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才(詳見第四部《縱橫》第四十三章大戰10)現在已經是第一空降旅的一名中尉連長了。他在峽谷中的鳳凰山城入口處默默等待鬼子們的到來。像他這樣有前輩背景的在特區軍隊中還有不少人,包括他的入黨介紹人王守仁大哥也加入到第二裝甲師,併成爲一名副營長。當然這是在第二裝甲師更換了盜版97坦克之後的事情。像85II這麼過於震撼的裝備,李名揚最起碼不可能現在就讓這個時代的人接觸。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張子才和王守仁大哥,平時聯絡非常少。二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如果不是這次作戰,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見面。
對於前輩們的使用,是一件令人頗費腦筋的事情。最終李名揚只能請示軍委。特區軍委在第一次華北戰役結束之後,接到類似的請示越來越多,讓李華雄等人不得不認真面對。經過軍委一般人的討論,最終決定按照“允許存在,但是不允許從事情報工作;允許發展,但是不允許在軍隊、政府部門發展”原則大膽使用,而且儘量把他們安排在穿越人員比例較高的部隊重點放在一些技術兵種內。特區的目的很明朗,通過這些“打入”到軍隊中的前輩們,盡力爲新中國培養一定數量具備現代作戰能力和意識軍事低級軍官和技術兵員,從而避免或減少不得不倚重倭寇俘虜的現象出現。因爲,只要特區把冰峰對準蘇聯人,是必要引起前輩們的反感和反對,到那時,爲了戰略和作戰的需要,不論在軍隊還是政府內的前輩,要麼主動離開要麼將被“禮送”。這些人才都會回到他們原有的歷史軌跡中,對於不可能參與內戰特區軍隊來說,也算是爲縮短內戰進程所做無奈之舉吧!
張子才和王守仁二人向其他同志一樣,基本上放棄了發展壯大組織的努力。不是他們不想發展,而是是在太困難了。不要說那些“華僑”,就連“本土”士兵,對他們所宣揚的真理真正感興趣的也不多。原因很簡單,華僑軍隊不遺餘力的培養戰士們的公民意識,國家觀念、民族意識,把戰士們心底樸素的對外敵仇恨成功與國家民族意識結合在一起。外敵的仇恨被民族主義不斷放大昇華爲民族自豪感、國家榮譽感、軍人使命感。這種教育與文化教育、軍事技能訓練放在同等甚至更爲重要的地位。沒有乏味的說教,沒有枯燥的理論,而是用生動鮮活的方式潛移默化的把這些觀念、意識灌輸到戰士們心中。
前期由於穿越人員數量較多,思想政治工作重點放在穩定方面。後來隨着來自這個時代的戰士越來越多,成分也越來越複雜,如何凝聚這支隊伍就成爲極爲迫切的問題。他們充分借鑑了前輩們的“痛說革命家史”“訴苦大會”等做法,此外,還利用後世資料剪接電影等方式,介紹鴉片戰爭以來中國的苦難,重點放在鬼子惡行方面,確實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不過,這些方法無法獲得來自後世戰士們的充分認同,雖然也感動,也痛哭流涕、也咬牙切齒,但是始終無法真正置身其中。爲了達到理想的效果,李華雄等人可謂煞費苦心。在光復京津之後,李華雄命令政治部遍尋這個時代的文藝大家,由特區軍隊特聘,挖掘傳統曲目編演相應的新曲目,一方面豐富戰士們的文化生活,另一方面真正做到寓教於樂。
