收手回訪也來不及了。高手過招,一丁點的失誤都足以致命。
只聽“撲”一聲,老道左腰已被“啄”出個兩寸長的口子,血水直冒,霎時染紅了青衫,向後連退了幾步才穩住步伐。蕭然自身後掠出,道:“道友傷勢如何,這些金瘡藥向止血吧。”範辰和段普同時一驚,牽着嚴重更有深深的陰厲之色。
“原來你和此人攪到一起了,師兄不知道這少年吧。會一身妖術能以簫聲控制飛禽走獸爲己用,江湖人稱“妖師”的蕭然。師兄不要被他騙了,還是將東西交給我吧。”
蕭然雙眼微眯打量着眼前之人,從段普能將真氣收發自如的手法看,至少也是後天巔峰境界高手。自己武功雖有精進也無幾分勝算。當然再算上小金小白的情況下另當別論。
“蕭道友不必插手,這是本門內務。子彈由貧道來親自處理。”老道簡單包紮傷口,拒絕了蕭然的好意,顯然是對段普所說的話有些動搖。
“師兄氣魄不減當年,到時讓老夫刮目相看。”見老道拒絕蕭然好意,段普也鬆了口氣。否則兩人聯手下還真不好對付。夏若煙也緊跟着走了出來,對蕭然微微搖了搖頭。對她來說,蕭然的安危比嘮叨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一個眼神便已明瞭,蕭然露出絲苦笑,隨即向場邊走去。即便不爲自己着想,也不能拿心愛之人的安危去冒險、老道和段普再次激鬥在一起。範辰眼神則死死盯着蕭然和夏若煙。要不是這兩人,大哥怎會死。從十二連環塢道段普門下這一路所受的苦楚都將加倍奉還。原以爲在十二連環塢所學的功夫已經足夠在龍騰盛會上擊殺蕭然,沒想到竟會輸的這麼慘。段普這性格古怪的老頭更是個嗜虐成性之人。和他一起的有三個人,其中一人被活活打死,另一人受不了逃脫不成反被挑斷手筋腳筋活活曬死。只有範辰憑藉頑強的毅力挺了過來。
大仇未報,怎能死在他人手中。如今身上體無完膚。蕭然側頭忘了範辰一樣,閃過一絲寒芒。雖然不知道對方因何懷有如此深的恨意,但病根不除日後必成大患。既然段普這老公雞脫不開身,就趁此將這範辰一併解決了吧、打定主意,蕭然已悄悄將手伸向腰間的皮囊中,範辰突然面色一變,似乎察覺到蕭然的殺意,轉身急掠向山谷外衝去。
反倒是蕭然一驚,失去先機再想動手就難了,冷哼一聲道:“這人倒是機警,知道不是我的對手提前逃走。”
夏若煙望着範辰離去的背影有些疑惑:“爲何這背影有些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啊~~”一聲痛呼傳來打斷兩人思緒,兩人的打鬥已經接近尾聲。場中,老道的兩肩上分別扣着兩個鋼爪,鋼爪的另一側則連着根繩索。痛呼聲是老道傳來的。段普雙腳下的東西竟然是兩個改進過的鋼爪。能當飛爪使,每節爪由三節構成。一拉機關就會收縮,緊陷入肉中。“撲”一聲老道的佛塵落地,被扣住琵琶骨根本使不上力。
段普周身也多處受傷,此時大笑道:“拿命來。”握掌成爲拳擊過去。蕭然已不忍看此目,閉上眼睛。忽聽得夏若煙傳來一聲驚呼,忙向場中看去。兩人緊貼站立,鋼爪的繩索將兩人捆了個結實。腳下有一圈圈散開如波紋狀的塵土。拂塵的剛柄透胸而出將兩人穿在一起。血水滴滴直落。
段普不敢置信的往胸口望了一眼,道:“師兄,你使詐。”就在最後一刻,老道腳尖一點拂塵,同時快速旋轉身形。因爲繩子另外一頭在段普鞋底,加上前衝力道根本躲避不開,兩人同時中招。
“這樣就不用擔心你到江湖中再害人了,也算對得起師傅的在天之靈。”說着老道又是一口污血噴出,連帶着些內臟碎片,看得人頭皮發麻。
蕭然嘆息一聲,搖了搖肉。突然腦中傳來老道的聲音:“蕭道友,你我也算有緣,最後求你一事,希望能應許。”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蕭然也有幾分佩服此人,比起滿口仁義道德的大俠要勝過百倍,知道老道在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和自己交談,微點了點頭示意。老道似乎突然精神大振,眼神猛的一亮,傳音道:“貧道死後,勞煩蕭道友將我與師弟的屍體擡入導管,放火將整間導管都燒燬,先謝過了。”說完眼神又黯淡下去,迴光返照也僅這一時片刻的功夫。
蕭然道:“道友安心去吧,蕭某答應你便是。”
老道臉上露出一絲安心的笑容,緩緩閉上眼。前一刻還與你促膝長談的人,此時生機全無,生命如此脆弱。蕭然默默將兩者的屍體擡進房中,老道沏的茶還殘留着餘溫。“啪”一物從老道懷中落出,夏若煙彎腰拾起:“蕭哥哥,看這是什麼?”
蕭然接過小冊子,書皮子泛黃無一字,再翻開依舊是一片片白紙。老道將此物貼身保管,不應該一無是處。蕭然凝神思索片刻,將書湊到鼻子前嗅了嗅。嘴角露出絲笑意。端起尚未喝完的茶水一飲而盡,隔着般模樣呈霧狀噴出。茶霧落在白紙上顯現出三三兩兩的字跡。待茶霧散去有恢復成白紙的摸樣。如此奇特的手法令人稱奇。
倘若將此書放入大堆書籍中恐怕誰都不會留意,偏偏兩人多了個心眼,纔沒讓它付之一炬。透過顯現的自己熊安然看見五個大字“波斯攝魂術”。
“難道此書就是段普和老道爭執的寶貝?是一門能惑人心智的功夫,難怪會被認作妖術。”
“那這秘籍……”夏若煙有些遲疑,到底是按照老道的意思燒燬還是自己留下。
“既然他爲將此物毀掉就自有他的道理,有緣得到自然是留下。好了,替他完成心願就走吧。萬一被重陽宮的倒是誤會就麻煩了。”蕭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