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被你扔下平臺,砸在下面地上,下面正好有一隻老鼠爬過,我的身體把它壓住。我死了它也死了。你看看它是不是滿身是血?”
“啊……原來是這樣?”
“所以我的靈魂和它的身體結合了,發誓要找你報仇。”
“難怪有這麼多老鼠,都是那隻叫來的?”
“老鼠是很團結的,它們雖然個體很單薄,但傳遞信息,共同對付外來的威脅。當然那些找你的老鼠也不是活着的老鼠,它們全是已經死了的。”
“老鼠死了也會有鬼?”
“對,它們也是有靈的,只不過太過弱小,活着都見人跑,死了更不敢面對人,所以平時沒有人見到它們。可它們在我和鼠魂的召集下,就越來越多,你已經領教到它們的威力了吧?”
廖碧泓恐懼地哭起來,哀求道:“楊峰,我錯了,對不起你,當時也是一時之氣把你扔下平臺,我也後悔極了,你還是放過我吧。”
“不行!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卻反倒因爲幾句爭執就出手把我扔下平臺。我死後才知道你心裡根本沒有愛過我,你在跟我結婚後還曾經與多個男人有染,而在我生前怎麼會知道呢,你做得是那麼隱蔽。我現在就是要把你拉回陰間,再跟你好好辯論辯論……”
“不不,我不想去陰間,你有什麼不滿的可以這樣朝我發泄,我全都認了。你要我向你陪罪,我就給你磕頭謝罪了,只是你千萬不要害死我呀……”
“少嚕嗦,我今天無論如何要把你帶走!”
“不不,請你千萬饒了我……”
他們兩個一個兇相畢露地叫囂要帶走她,一個連連哀叫告饒。而我在門口看着不動聲色。
終於廖碧泓想到我了,朝着門外的我叫道:“小兄弟,快點幫幫我呀。”
是該輪到我出手了。我朝她腳邊的大老鼠喊道:“楊峰,你聲討也聲討了,把她的罪行也揭示了,她也向你告饒了,你還是饒過她吧,把你帶來的鼠魂軍們撤走,你也好好地回去吧,不要再出來作祟了。”
那隻大老鼠一驚,轉過頭來,凸在外面的眼珠愣愣地盯着我。但再也沒有發聲了,好像在聽我發言似的。
廖碧泓朝我喊道:“小兄弟你再說呀,他好像很聽你的話。”
我心想他當然不得不聽我的,因爲他肯定感覺到我身上那股神奇的氣質了。我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楊峰,其實你這次出事,不能完全怪罪你老婆,我知道一個事實,在你們以前的日子裡,這種狀況有過多次了,但那完全是開玩笑,屬於你們兩人之間的調皮打鬧,她會武藝,力氣比你大多了,但你的嘴功厲害,在她說不過你時就會把你抱起來,扔下平臺去。可其實,平臺下面不完全是地面,而是有個水池。她把你扔下去你是不會受傷的,在炎炎夏季裡還很爽呢。可惜這一次她把你一抱往平臺下扔時,你卻伸手抓住了平臺邊沿的一根藤子,這是別墅下你們以前種植的爬山藤,已經爬到平臺頂上了,你落下去時伸手抓了一下,但爬山藤附着在牆面上是不太牢固的,你一抓後藤蔓被撕下一片,而你卻因爲慣性被阻止,反而沒有摔一個拋物線軌跡,而是沿牆跌落,正好就砸在水池邊沿。這纔是你摔死了的重要原因。”
廖碧泓聽了立刻拍着手叫道:“對呀對,小兄弟你說得太對了,就是這麼回事。當時我雖然生氣地把他往平臺下扔,可也並不是想摔死他呀,只想出出氣讓他到水池裡洗洗清醒清醒,沒想到他卻一伸手抓着了爬山藤,結果人被藤掛住,反而貼着牆壁垂直掉下去,沒掉進水池卻掉在水池邊的水泥地上了。我不是有意的,都是意外呀……”說着捂臉大哭。
那隻老鼠也似乎動了情,慢慢地低下頭。
然後我又說道:“楊峰,快把你的鼠魂軍撤走,其他的事再說。”
大老鼠就吱吱地叫了幾聲,那些鋪滿整個客廳的老鼠們就四散向牆腳根奔去,似乎牆腳下都有出洞,這些老鼠全都鑽進牆洞去了。
客廳裡只剩下廖碧泓和那隻大老鼠。
廖碧泓問我:“小兄弟,我現在該怎麼辦?他還是盯着我啊。”
我向她招招手:“你過來吧,我有個秘方給你。”
她連忙跑出門來,而那隻大老鼠還呆在客廳裡,看樣子還不願意輕易離去。
“什麼秘方呀?”她焦灼地等着我。
我有些猶豫了,說想在她身上寫幾個字。
“爲什麼在我身上寫?”她很不解。
“因爲這幾個字只有寫在你身上,老鼠以後纔不會再來找你。”
她伸着兩手說:“能不能寫在我手掌裡?”、
我搖搖頭:“不行,寫在手掌不起效果,非寫在你身上不可。”
“那就寫在我胳膊上?”
