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看來家裡的那些大佬們,已經下定決心要在印度對英國人動手了。”李傑欲言又止,臉上還隱隱掠過一絲憂慮。
“我對此有思想準備,也有過擔心。”郎朗神色凝重:“我們面臨的困難主要是在兵力、物資等方面的準備並不充分。不過,我想家裡可能是考慮到英國人的主要精力被牽制在歐洲和澳大利亞,在印度他們的準備同樣非常不充分,而不願意失去這個絕佳機會吧!”
“儘管如此,我還是感覺這事兒有點不大對頭。”李傑眉頭漸漸鎖緊“按道理來說,家裡要採取什麼大的軍事行動,都必然會徵詢我們的意見。可是現在呢?老狼,你千萬別告訴我,你這件事上沒有聞出點其他味道?”
“沒聞出來怎樣?聞出來又能怎樣呢?我們手握重兵又遠離中樞,況且遠離的時間還他媽的這麼長。所有令人生疑生忌的條件我們都算齊活兒了。如果我判斷正確,此次戰役一結束,恐怕也就是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和這支隊伍的時候。”說罷,郎朗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只要咱們倆沒有造反的心思,這其實就是我們這種所謂宿將的宿命!”
兩個人彼此看了一眼,誰都沒說話。可是她們倆似乎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什麼,一閃而逝,誰也不敢確定。當權力到達一定的程度,如果不能嫺熟的駕馭,失去的就不僅僅是權力本身了,還會失去身家性命。郎朗從自己做師長的那一天,就時刻不斷的提醒自己要謹言慎行,低調做人,努力做好自己該乾的事情。隨着職務火箭般的晉升,來自各處的羨慕嫉妒恨明槍暗箭就從來沒有停止過。難得李華雄始終對朗朗賞識重用。現在,不到四十歲的郎朗成爲一路長期遠離權力中心的諸侯,三人成虎啊!郎朗承認自己的“進步”有運氣的成分,不過他更相信是自己的能力使然。雖然人們總說,沒有機遇才華就是狗屎,但是人們往往不願意想,沒有才華機遇又是什麼呢?是毒品。它不僅可以傷害自己,更可怕的是能夠毒害權力所及之處。郎朗不認爲李華雄會做兔死狗烹的事情,卻很可能會處於平衡各個山頭的利益或者化解來自各方的壓力,在自己身上有所動作。李傑的判斷沒錯,這應該是李華雄給自己的一個信號。
果然,第二天來自家裡的電文明確告知:在東印度的作戰要以速戰速決爲原則,一定要幹在英國人之前全殲日僞軍。尤其是要確保控制西里古力至達卡以東地區和錫金、不丹地區。爲了加快戰役進程,特區將再派遣第58空降師和第48空降師(預示特區在48年立國)加入西進兵團作戰序列。
對於東印度戰役,特區軍委早在去年就制定了作戰方案。狼之隊報上來的作戰方案只是作爲備案。東印度戰役的指導思想就是一個字——快!其核心就是動用空中機動打擊力量,迅速佔據戰略要點,粉碎日本人反抗和英國人插手的企圖。狼之隊在這次戰役中主要充當背景力量使用。並非軍委對狼之隊不信任,而是由於東印度地形特點不適合其快速機動的限制。此外,中南半島戰役狼之隊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