當時流行於北方的戲曲首推京(京劇)、評(評劇)、梆(河北梆子)。在政治部的努力下,梅蘭芳老闆從上海租界迎了回來,在梅老闆的倡議下,四大名旦(梅蘭芳、尚小云、程硯秋、荀慧生)、四大鬚生(馬連良、譚富英、楊寶森、奚嘯伯)以及生旦淨墨醜各個行當的“角兒”齊聚北京。就連號稱京劇鬚生界中“南麒北馬關外唐”中的“南麒”麒麟童周信芳和“關外唐”唐韻笙(北馬是馬連良)也來到北京。在評劇名角小白玉霜、河北梆子的名家銀達子的倡議下,這兩個劇種的名家則聚集在天津。一時之間京津名家薈萃,一大批愛國主義劇目競相上演,如《張騫出使》、《蘇武牧羊》、《李陵碑》、《穆桂英掛帥》、《大破天門陣》、《岳母刺字》、《正氣歌》、《戚繼光抗倭》、《收復臺灣》等。大批歷史上的民族英雄被大師們搬上舞臺。這些真正的藝術家,紛紛積極要求到軍隊慰問演出,並嚴辭拒絕報酬。
“我等藝人,痛恨倭寇,更恨自己不能上陣殺敵,只能寄希望將士們剿滅倭寇!”蓄鬚明志的梅老闆此時已重登舞臺,他道出了角兒們的心聲。然而,戲劇畢竟受場地等侷限性較多,因此,更具有平民化、形式更加簡練的曲藝也就更加適合軍隊。
曲藝在這個時代叫做仕樣雜耍,可以概括爲耍、彈、變、練、說、學、逗、唱,政治部的人員在北京天橋、天津三不管以及各大茶社,尋遍了這個時代的曲藝名角,如京韻大鼓的劉寶全、白雲鵬、駱玉生;西河大鼓名家“北口”朱話麟、王振元,“南口”李德全、趙玉峰、以及馬派名家馬增芬(唱《笑臉》謝東的親姨);評書名家連闊如,馬連登(馬增芬的父親);梅花大鼓名家金派創始人金萬昌、蘆派(也稱花派)花四寶張淑文、花五寶張淑鈞;鐵片大鼓王佩臣;快板名家高鳳山、王鳳鳴、李潤傑,相聲名家“德”字輩的馬德祿、“壽”字輩的張壽臣、馬三立“寶”字輩的劉寶瑞、侯寶林、常寶堃(小蘑菇,死於抗美援朝戰場,相聲名家常桂田的父親),北京竹板書大家關世鵬關世貴兄弟以及京東大鼓、、樂亭大鼓、單絃、岔曲、蓮花落等各個曲藝形式的名家。這些飽經世態炎涼、社會冷遇和鬼子塗炭的名家們,一聽說要爲抗日的英雄部隊服務,熱情異常高漲。他們不辭辛苦走遍各個部隊,用他們精湛的藝術感染着每一名戰士。這個時代的戰士很多人一生都無緣劇場,根本無法領略這麼精粹的藝術,更不要說能看到像梅老闆、馬老闆這樣的大師了。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京評梆比後世的流行音樂還要流行。即便是後世的穿越着絕大多數人,雖然早已經遠離了這些國粹,感覺異常陌生(當然,不能全怪生活節湊和西風東漸,這和解放之後國粹被一些蠅營狗苟之輩恣意糟蹋也有脫不開的關係),但是當戰士們真正領略國粹的精彩和大師們的風采,才知道那些被自己拋棄的東西是多麼珍貴。大師就是大師,他們明白了政治部的用意之後,用自己高超的技藝和樸素的感情,把那些枯燥的大道理融到各自的藝術形式和人物之中。其實,在這些藝術形式之中,本來就蘊含着樸素的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例如:被稱爲西河大鼓“保命活”“把鋼活”(在江湖“春典”也就是黑話中一般把節目成爲“活”,“把鋼”就是保留節目、壓箱底兒的意思。)的“三碗醬”,也就《楊家將》、《呼家將》和《岳家將》。唱到動情處,絕對催人淚下。比如,《楊家將》《掛帥》一折中一句“哪一陣不傷我楊家將、哪一陣不死我楊家兵”往往令人唏噓不已。常寶堃先生創作的《牙粉袋兒》諷刺了日本鬼子所謂的“王道樂土”反映了日僞統治下人民的苦難,飽受日僞的打擊迫害。曾被鬼子抓過丁的李潤傑,更是創作了大量痛斥鬼子暴行、激勵戰士的作品。
在特區,已經完全掌握了喉舌和話語權的華僑軍隊絕不會平白讓這種優勢喪失。春風化雨的教化,加上蒸蒸日上的經濟形勢、絕對輝煌耀眼的卓著戰功,前輩們在這樣的環境中開展工作的難度可想而知。因此,前輩們給“打入”軍隊和政府之中的成員的任務,更多是掌握先進的作戰方法和技術手段。對於前輩們明面上提出的購買武器彈藥以及藥品的要求,特區一般都會表面拒絕。然後,通過前輩們建立的秘密渠道,以間諜、失竊等名義多加奉送。轉過頭來再找幾個日僞間諜當替罪羊。