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的勇猛早是令敵人望而生畏的,儘管金營裡的金兵圍攻,都無法阻擋他突圍,也正是如此,才令金兀朮懼怕,這一次更是見到了韓世忠的本事,金兀朮唯有惱怒頓足,卻攔不住韓世忠突圍,只殺了一名精兵,另一精兵與韓世忠,竟然就這般在他眼下突破重圍而去。
而那陣喧鬧與撕殺聲傳到了挽衣與納木特的營中,挽衣凝視細聽,便猜出定是韓良臣,她聽到殺聲漸遠,想必是去追韓良臣越追越遠,提着一顆心,再無對納木特應付的心思。
納木特亦是聽出營外有異,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出營帳,卻見火見漸遠,那陣勢也明白髮生了什麼,吩咐身邊的守衛前去打探,復又回首向營內望了望,這女人留在他這裡看起來並不安全。
挽衣只覺得那撕殺聲已聽不見了,不禁微閉雙眸,脣畔溢出一抹淺淡的微笑,心底亦是默默企盼着韓良臣能突圍。
“我的人生註定是經受波折,到最後也只是擦身而過的緣份,初與你相識,便知道會帶給你痛苦,無論多麼害怕和不安,也不管會多麼傷心,只是不想給你負擔,只要你能平安無事,我也安心了。”挽衣在心底默默地念着。
納木特回來時,見挽衣臉色平和,那抹淡淡的笑意,讓那張絕豔的臉愈發動人,不禁來到牀榻邊靜靜地凝視着她,沒有任何表情,卻是目不轉晴。挽衣驀然感覺到有人欺近,瞪大眼睛,回視納木特,空氣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你可以安心留下來做我的女人了。”納木特和聲說道,語氣之中平靜得毫無情緒。
挽衣冷笑,“你這人真是奇怪,居然有這樣的想法,難道不怕被金兀朮知道麼?”
納木特不作聲響地注視着她,沉默得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
挽衣不知他對她施了什麼法術,眼前驀地一黑,人已經倒下。
隔天一早,挽衣醒來時,已不知納木特去向,她躺在牀榻上,所幸衣物完好。挽衣想回憶起在她睡去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竭盡全力仍無半點思緒,心中一凜,極力抑住氾濫地驚慌與不安。這個男人居然可以在她毫無知覺之時讓她昏了過去,他到底做了什麼?又是什麼人?腦裡一片空白,心中忽然爲一種悲憫之感所籠罩,久久無法言語,自是難以掩飾這一瞬的悽惶。
帳簾被掀開的一瞬,挽衣欲起身衝上去,將那個男人撕碎,卻敵不過身上的傷痛。
納木特只是一味冷笑道:“你
只有保持安靜纔不會再被抓走。”
“我寧願被抓走。”挽衣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每一個男人都想佔有她,每一個男人都要她做他們的女人,只有亞默,想到亞默她的心便微微一痛,復又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臨出征前把子溫送走,像是她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了。
心中驀然一痛,牽扯得眉心也微微一蹙,便悽楚笑道:“除了要一個女人的身子,你們這些男人還會想什麼?” 心底一剎那間冰涼透底,再無期盼。
納木特雙目避了開,藏住那一絲輕微的猶疑,略一踟躕,才道:“你知道就好,男人就男人,哪有你們女人那麼多心思。”
挽衣此刻幡然醒悟,趁人之危,終究是小人罷了!
