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蓉香並沒有被我的頑皮轉移注意力,仍指了指已經走進校門的杜大保,問我道:“杜大保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問我作業寫好了沒有,他還有兩道題沒做出來,所以他先去教室補做呢。我是做好了的,所以不用那麼着急。”我說道。
她跟我並排一起走進校門。一邊走一邊問:“你知道我爲什麼找你吧?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昨天夜裡我家出了小偷了!”
“哦,你家裡來了小偷?”
“不是來了小偷,是出了小偷,家賊!”
家賊兩個字,差點把我驚個人仰馬翻。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昨天夜裡有人試圖扒竊我爸的牀頭櫃。你猜一猜,這個家賊是誰呀?”
我心裡暗忖,難道是杜大保昨夜就試圖打開他爸的牀頭櫃?爲什麼他不照我的計劃一步一步來?鑰匙都沒仿製好就硬來,想把老爸的牀頭櫃撬開不成?
我假裝糊塗地問:“你說的家賊不是你哥吧?”
“正是杜大保。”她說道,“除了家賊還有一個外賊,內外勾結。那個外賊是你吧?”
我連忙搖着手申辯:“你可不要誣衊好人啊。我又沒進過你家的門,怎麼成了你嘴裡的外賊?”
“你確實沒有跟杜大保一起在我家下手,但你跟他密謀了這起偷竊計劃,主意是你出的,計劃是你籌劃的,你不是主犯也是同犯,對不對?”
我心裡越發疑惑了,怎麼這事都讓蓉香一清二楚了?莫非杜大保被他爸抓了個現行,在老爸嚴厲審訊下招供了,並把主要責任推在我頭上吧。
剛纔杜大保都說了計劃泄密了,那我還懷疑什麼呢。我只能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他怎麼那麼冒失呢,急着撬你爸的牀頭櫃,你爸一定大發雷霆了吧?”
誰知蓉香搖着頭,“我爸還不知道呢。”
“啊,你爸還不知道?那是誰發現的?”
“當然是我。”
我不由得鬆一口氣。心想事情還不是很嚴重。
但隨之又不解了。“你哥真敢撬你爸的牀頭櫃,被你發現了?”
“他並沒有動手。但我知道他的計劃——不,是你們倆的計劃。”
我問她怎麼知道我們倆的計劃的?難道我們被你監聽了?
果然,蓉香告訴我,昨天她看見我和杜大保在校園裡一邊走一邊在討論什麼,她從遠處匆匆跑來,本來要跟杜大保一起回家的,看到我倆聊得起勁就沒有打擾,悄悄在後面跟着走,聽到了我們的那番話。
然後她悄悄溜了開去,沒有讓我們發現她曾跟着我們走了一段。
我不由埋怨道:“妹妹,做人要厚道,你既然聽到我們的計劃,爲什麼你不馬上義正辭嚴地批判我們,指出我們的錯誤叫停我們的討論?你居然悶聲不響,任憑我們這兩位哥哥炮製出了偷書的完整計劃,現在你要聲討我們,怎麼不想想你也有點責任?”
“我有什麼責任?”
“見人犯錯不指出來,就是陷別人於不義,這個道理你也懂吧?”
“呸,這是什麼歪理邪說。”她被我這番狡辯給逗樂了,格格笑得都彎下了腰。
看得出她對我並不討厭,那付嚴肅樣子是裝出來的。
這是個好兆頭。
我們已經快走近教室了。她加快語速對我說道:“其實我早知道大保對那本書非常好奇,很想看一看,可是像你們這樣搞是豬頭,萬一讓我爸知道了,他會大發脾氣的,明白嗎?”
我聽出她話裡有話,連忙問道:“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她擺了擺手:“現在我要去自己教室了,先不說了,放學後在大門外見。記得叫上我家大保。”
她向他們班的教室匆匆跑去。她垂在腦後的馬尾巴髮束一甩一甩的,引起我心頭一陣陣漣漪。
我是不會在高中就戀愛的,這並不等於心中沒有確定一個最喜歡的女生,這個女生是蓉香嗎?
可是我一想到遠甜,心裡就備感複雜,她們倆長得都很漂亮可愛,幾何分不出高下,但我認爲目前遠甜佔據我心靈更多一些,因爲她正受着靈肉分離的煎熬,悲情命運最牽動我心。
我現在把希望就放在杜家那本秘籍上,期待看到這本書後能找到一條路子。
杜大保已經在教室裡,我坐下後他悄悄問我,他妹妹對我說了什麼?我把蓉香的話複述了一遍。他懊惱地說:“我跟你真笨,居然被她聽去了我們的絕密計劃,現在什麼都幹不成了。”
“聽蓉香的口氣,她不會出賣我們,反而是想替我們出主意呢。”我說道。
“不可能吧?我妹妹昨天夜裡悄悄對我進行了警告,叫我別當一個家賊。額,你聽聽這詞,家賊,太恐怖了吧?”
