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是在逼自己表態,雖然爹不上朝。但軍中仍然以夏家馬首是瞻。這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攬下這差事,勝了固然好,鞏固夏家在朝中地位。一旦失利,鄭武兩家變會以此爲藉口提議罷免夏家軍權,再不濟實力也會大大消弱。無論夏家如何忠心,終究是外姓人,皇帝不介意親掌兵權。”夏仲瞬間想到。
“臣以爲太湖水寇不過是烏合之衆,贏得幾場小勝就氣焰囂張,難成大器。此時不宜大舉進攻,可以在太湖水域形成封鎖之勢,斷其糧草生活供給。一步步削弱氣勢再發動突襲,這是最爲穩妥的辦法。”
“敢問夏將軍此法需多少時日?”一文官問道。此人是親鄭家一派,顯然不懷好意。
“最少三月,如果水寇事先有存糧,可能時間更長。”
“三個月,收拾一羣水賊都要這麼長時間,天朝威嚴何存。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夏家軍的實力不得不讓人質疑,如何擔任守衛疆土的職責”
看着此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夏仲不由冷哼道:“夏家軍實力如何還輪不到文大人來評判。如果文大人有更穩妥的辦法不放說出來參詳。”
衆人對這三家的明爭暗鬥早見怪不怪。這一仗必需要勝毋庸置疑,爲了穩定民心,當然是越快越好。若果不計將士死傷,拿下十二連環塢並不難。但夏家軍一兵一卒都是辛苦操練出來的,對夏家忠心不二,夏家怎捨得讓他們去當炮灰。發兵太多抽調不出來,而且容易引發百姓恐慌。軍隊所需的糧草軍餉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三萬水師再差也不是普通水寇能打敗的,發兵太少根本是去送死。
“五萬精兵,一月破敵。誰敢請纓?”皇袍老者背對衆人凝神半晌道。聲雖不大,卻無人敢忽視。
水師統領的下場已經很清楚的表明了皇上隊此事的態度。雖然有人躍躍欲試,依舊忍住了。失敗的後果就是死!軍令狀可不是那麼好接的,衆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掃視着夏洛,場中寂靜無聲。
“守衛疆土夏家義不容辭,微臣夏洛請纓出戰!”夏仲不卑不亢道。震驚四座。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曾幾何時也享受過一段美好的時光。洛陽城中一處不起眼的酒樓中,蕭然臨窗獨自喝着悶酒。桌上已經放着兩三個空酒罈,渾身酒氣。夕陽的餘暉照射下,有幾分落寞。記得上次喝的大醉還是狠心拒絕唐婉的時候,原來被心愛的人背叛是這種感覺。當時,她一定也很心痛吧。
“兄弟,總算找到你了。”肩膀被人莫名的拍了一下,雖然已有察覺,竟然沒有躲過。蕭然側目望去,是兩個年齡相仿的少年。
“你認錯人了,別打擾我喝酒。讓開!”
兩人皺了皺眉,似有些驚訝。
“二弟,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嗎?到底怎麼回事,好好地怎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害我和三弟找的好苦。”楊凡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問道。
“二哥,我是薛翎啊”
蕭然一愣,感激的望了二人一眼。兩人在找他的事也聽問過。雙木鎮就是他們暗中相助,挑撥幾大勢力動手,否則不會有足夠的時間逃脫。有道是牆倒衆人推,難得這兩個結拜兄弟不嫌棄他。
落難時,曾經施以援手的人他會記住,落井下石的人也會銘記!
有道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回客棧。”沒有肺腑,沒有道謝。既然他們還認這個兄弟,就不用說太多。或者說,一個“謝”字又怎能衡量他心中這份感情。
“不,回家!”
“家……”多熟悉的字眼,只是,如今還有家可歸嗎?
自從將軍府傳出刺客的消息,城中戒嚴。蕭然將兩人帶至七殺門在城中一處分舵。一路上,沉默不語。兩人也不知蕭然遇到什麼事,滿是疑惑。
“二哥,到底怎麼了?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這麼憋着會憋出病來的……”薛翎忍不住發問道。蕭然很希望大哥說他幾句,哪怕是罵他也好受些。楊凡卻只是望着他,半晌不語。
“我們千里迢迢爲了什麼?蕭然,如果你還把我們當兄弟的話……”
蕭然閉目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煙兒喜歡上別人了!”這幾字說的極慢,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獅子受了傷會選擇到無人的角落獨自舔傷口,蕭然不願讓親人看到自己這幅摸樣。愛情,越重感情的人傷的越深。
“喜歡上誰?搶回來就是了。”
“太子李炎!”
楊凡,薛翎同時沉默。蕭然將與兩人自少林分別後的事娓娓道來。危險跌出,聽的兩人手心直冒冷汗。蕭然這幾月的遭遇只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過了半個時辰纔算道清楚。避免兩人捲入其中,刻意隱瞞了一些細節。
“二弟,眼見未必爲實,你太武斷了。看見那一幕能說明什麼?煙兒的性格我們都清楚,絕不是見異思遷的人。就這麼放棄?爲什麼不去當面問清楚。你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自怨自艾能解決什麼問題。我認識的蕭然絕不是這樣,你這是將她拱手相讓。太子又如何,皇城校檢你不是也贏過他嗎!是個男人就把她奪回來!”二弟真是被氣氛衝昏頭腦了。否則不會範這種低級錯誤。
“如果煙兒認定是我刺傷的夏將軍呢,而且七星石確實在我身上!”
“那就更要說清楚,畢竟相愛過,做不成情人也不能做敵人。難道你就甘心這樣後悔一輩子嗎!”
蕭然咬緊牙關,腦中浮現出夏若煙的模樣:“我不甘,就算是死我也要親口聽她說不喜歡我!”
夜幕蒼茫,臥室中,夏霜天望着天花板,躺在牀上不知想些什麼。德叔敬職敬責的在一旁守護着。
“上次傷太子的刺客,你怎麼看。”夏霜天突然道。
“只是後天大成境界高手,與上次偷襲的不是同一夥人。用的暗器是毒針,並非刻意去人性命,應該是匆忙之中護身用的。銀針是從手臂側面傷人,從地形來看。銀針在空中以弧線運動纔有可能做到。武林中只有唐門的“修羅手”絕技最爲符合。”德叔緩緩道。
“哼,唐門?這不是蜀中,他們還沒那個膽子”
“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那少年來過了。看的出小姐很在乎他。甚至多次對太子的好意視而不見。在不影響大局的前提下,希望將軍能留他一命。就當是對他的補償吧”德叔想了想道。
“蕭然?沒想到他武功進步如此快。嗯……計劃有變,也怪不得我狠心了。可惜生不逢時,煙兒近來如何?”
德叔微搖了搖頭道:“不是很好,小姐似乎還不願意相信此事。”
夏霜天嘆了口氣,似若有所思,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宇文蒙處心積慮二十年,以太湖爲老巢建立十二連環塢。首次交鋒便讓三萬巴陵水師鎩羽而歸。手下能人異士倍出,將軍爲何要大公子攬下這苦差事。”
“示敵以弱,這步棋很重要。皇帝老兒已經有所防範,這幾股勢力缺一不可,仔細安排一下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咳”夏霜天猛的咳了幾聲,昔日的“戰神”似乎老了一分。
“七星石的事是否繼續追查?同時進行的話恐怕人手調動有些麻煩。”德叔想了想問道。
“暫且放一放,有七星石固然好,沒有也決不能影響計劃。別讓蕭然和煙兒單獨見面,現在還不是時候”
“恩,這就安排,將軍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