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公子一見亞默便知道這一次要想把他救回來,是難上加難了,心下一沉,卻也一句話兒都說不出來。只管把脈探息,搗藥,配藥,將他藥箱裡的那些寶貝全都用上了,讓侍女去煎好端來。又給亞默嘴裡放了片千年人蔘續氣,忙了許久,方纔回身對挽衣說道:“現下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這話兒像是宣判亞默的死刑,挽衣不可置信的連連搖頭,不,亞默不會死的,他永遠都在她最危難的時刻出現,他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樣,他怎麼會死?
挽衣不斷地搖頭卻無語凝噎。
“挽衣,你的傷……”仇公子這纔看到挽衣手上那些傷痕,到藥箱邊拿了些創傷藥膏幫已經愣怔着全無反應的挽衣塗好。
挽衣還未回神,便聽到又是一聲巨響之後,斷斷續續傳來震動,“城門塌了!城破了!”四處都是兵卒們的喊聲。挽衣恍然,而此時蔣中早已再衝了出去。挽衣隨後出去,看到城樓緩緩倒向一側,整個城樓再無鎮守之威,如此一來,便是韓良臣失守的結局。
可韓良臣和完顏烈在單打獨鬥之中,金軍怎麼還會繼續轟炸城樓?挽衣不解,怕韓良臣凶多吉少,在城樓的廢墟之中穿過,想看個究竟。
然而,這時那高臺上早就沒有半個人影兒,人呢?人去哪了?挽衣焦急之下欲衝回去,才跑了幾步,便看到有一些人正往回跑,其中有幾名副尉,架着韓良臣。
挽衣抹一把臉上的淚水,亦是讓自己看得清楚,
是,果然是他,他並不像傷得很重,爲何被幾名副尉架住了?挽衣不得其解,迎上前去。
“挽衣姑娘快撤離,金軍仍有援軍,恐怕不是我們能應對的,只能後撤。”鄭毅看到挽衣邊跑邊喊。
“良臣?”挽衣迎過去只顧喚着韓良臣。
“先撤!”韓良臣亦是這樣說,挽衣便隨着他們往回跑,韓良臣和衆將,回城便跑到馬房,一人牽了一批馬,韓良臣拉住挽衣的手,便將她拉到馬背上來,揚鞭就走。
“怎麼回事?亞默和仇公子還在城裡。”挽衣先是一怔,隨即纔回神對韓良臣喊道。
韓良臣聞言濃眉一凝,“如今也管不得他們了,讓他們隨着百姓們撤出城吧,我們必須先撤,完顏烈果然狡詐,竟然將金軍分成兩批進攻,我以爲只有這些金兵,可現在有更多的援軍很快就到。韓家軍的兵力遠遠不能抵擋,何況現在城已經被他破了,金人勇猛,這城恐怕真的守不住,不能再折損這些良將,只能棄城了。”
挽衣從未見過韓良臣會棄城,而如此,也足見這一戰之艱難,雖然她擔心受傷了的亞默,可韓良臣的話她從來都無法抗拒地相信着,服從着,她相信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再看看那些追隨他多年的兄弟,挽衣便一言不發,默默地躲在他的懷裡,所剩韓家軍跟來的也只剩千餘人。一路狂奔至宿遷。跑了一夜的路,韓良臣仍是看到金軍在身後窮追不捨,他沒想到完顏烈的部隊也是如此精良,天還未明之時又繼續後退至沭陽
。
總算將金軍甩開一段距離後,韓家軍所剩的部隊找了處可以休息片刻的地兒,休息整頓。
挽衣與韓良臣這一路上都十分安靜,彼此沒有多問多說一句,彷彿都被這可怕的氣氛影響,一路沉默到了沭陽。
“挽衣,你休息一會兒吧。”韓良臣終於懂得了如何體貼,將挽衣安頓好了,自己那顆心卻從未平靜,這一路上,她都在思鎖,韓良臣這一次與往日着實有極大的區別。難道是她所愛的人變了麼?
她看着韓良臣去與衆將士議事,顯然那話題是極沉重地,挽衣離他們並不遙遠,她想聽得更真切一點。
“潑五,你真這樣決定?”
“嗯,就這樣決定。”
“可,可韓家軍的軍威何在?軍魂何在?”孫校惱怒地拍案而起,“我,我不同意。”
“不同意又能如何?若是帶着所有人,只能被拖住後腳,最後任人宰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道理,你們不懂嗎?”韓良臣更是惱火地吼出聲來。
“難道一定要這樣做?”鄭毅這樣的人都會替挽衣求情。
“是的,一會兒,我們就繼續前進,記住只有我們十幾人,若是誰走露了風聲,立軍令狀重罰。”韓良臣厲聲說道。
衆將士沒人應聲,卻只是都聽到了。
如此,韓良臣與衆部將扔下了韓家軍,連夜又撤到了鹽城。如此一來,次日沒有更好的指揮使指揮,韓家軍潰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