這就是杜大保剛纔見到妹妹就急忙走開的原因。他擔心跟我說話會讓妹妹覺得我們鬼鬼祟祟,仍在醞釀着什麼詭計。
我決定放學後聽聽蓉香要說什麼。
放學的鈴聲一響,杜大保卻背起書包對我說:“你自己去見她吧。”然後就急急忙忙走了。看得出他對妹妹是挺畏懼的,可能在家裡妹妹比他更受寵,而伶俐的妹妹又經常在一些小事上跟他過不去,讓他變成驚弓之鳥吧。
我就一個人到了校門外等着。一會兒杜蓉香從裡面出來,一看只有我一個人,咧咧小嘴問道:“杜大保呢?”
“他有事先走了,叫我代表我們兩個人傾聽您的指示,”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現在請您不吝賜教。”
她一聽似乎很滿意,點着頭說:“好,指示這個詞用得好,說明你們兩位還是滿有誠意的。既然這樣,那我就好好賜教了。”
“好好,我洗耳恭聽。”我點頭哈腰說着。
“其實很簡單,你把你們的目的告訴我,爲什麼要偷拿這本書?”
我口氣輕鬆地說道:“我是聽大保說起你爺爺當年曾做法師,有超級本事,爺爺去世後留下了一本秘籍,由你爸收藏着,但不知爲什麼你爸看得很緊,不想給他看,這樣就激起了他更加強大的好奇心,無非想看看書中有什麼樣不平凡的內容。”
“不對,你肯定沒有說實話。”蓉香看着我說道,“大保想看這本書,這個願望由來已久,他平時都會跟我談起的,但他決不會主動想到要偷這本書,這個主意肯定是你提出來的,你攛掇他偷書,好像不是替他着想,而是有你自己的目的。對不對?”
“額,我哪有什麼目的?我只是幫他出主意而已。”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那本書在我看來很玄乎,又挺無聊的,跟一些網文差不多的性質,無非驅靈捉鬼的,可世上哪來什麼靈啊鬼啊,都是老一輩代代相傳的傳說而已。”她振振有詞地說道。
我心裡一動,忙問道:“聽你的口氣,你好像看過這本書了?”
她點點頭:“我翻過一翻,一看是這種內容,連忙就扔下了。”
“可你怎麼會看到呢?你爸不是誰也不給看嗎?”
“哈,事情就這麼怪吧,我爸不給大保看,卻允許我看,因爲他知道給我看我也不會感興趣,而給大保看有可能讓他入迷,副作用巨大,我爸寧願鎖在櫃裡也不會給他看的。”
我頓時激動萬分,原來機會就在蓉香身上,她既然能看到,自然就可以從她爸手裡拿到書。
但我正想提出要求,她一指我的臉說:“你是不是想叫我從我爸那裡拿書給大保?但我可以告訴你,給大保看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想看,我倒可以考慮,前提就是你必須說出你要看這本書的真實目的。”
看來蓉香的觀察力強大,簡直是火眼金睛。我遲疑了一下,說道:“這是一個很大的秘密,關係到一個美眉的性命,如果我說了,你會相信嗎?”
“你先說了,我才能決定相信不相信。”
此時我隱隱有點預感,蓉香對我在拯救遠甜這件事上,肯定能起積極作用的,這是我作爲一個男生的直覺,我甚至相信她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
如果這件秘密除了苑阿姨和我,只能再讓一個人知道,這個人非蓉香莫屬。
我就毫無保留地將有關遠甜的事向蓉香全盤托出。
蓉香聽得目瞪口呆。她連聲說:“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我忙問道:“你肯定不會相信的吧?”
“我只說不可思議,沒說不相信呀。”
“這麼說你相信了?”我有點驚喜。
她直率地點點頭,說道:“因爲我爸跟我說過,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一些怪異的事情,我爺爺當年就是做法師,專門幫人解決這些怪事的。那本書就是這方面的內容。我爸怕大保看了後,會引發做法師的衝動,我爸不希望大保再走我爺爺的路,只想讓大保好好讀書將來找份正當工作,別在異常的領域裡去冒風險,因爲法師不是那麼好做的,非常危險。”
“而你是女孩,你爸不擔心吧?”我問道。
“是的,我爸認爲女孩膽子小,不會對這個行當着迷的,所以他對我很放心,有一次他把書拿出來放在櫃子上面,我當着他的面拿起來翻翻,他並沒有阻止。”
我急不可待地問她:“那你能不能幫我?你如果能再次看到書,能把裡面的內容記下來嗎?”
“你是說讓我記住了再複述給你聽?”她連連搖頭,“這怎麼可能,你當我是天才腦呀,如果我有那麼強大的智力,成績早就領先你了,還會把你邢小蒙當作分數大神來仰望?”
我提醒她用手機將書頁一張一張拍下來。
蓉香這才豁然開朗,認爲確實是個可行的好辦法。
我們說着話走向公交車站。正在等車,忽然有一個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的青年匆匆跑過來,把手裡的手機往蓉香手中一塞說道:“小妹妹,有你的電話。”
蓉香驚異地問是誰打來的?就聽從手機裡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不要拿那本書,不要幫助他,不然你們都會吃苦頭的……”
“喂,你是誰呀?”蓉香對着手機問道。
但裡面什麼聲音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