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和董大哥明天就啓程回去，你們要不就跟我一道。”
“好，既然說好了，今晚我們就回家收拾一下，明天早上一起走！”
大夥表了態，很快各自離去。
次日，雙方在客棧下集合，一同回槐州城。倆人正好把一些沉重的材料挪到陳康等人的坐騎上，減輕小鹿的負重。
“陸堂主，我看你們買了不少貴重材料，這是要去煉製靈器的吧？”
陳康眼睛很尖，加上以前在黃山派修煉的時候，也接觸過煉器，很容易就猜到了。
“不錯，我們買這些材料回去，正是要煉製地級下品的靈器。”
聽到這裡，衆人相互看了看，感到很意外。
“陸公子，槐州城，還有人會煉製地級靈器？”
“呵呵，當然有。我身邊這位董大哥，就是風然靈器府的老闆，能煉一套地級下品。”
面對衆人驚疑而欽佩的目光，董凌風哈哈一笑，心裡虛得慌。
剛到城門口，他們的隊伍被攔下了。倒不是被攔下來盤查，而是給黃山派的人攔下了。
爲首的，正是周堂主。
“陸公子。”他拱了拱手，神色平靜。
陸然不平靜，一點都不平靜。昨天倆人已經談僵了，今天周堂主跑城門口等他，是什麼意思？還攔在前面，難不成，是想殺人滅口？或者綁架他，讓岳父和娘子叫出那套靈器？
以他現在的眼力來看，周堂主起碼也是個武宗後期，收服他簡直易如反掌。
“周堂主，你擋着我的路了，有什麼事麻煩說快點。”
“呵呵，陸公子別誤會，老夫不是來爲難你的。”他說着從衣服裡取出一張單子，遞上來：“這是黃山城商會的一些情況，公子大可留着，後續若是需要從這邊進貨，可以看看。”
嗯？商會的情況？進貨？
陸然在心裡舒了口氣，終於輕鬆了些。看來，黃山派還是低下頭來合作了。
也好，生意就是生意，昨天儘管鬧僵了，今天既然對方肯主動合作，那他也是很合作的。
“好，周堂主這話我收下了。”說着他接過那張單子，收好：“還有別的事嗎？”
周堂主笑笑：“有的。過陣子我們黃山派，就要在南山鎮開分宗了。掌門讓我給你帶話——希望陸公子和南宮小姐加入黃山派，到時候分宗的掌門可以讓你或者南宮小姐來當。”
這是個重磅信息，不說董凌風和陳康等人，就是陸然自己也吃了一驚。
黃山派雖然是三品宗門，但在南山鎮開的分宗，至少也是四品的。當一個四品宗門的掌門，這是多麼大的誘惑？
多少人在四品三品宗門裡混了小半輩子，就比如陳康這種的，到頭來也不過是畢業出來打工的路。只有那些天賦高資質高或者有背景有實力的，才能在宗門裡混個小職位噹噹。
天賦高背景大運氣好的，或許能當上教官甚至低級長老，那就是出人頭地了。極少數特別出衆者，才能當上宗門主要的管事長老。
而就在剛纔，張海雲直接許諾給他一個四品宗門的掌門之位，唯一的條件就是加入黃山派。講真，這很划算好吧。
黃山派比流水宗高了不知道多少，進去做個普通弟子，將來的實力也比在流水宗強得多。更別說在裡面當個掌門，撈油水都能撈得富甲一方。
所以，陸然，一口回絕。
“多謝張掌門的厚愛，陸然並沒有那個興趣，我娘子也沒哪個興趣。”
周堂主愣住了，臉上的笑也僵住，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昨天晚上聽掌門開出這個待遇的時候，他就感到無比震驚，甚至有點嫉妒。沒想到現在陸然給拒絕了，拒絕了當四品宗門掌門的機會。
他這個煉器堂堂主，兼黃山城商會的會長，是憑藉出衆的天賦和龐大的家族背景才混出來的，混了很多年，但實際上並不比一個四品宗門的掌門風光多少。
陸然，居然拒絕了！
氣，好氣，真的好氣。他很想罵一句——你他媽不要的話，能不能跟張掌門說一聲，讓他派我去！
哎，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有的人，辛辛苦苦努力一輩子，就爲了那點名和利，卻苦苦求之不得。而有的人，啥都沒幹就能得到別人心中所求，卻滿不在乎棄之如草芥。
“周堂主，麻煩讓一讓……周堂主？”
見周堂主有些走神，陸然沒搭理，繞過去了。董凌風和陳康等人，強行撫平心中的激動和感慨，緊隨其後跟上，一齊趕往槐州城。
……
三天後，靈器區後方巷子裡，李記煉器坊。