“也不行,我說的你身上是指頭和四肢以外的。”
她一下子驚了,呆呆地問道:“要直接寫在身上?”
“對,必須寫在身上。”
“寫上了會馬上有效果嗎?”
“立竿見影。”
“那只有寫在我背上了。”
“嗯,只有這樣了。”
她倒很爽快,似乎豁出去了,把外面的短袖衫脫掉,光着背呈現給我。
我其實沒有用筆,就用指頭在她的背上劃了八個字:好奴晉八,黎勒割破!然後叫她穿好衣服。
她一邊穿衣一邊不好意思地問我:“你的手划着我的背,真舒服呀。”
額,你把我指頭寫字當成按摩了?
我也沒心思跟她玩膩歪,對她說已經幫她把事情搞定了。
她擡起眼睛望着我驚訝地問:“全部搞定了?他不是還在這裡嗎?”
“那你回頭看看他還在不在?”我含笑地指了指客廳。
她回頭搜索,果然客廳裡已經不見那隻大老鼠了。
“咦,他真的離開了嗎?”
“不只是離開,是逃了,逃得遠遠的了。”
“那他以後還會來找我嗎?”
“至少五年內他不會再來找你。”
“如果五年內他還來出現呢?”
“我把你給的報酬全部退還,分文不留。”
“那五年以後呢怎麼辦?”
“五年以後,這句咒語需要重新寫過。”
她一下子興奮起來,親暱地問:“還是你用指頭在我背上寫嗎?”
我搖搖頭:“恐怕要換個地方。”
“換哪裡?”
“可能……你肚皮上吧。”
她大笑起來,連聲說好好,到時一定讓你在肚皮上劃上這八個字。
看來廖碧泓還不是個簡單的女子,剛纔被老鼠包圍時是心膽俱裂,苦苦哀求,可現在危機一過她就若無其事了,馬上就恢復了愛說愛笑也愛玩的本質,提出請我去城裡下館子,好好吃一頓。
我也感到肚子餓了,既然她願意慷慨解囊請我吃喝,豈有推讓之理。她這樣的姐兒平時趾高氣揚的,目中無人,哪會隨便請我這樣的窮刁絲吃飯,完全是因爲我幫了她的大忙,消除了她面前巨大的威脅,她才熱心地要感謝我。
吃完飯後她承諾馬上會將錢打到我卡上。我嘴上說不急不急,心裡卻暗暗開心。
我這次一傢伙就掙到了兩萬塊,還大吃一頓牛排西餐。
拿到這點錢後我就考慮,接下來的日子是不是玩一玩算了。再說還有那麼一大攤作業要完成,總不能假期結束交白卷吧,作業還是要對付下來的。
然後連着幾天我悶在家寫作業。直寫得頭昏腦脹,又想着再幹點什麼散散心,調節調節。
正好在論壇上又看到一個新帖,作者是用第三人稱寫的。我有滋有味地看下去——
半年前,郗月在網上發帖子邀人同租,來了一個叫史馨的女孩,沒過多久她發現史馨行爲古怪,除了沉默寡語不苟言笑,還每天黃昏後就坐在窗前,用兩根金屬長針和一團毛線編織着,可半年時間沒織成一樣東西,郗月問她要織什麼,史馨總是回答,她在織心。
織心?織什麼心?郗月聽不懂,但史馨也不作任何解釋。
這天郗月下班回到租屋,先洗個澡,又精心地妝扮了一番。在她正要出門時,忽然從史馨的房間裡傳出幾聲大叫:“史馨,史馨……”聲音聽起來很怪異。郗月嚇了一跳,朝史馨的房間裡張望,見史馨像往常一樣靠窗坐着,兩手在不停地忙碌。
郗月緊張地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叫自己?”
史馨回過頭來,冷冷地回答:“我沒有在叫自己啊。”
“你不是在叫史馨史馨嗎?”
“是的,我是在叫你史馨,史馨……”
“叫我史馨?什麼意思?”郗月聽着更糊塗了。
史馨卻轉過身去,不再作什麼解釋。郗月生氣地轉身出了門。
郗月今天的心情本來不錯,因爲有一場美妙的約會在等着她。前幾天她結識了一位帥哥寧凡,讓她十分傾倒。眼看自己快成剩女,郗月一定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緣。
約會的地點在咖啡館。寧凡早已訂好包廂恭候了。他們相談甚歡。約會結束後,寧凡殷勤地說要送郗月回去。
兩人並排走出咖啡館。突然間,郗月咦了一聲,腳步一下子釘住。
“怎麼啦?”寧凡關心地問道。
郗月看到了史馨,她站在不遠處的樹下,兩手各執着一根金屬編織針,在不停手地編織着,她的臉朝向側面,好像並沒有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