能夠實現“快”除了實現的周密部署,更重要的一個條件則是保密。爲了能夠實現該戰役企圖,特區軍委稱得上絞盡腦汁。先是“勉爲其難”的從戰略上與美國達成援助狼之隊的秘密協定。再秘密與前輩進行磋商,並最終達成協議,其主要內容:一是前輩們允許華僑軍使用北京包頭一線至昆明沿途機場。二是前輩們對該行動承擔配合、保密和協助的義務。具體做法爲,華僑軍3個空降師,僞裝成前輩們進駐西藏的部隊,秘密開赴成都和昆明等地。120架戰鬥機、270架轟炸機和620架運輸機,在執行完東印度戰役的作戰任務之後,以美援的形式交付前輩。也就是說,華僑軍交付給前輩多少架飛機,美國人援助華僑軍多少架。反正美國人也不在乎這麼幾架飛機,他們只希望中國人這次不要再出現什麼狀況,能夠不折不扣地兌現他們的承諾。“真正”的中國空軍各部利用夜間轉場至西南地區,爲空降計劃做好充足的準備。爲了實現保密的最大成效,在狼之隊發動中南半島戰役的時候,特區軍委都沒“捨得“動用這些飛機,直到空降吉大港的時候才小露鋒芒。
自取其辱之後惱羞成怒的英國特使還沒有回到印度,近千架作戰飛機,分別從中國西南地區的各個機場騰空而起,在預定空域組成龐大的作戰集羣,飛躍駝峰航線,向各自的目標飛去。由於第77空降師第923空降旅(紀念穿越日)在陸航部隊的幫助下,已經佔領了達卡南側的庫爾納,截斷了從加爾各答至達卡的通道,因此,此次空降的目的地是達卡北面的希拉傑甘結,以及印度半島通往東印度的咽喉西里古力與其南側的賽義德布爾。
空降進展比最理想的狀態還要順暢。長官罹難、主力折戟、後路被斷,日僞軍看到真真正正的大勢已去。任何一支軍隊面臨這種局面,士氣可想而知。因此,中隊的進展隨着戰爭的進程越來越快。已成孤城的達卡和孤軍奮戰的日僞軍,在日夜不停的炮火聲和轟炸聲中,終於承受不了壓力,打出了白旗。
英國人在狼之隊發力之後,越來越清晰的認識到東印度日僞軍距離崩潰已經爲期不遠。經過林楚男一陣不合乎“外交禮儀”的侮辱之後,英國人立即加快了行動速度。心急火燎的英國人不待完全準備好,就帶着大鬍子阿三們一起向東印度涌來。他們認爲自己完全有能力在日本人崩潰和中國人完全控制局面之前,佔領一個有利的地位。畢竟從恆河平原向東印度進發要比從緬甸方向要便捷。
當興沖沖的英國人趕到西里古力的時候,中隊已經解放該地3天了。駐防這裡的不僅有空降師,還有從迪斯布爾星夜馳援的第119摩步師和第130步兵師。第106山地師和第126步兵師則進抵賽義德布爾。在達卡及其南部地區,西進兵團主力第200師、第117摩步師,已經成功與第77空降師、第108山地師匯合。至此,整個東印度地區全部被中國人從日本鬼子手中解放了出來。
英國人與中國人緊張的對峙了48個小時,雖然還在不停的增兵,不過暫時還沒有率先動手。中人冷靜默然地注視着對方,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三不一務必”:不挑釁、不退讓、不接觸,務必全殲來犯之敵。最終還是英國人忍不住了,他們在英第14集團軍的主力第4、第33軍抵達之後,向中隊的防線發起了炮擊。促使他們這麼做的誘因很簡單,狼支隊公開支持錢德拉.鮑斯的自由印度臨時政府。原來在狼之隊大舉進攻東印度之前,錢德拉和牟田口廉也之間的關係就已經非常緊張了。這種緊張完全是由日本人的愚蠢造成。
本來,在自由印度臨時政府的鼓吹之下,大日本皇軍作爲解放者的面目出現在印度人民的視野之中。一度被印度人當做恩人看待。然而,豺狼終究不會因爲披上一件羊皮就改吃素了。大日本皇軍的勇士們,在隱忍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露出了自己的本性。殺人、強姦、搶劫、縱火等等不一而足。其實,並非日本鬼子的紀律鬆懈、長官縱容,或者並不僅僅因爲如此。軍紀敗壞,這幾乎是長期戰爭的必然結果。一羣正值血氣方剛年齡的軍人,自從離開家鄉和親人,就在有今天沒明天的恐懼中一天天度過。道德和紀律的約束或許在國內還有較強的約束性。一旦離開自己的國度,放縱的衝動就會隨着與祖國的距離自然而然上升。鬼子們的獸行已經遠遠超出了對“救星”的容忍程度。遭到了當地居民的強烈反抗。這種反抗雖然被一次又一次的***,但是仇恨的種子已經開始發芽。也正是因爲這種事情,似的錢德拉不得不一次有一次的和最高“佔領當局”進行交涉。雙方的矛盾越來越趨於表面化。正在這個時候,中國人作爲新的解放者來了。日本皇軍的一敗塗地,真正震撼了以錢德拉爲首印度人。