與前輩之間建立這種默契之後,使得雙方關係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張子才坐在kj——I型履帶式空降戰車內,通過紅外線觀察鏡密切注視正在接近的鬼子。本就擅長夜戰的華僑軍隊,在配備了紅外夜視鏡之後真正如虎添翼。當然,以特區現有的實力,全部配備還是奢望,不過,配備特戰隊、空降兵、陸戰隊這樣的精銳部隊還不成問題。大約兩個大隊的鬼子彈上堂、刀出鞘、人銜枚,馬摘鈴,貓着腰亦步亦趨一步一步走進了第一空降旅機械化團爲他們挖掘的墳場。自行火炮營的35輛105毫米6X6輪式裝甲突擊炮發言之後,驚慌的鬼子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張子才就率領20輛空降戰車率先向鬼子羣狂瀉30毫米的榴彈,以填補105毫米突擊炮留下的空白。射速堪比機關槍的30毫米機關炮,如同爆豆一般打得鬼子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崇尚進攻的空降旅,攻擊一旦開始,攻勢就會一波接着一波連綿不斷。
兩個機械化步兵營120輛超輕型四輪傘兵突擊車呈鉗形向輕裝“夜襲”的鬼子展開迅猛的進攻,裝甲步兵營的60輛kj——I型履帶式空降戰車則繞到皇軍側後截斷了他們的退路。張子才所在的自行火炮營全體壓上,爲機械化步兵營提供近距離火力支持。分裝7.7毫米通用機槍、40毫米榴彈發射器、23毫米速射機關炮,12.7毫米重機槍、82毫米無坐力炮或120毫米大口徑火箭筒的戰車,根據自己所裝武器分成不同的層次和梯隊,極速衝向鬼子。行進中的各個作戰車輛幾乎同時打開大燈,把戰場上的鬼子籠罩在一片慘白之中。乘車作戰的戰士們如同下山猛虎又如入海蛟龍,盡情向鬼子們潑灑彈雨。面對如此急風暴雨般凌厲的進攻,鬼子們喪失了反抗意志和能力。鬼子們就像實驗室裡的小白鼠一般,根本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一時之間,戰場上到處都是被驅趕的鬼子不斷倒在逃竄的路途之上和血泊之中。快速經過他們身邊的戰士,並沒有因爲興奮而忘了向每一具視野裡的鬼子不上一槍。
如果僅僅爲了這兩千來個輕裝夜襲的鬼子,空降旅根本用不着費這麼大力氣。就在空降旅屠戮的時候,經過加強的空中突擊營(第三陸航旅的20架攻擊直升機調給突擊營)越過雙方的防線,直撲鬼子身後被鎖定位置的鬼子跑羣。38架攻擊直升機被分爲9組,除第一組六架對付鬼子的核心重炮羣之外,其他每組四架,向各自的目標飛去。鬼子爲了對抗華僑軍隊的夜間空襲,爲關東軍每個甲等師團配備了一個野外照空大隊,裝備大瓦數探照燈,以增強防空能力。只不過鬼子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直升機這種可以以一樹之高進行攻擊的武器。
訓練有素照空大隊鬼子們聽到直升機的轟鳴聲,立即衝向自己的崗位,打開探照燈向空中搜尋,爲高炮部隊鎖定目標的時候,攻擊直升機從打死鬼子也想不到的高度,高速突入。一枚枚火箭不僅熄滅了燈火,而且把鬼子們送回老家。鬼子們的高射炮兵失去“眼睛”之後只能盲目的向天空發泄怒火。即便如此,也不能改變早已經被鎖定的高炮陣地成爲火海的命運。火箭炸飛了火炮,引燃了彈藥,炮彈殉爆引發的強大破壞力,把陣地上的火炮炸得支離破碎。一個個鋼鐵部件像一枚枚大小不一的炮彈破片四散迸射。剛剛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鬼子,揹着突如其來的“新武器”打得哭爹喊娘,筋斷骨折。完成任務的直升機沒有放過地面上奔逃的鬼子,他們在鬼子頭頂把所有的彈藥打光之後,才意猶未盡消失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