只得轉過臉,調勻呼吸,亦將蓄了許久的淚意忍下,卻聽納木特又道:“那女人已經送回她所在的營中。”
這話兒令挽衣不禁雙眸微挑,這個男人居然真的答應了他的要求,她不知是該不該開口謝他。
“不必謝我。”他性感的薄脣微微一扯,聲音更是冷冰冰的,令挽衣越發迷茫。
不知何故,挽衣總是覺得這個男人並不壞,他許多異樣的表現都不像那些兇狠的金人,她才定睛仔細地去瞧他的臉,英俊的臉上全無殺氣,卻真是像個文官,難怪那些人叫他大人。
見挽衣這般看着自己,納木特雙目一斂,蹙起一道深刻的皺摺,語氣亦是十分冰冷,“如果你想活着,最好乖乖聽我的話。”
挽衣蒼白的一張臉,茫然地盯着他,囁嚅道:“我知道了!”復又這般中了邪似地聽話。
他嘴脣微微翕動着,深濃的劍眉下,黑眸十分黯沉,面色呈現出前所未有的迷惘,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迸出口,只是一動不動的盯着挽衣。
挽衣抿了抿脣,“你是什麼人?”她終於忍不住問道。
納木特仍是沉默不語。
而挽衣篤定眼前這個男人,絕非和金兀朮、完顏烈是同一種人。 挽衣雙眼茫然地盯着他出走的身影,似懂了些什麼。儘管心底疑竇重重,但是納木特的沉默讓她深知一切答案終會在它該揭曉的時候揭曉的。
上天終是不亡她,讓她再次遇到了一個神秘的男人。此刻,她能做的大概只有聽他的話吧?
營帳外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還有守衛的阻攔聲,可那女人似乎擁有不凡的身份,讓那守衛無可奈何,只見帳簾倏地被
掀開,進來一位一身紫色衣袍的女子,那女子衝到挽衣面前,忿怒的表情,令她那張嬌好的臉脹得通紅,看起來是氣急了,衝着挽衣大怒道:“哪裡來的下流女人,居然敢勾引金國重臣?我要稟告父帥,絕對不會放過你,如此下賤,竟然睡在他的牀上,簡直不知羞恥爲何物!”
不及挽衣開口,那女子手指一戳,直抵挽衣眉心,表情猙獰,又道:“居然還長了一張這麼美的臉,看我不畫花你!”言罷,挽衣只覺得那女子的指尖似要剜進她的肉裡,正欲呼喊。
那尖銳的刺痛消失,只見納木特緊緊地抓住了紫衣女子的手腕。
他定視着紫衣女子,一瞬未瞬,正色斂容,低聲怒道:“你在幹什麼?!”
“你說我在幹什麼?你居然敢在自己的營帳之中藏女人?還是一個宋國的女人,你瘋了嗎?”紫衣女子依然一臉怒容地質問納木特。
“這是我的營帳,勞煩你費心了,請回。”納木特狠聲而道,並不怕這個跋扈的女子。
紫衣女子厲聲道:“你!你居然膽敢這樣和我說話,我去找父帥!”
“我說過,不要用你父帥壓我!”他一臉不在意地輕哼,挑眉問:“否則,後果自負!”
紫衣女子已經氣得雙拳緊握,渾身顫抖,可納木特的話震懾住她了一般,令她一動不動,“或許你可以去試試。”他目中微瀾,泛着淡淡溫情,語氣卻依舊是冰冷。而這些話,卻真的能讓那紫衣女子無可奈何一般,囂張氣焰滅去一半兒。
納木特微微作色,冷笑道:“你應該知道如何做最好。”
“納木特,就因爲我愛你,你就這樣對我。”紫衣女子輕咬住小脣,臉上,眼底,盡是委屈,挽衣看出其中微妙,不禁可憐世上癡情女子。
納木特面無波瀾,全然不迴應紫衣女子的問話,只是微微垂下雙眸,冷冷地對持着。
紫衣女子回首再看挽衣,狠狠說道:“你也不過是個玩物罷了!”便轉身飛奔出去。
“她愛你。”等紫衣女子離去,挽衣才緩聲說道。
納木特仍是面色無波,什麼愛與不愛?他已經不知愛爲何物,又如何去愛了。
世間男男女女爲情所困的太多,而無情無義之人也不乏大有人在,愛的燃點何時碰出火花,亦是無人可知。
“女人最怕的就是遇到你們這樣的男人。”挽衣無奈地嘆了口氣,可她不願再參與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