煉器坊門口擠滿了人，其中不乏張記王記等煉器坊的煉器師，以及衆多經驗老道的工人們，都伸長了脖子往裡看。儘管被屏風擋住了啥也看不見，但他們的熱情一直沒有消退下去。
屏風後面，其實啥也沒有，只是箇中庭。
中庭裡現在站着好幾個監工，都是這一帶各個煉器坊的老師傅，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儘管被煉器房的房門擋住，啥也看不見，但他們的熱情一直沒有消退下去。
房門後面，其實啥也沒有，只是個玄關。
玄關裡現在站着好幾個老闆，都是這一帶煉器坊的老闆，例如李老闆張老闆王老闆。他們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儘管被玄關盡頭的一個門板擋住，啥也看不見，但他們的熱情一直沒有消退。
門板後面，有東西，有人。
東西很多，都是煉器用的器具，鍛臺、水桶、鐵架、爐子什麼的，應有盡有。這是李記煉器坊使用多年的工具，平時那些玄級靈器就是從這裡煉製出來的。
此刻，董凌風正在捶打一塊軟化的玄鐵。這塊玄鐵融合了青砂礦，加入了多種附靈材料，在大鐵錘的敲打下慢慢攤平，變成一張梯形的金屬板。
他在做護腕。不是普通的護腕，而是地級下品的優質護腕。
另一邊大鐵桌子旁，陸然——哎，說來慚愧，他在做針線活。護腕的底板做好之後，是需要烙七層皮革和冰蠶絲混合物的，每一層的材料和靈性都不同。
他正把一層層靈物材料編織成布料狀，順便裁剪，修邊，打孔，還有編織花邊和吊墜。其實那些修飾的東西對防具的性能不是很重要，但仙子強烈要求一定要保證美觀，不然以後就不叫他煉器。
沒辦法，他只能嚴格按照仙子的意思來，精益求精，力求完美。只是，苦了他這雙從沒風過衣服的粗手，現在已經被針扎得到處是小孔了。
“陸公子，你剛纔說這底板上還有嵌幾片剛玉？”
“對，護腕外側一定要嵌上，但是這東西不便宜，你不用嵌得太密集——就嵌六七個得了，均勻點。”
“哦。”董凌風一錘子打下去，有點迷惑：“可是，爲啥啊？玄鐵融合青砂礦，還加了這麼多上好的附靈材料，強度已經非常誇張了。再加剛玉，是不是有點多餘了？”
“剛玉不是用來增加強度的，這是防變形防裂用的。”
“額……能解釋下不？”
陸然一邊用剪刀修剪混合布料，一邊苦口婆心：“董大哥，還記得你上個月給人打造的一對金鐗嗎？”
“記得。”
“你爲什麼在金鐗上開凹槽凹孔，而不做成平直的？”
“這……你是說，這樣能分散受力？”
“你這麼說，也對。但更準確地說，是分散的集中受力。剛玉堅韌耐磨，鑲嵌的時候稍微突出一些，能起到集中受力的作用，分開排布有助於減緩底板集中受力，將其力道分散開。底板就不容易變形開裂了。”
“原來如此。陸公子，想不到你如此聰明，竟然能想出這種辦法。你小時候去砍柴的山，在哪裡？有空我也去給那老爺爺穿鞋子！”
“……”
不一會兒，倆人分工忙完，董凌風找陸然的要求，將特殊“布料”一層層按順序拓上去，再修剪，縫補，做成成品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桌上除了這一副護腕，還有護腿、護肩等等，是一整套靈器中的護具類。接下來兩人制作軟甲，這花了後面半天的時間。
傍晚，倆人終於從煉器坊裡走出來，一人手裡抱着幾件靈器。
剛打開門板的那一刻，幾位坊主便都睜大了眼睛，僵在那裡。
雖然他們都不是什麼修煉高手，也不是煉器師，連鑑定師也不是，但畢竟在這一行混了十幾二十年，一雙眼睛看也看會了。所以，他們只一眼，就知道這些護具和防具，與平時玄級上品的完全不同，單單靈氣就不同。
“來來來，麻煩讓讓，我們到外面去，那裡光線好。”
陸然說着往前擠，很快穿過中庭和前廳，在衆多監工和煉器師的矚目和驚呼之下走出來，把靈器往地上就是一扔。
霎時間，一片金光閃閃的極品靈器，鋪陳在衆人面前。
沉默，激動，還是沉默。
不說衆多煉器師和監工，就連諸位老闆也都看出來了，這一批防具和護具非同小可，遠不是他們店裡的玄級上品能媲美的。兩者之間，不是單純某個部位或者某個特點有差距，而是整體上相隔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