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一走,換衣就拉着霍安江問:“這事是不是要知會老爺、夫人?”
“嗯。”霍安江沉聲點頭。
“可,可府上剛出了事,老爺夫人對我有所成見,他們能接納襲香麼?”挽衣生怕出差池,問得仔細。
霍安江也在擔心此事,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這個好辦,就是你的丫頭成了我的人,也無可厚非,他們看在霍家骨肉的情份也不會拒絕吧。”
“但願如此。”挽衣黯然,生怕自己連累了襲香。
挽衣總是覺得這樣便是給襲香安排了一個好歸宿,縱然霍安江不是真的對她有感情,畢竟還是個重情義的人,兩姐妹共伺一夫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兒。
究其根源,這樣到底是不是對一個女人最好的。如何說得清楚呢?
襲香懷孕的事,很快在府裡傳開了,各院子裡的主僕明裡暗裡的議論,都說這挽衣和襲香就是將軍府裡的趙氏姐妹,是要敗了霍家。而這樣的話兒,多是傳自龐氏,龐氏正得意魯月梅死了,挽衣要被休掉,萬萬沒想到會殺出個程咬金襲香。
龐氏怎能善罷甘休?便四處造謠,大肆鼓吹。
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這風是專門向霍家二老那裡吹的呢。霍老爺這幾日就病在牀上,一生戎馬栽培出個兒子做了將軍,怎麼就毀在一個女子手裡,這女子又讓他們十分看中,心裡那陣惆悵就更別提了。一時想不開,自然生起病來。
襲香的事剛傳來,霍家二老這院子的大丫頭靈亞便壓了下來,靈亞與襲香因挽衣經常來爲二老舞刀時熟絡的,襲香心靈手巧,總是送她一些小物件,一來二
去,兩個便有了點小情義,聽人說襲香的事,又覺得襲香運氣真好,替她高興,又覺得有人一定是看着生氣,才亂編瞎話。
靈亞告訴二老院中的下人,襲香的事誰也不許在老爺,老夫人面前提,如若二老病情加重,定當不饒。
哪房哪院都有一個說了算的丫頭,其他下人也就不敢違背,默許點頭。
如此,霍安江來稟明父母自己欲收襲香爲妾時,二老先是一怔,“爹、娘,襲香有了霍家的骨肉,必須給個名份。”
二老一聽,倒是合情合理,“那挽衣呢?休了嗎?”霍老爺又想起這事兒,追問。
霍安江垂頭不答,只說:“等安頓好了襲香,兒又要去西北了,西夏連年侵犯,這陣子更是蠢蠢欲動,皇上派我去鞏固邊疆,平息戰亂。”
“西北?”霍老夫人聞言,驚道,“又去那麼遠?”不禁面露不捨。
“娘,孩兒不孝不能留在你們身邊盡孝,好在巧珏和展兒省心爭氣,替我孝敬二老了。”霍安江說道。
“不是說只去京口麼?”霍老夫人仍是不解,霍老爺卻鼓着腮幫子,像是生悶氣。霍安江也不敢細聊,怕再生事端,惹二位老人生氣,囁嚅着:“臨時有變。”
“那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這一去會不會又是三年五載?”霍老夫人說着,佈滿滄桑的眼裡溢出淚花,看得霍安江心下難過。
“娘,軍人哪有家?國即是家。”霍安江的話兒,霍老夫人自自己的夫君嘴裡聽起,如今到了自己的兒子,她誓死也不讓孫子一代從軍了。
“娘,皇命難爲,這幾日就要啓程,襲香留下來安胎。”霍安江又道。
“那挽衣呢?”霍老爺哪裡那麼容易就矇混過去,又問。
“她也不會留在將軍府。”霍安江模棱兩可地說道。
“休書呢?”霍老爺追問。
“爹,你只管好好養病,過幾天就看不到她了。”霍安江所問非所答地說着。
霍老爺一怒,從牀上坐了起
來,指着霍安江怒道:“你是想把她帶去西北是不是?”
一語戳穿。
“爹,挽衣智慧超羣,能武擅陣,是不可多得的巾幗英雄,與我共赴戰場,只能幫我更多,你休要聽那些閒言碎語。”霍安江無奈,只好爭了幾句。
霍老爺又被氣得喘了起來,霍老夫人和靈亞都上前又是拍背,又是撫胸,霍安江無奈,捶下桌子,起身走了,臨走前還叫了軍醫過來爲霍老爺診治。
襲香也沒有家人,被霍安江收妾並不想太過張揚,挽衣明白她的心思,讓人收拾出離挽衣最近的房子又買了新的衣裝被褥,女人用的樣樣不缺,件件不少,瞬是襲香也有個夫人的樣兒了。
“挽衣姐,只你與將軍和襲香一起喝杯酒,就算成了吧?”襲香低婉地說道, “襲香不想人家戳脊梁骨,不聲不響的保胎就好。”
挽衣也知曉襲香的心意,點點頭應道:“也好。”
於是,三日之後,襲香便成了將軍府的五夫人。一日天,一日地,命運捉弄誰能預料?
可襲香雖做了夫人,爲了保胎,霍安江也沒再去過,雖然過了衣錦繁華的好日子,襲香卻不知倒底是不是真的好日子了。
襲香做了五夫人,侍候挽衣的就只剩下錦雯一人了。
“襲香!”挽衣一轉身,自然而然地喚道,卻看着是錦雯站在那兒,悵然若失地莞爾一笑,搖了搖頭。
“挽衣姐有事麼?”錦雯走過去問。
“哦,沒事。”挽衣似乎突然不知道剛剛喚襲香乾嘛了似的。
“是要拿香爐薰被。”這熟悉的聲音傳來,挽衣和錦雯都欣喜地轉頭看着門口,只見襲香夫人似地打扮站在那兒,更顯得溫婉了。
“襲香?你怎麼來了?”挽衣小步上前拉住襲香。才別一日,又住在同一個府裡,怎麼也會如此想念?
襲香笑了笑,“我看是到了薰香的時辰,怕錦雯不熟悉,就來看看。”
挽衣只覺眼底轟然一熱,抱住了襲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