在印度人的驚恐之中,林楚男抵達達卡。經過和錢德拉激烈的討價還價之後雙方達成協議,狼之隊對外宣佈其承認錢德拉的合法地位,並盡一切努力幫助自由印度臨時政府實現其政治主張,條件是以後世的孟加拉國東、東北、東南邊境線以東地區,吉大港至格布多分湖以南地區爲狼之隊的永久駐地。該協議經過與孟加拉當地影響力最大的穆斯林長老會認可,條件是孟加拉率先從英屬印度獨立,成立一個獨立國家,狼之隊有義務幫助孟加拉實現該目標。長老會同時承諾,允許並協助錢德拉在孟加拉國境內以自由印度臨時政府的名義活動。錢德拉不得不在付出了極大代價之後,使得自己的組織得以保存。
他之所以能夠接受該如此苛刻的條件,並非僅僅在於人在屋檐下,更重要的原因則是,他失去了穆斯林對他的信任。同時,他自己以及印度人民統一戰線黨的影響力,在英國人和國大黨的擠壓之下已經日漸式微,再加上自己依賴的日本人在軍事上的失利,如果不尋找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那麼他他的政黨政府,將會很快被人民和歷史所遺棄。現在,他攀不上美國人這棵大樹,所以只能拼命抓住經過自己身邊的每一根稻草。錢德拉是狡獪的。他的如意算盤也打得噼啪亂響。給你中國人一個不可能實現的承諾,換取自己重新積蓄力量的時間,何樂而不爲啊!在錢德拉和他的僚屬們看來,英國人絕不會允許中國人分享他們在印度乃至印度支那的利益,最終會逼迫中國人退出。到那個時候,對於印度來說或許可以獲得一個新的機會也不一定。
英國人豈能容忍中國人在他的地頭上爲所欲爲啊!在他們看來中國人公開支持錢德拉,就如同支持滿洲國。大英帝國的顏面、榮譽和驕傲使得他們不可能接受這樣的蔑視。在他們看來,與德意日作戰哪怕是失敗,那也是文明國家之間的遊戲(日本暫且被賦予文明國家的頭銜兒),沒什麼可恥。但是遭到中國人這種野蠻人的公然蔑視,那是大英帝國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如果不給予報復和教訓,那麼大英帝國將有何面目苟活於世間。
因此,英國人撕下了所有的僞裝和麪具,拋棄了一切假斯文,悍然露出自己的牙齒和爪子,恢復了其本來面目。庫爾納城外,英國人的大炮剛剛響起,就被狼之隊瞬間發射的上萬枚火箭彈和重磅炸彈所掩蓋。與此同時,在蝗蟲一般的直升機的掩護下,第200師的上百輛坦克、裝甲車猛地衝出陣地,殺向當面的英緬第一師。歷史有時候就像一個頑童,喜怒無常又令人啼笑皆非。第200師初入緬甸戰場,打的第一場漂亮而又艱苦的戰役是同古保衛戰。這場在軍事史上的意義幾乎爲零,卻被東條英機稱爲“爲旅順攻城以來從未有過的苦仗”的戰役,其作戰的直接後果,就是成功掩護了英緬第一師後退。而現在,與那時相比已經加強了數倍甚至十數倍、已經完成了裝甲化第200師,就要在這片平坦坦的沖積平原之上,用這個當年被自己拼命保護的第一師,來作爲自己的奠基禮。
戰場之上,天地之間,震天的喊殺聲被轟鳴的引擎和隆隆的炮聲所替代,奔騰的戰馬換成了履帶戰車,拋石機變做了自行火炮。現代工業文明的成果無情的割開了這片文明古老土地的胸膛,血琳琳的告訴世界,落後的民族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從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未來依然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