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鎮不大,半個時辰之後已經到處貼滿了陸然的七分畫像。之所以說七分,是因爲幾個賭 場小哥表達能力不強,沒能較完整地道出陸然臉部的細節,再加上鎮上的畫師是個半吊子,已經盡力了。
不過,當通緝畫像出現時,陸然早在驛站買了匹馬,一騎絕塵了。
……
五天後,扶風國邊境。
扶風國和其他六國一樣,都有自己的流行貨幣。本國貨幣在國外是無法流通的,因此需要換成七國通用的通用貨幣。
通用貨幣是由“七國商行”統一發行,在其國內都可以使用,是目前使用最廣的一種紙質銀票。各國在大城池、都城以及邊境口岸處,都有銀票兌換服務。
扶風國東南角的邊境線上,依附城池和鄉鎮,有好幾個兌換地點。陸然今天來到的邊境口岸,也有提供。
現在,口岸檢查口在排隊,陸然拴了馬,到邊境餐廳就餐。
燒鴨飯,二十兩;雞腿飯,十八兩;紅燒牛肉麪,三十兩……
看着價格誇張的菜單,他笑了笑,付錢吃飯。你以爲這讓人驚訝?抱歉,作爲現代人陸然表示曾經滄海難爲水,見怪不怪了。以前到某山區旅遊,山腳一瓶水三塊,山頂三十,又不是沒經歷過。
吃了飯,排隊的人似乎少了幾個。他也不着急,來到兌換大廳兌換通用貨幣。
兌換大廳有三個窗口,第一個是扶風國貨幣兌換通用貨幣,一個是扶風國貨幣兌換武夏國專用貨幣,另一個是賣“防狼香水”的。
“美女,把我這一千五百兩都換成通用幣。”
陸然說着遞出十五張。
“客官,您是去武夏國辦事的吧?要不要換武夏國貨幣啊,今天有優惠活動,換一千兩以上可以打九折。”
額……
陸然有點矇蔽了。饒是他在現代社會多次出國,多次兌換境外幣,可謂經驗豐富,卻也從未聽說換錢還有打折這一說……還是官方窗口。
他今天是打算換通用幣的,畢竟全球通用,到了大城池更是方便得很。不過一定用武夏幣,那也可以的,可能有些小飯店更方便。
“那個,你們這‘九折’,撒子意思嘞?”
“客官,就是你給我們一千,我們給你九百的意思。”
咕!
陸然嚥了一口口水,眨巴兩眼,仔細打量對方的眼神,心中仔細評估:嗯,這位工作人員的眼神很亮,直勾勾地看着我,看來是對我有意思,故意借開玩笑的事兒調戲本公子。
真是的,就這點伎倆,不夠看。
“那算了,給我全部換成通用幣。”
“額,客官,您確定?我看你是第一次出國吧?要不您先看看旁邊的‘出國須知’?”
“不用了,讓你換你就換。”陸然把頭一撇,有點不耐煩。
第一次出國?呵呵,我出國的時候你還——誰知道你在幹嘛。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工作人員,長得一般就算了,還死纏爛打,實在讓人厭煩。我陸然的心早就是娘子的了,其他女人在我眼裡,不值一看。
那女子見陸然這般執拗,也不多說,立刻給他換了通用幣遞過來。
他接過,在手上拍了拍——嗯?怎麼有點輕?仔細一看,再一數,傻眼了。
“美女,怎……怎麼只有六百兩?”
按照邊境口岸標誌牌上寫的匯率,扶風幣兌換通用幣的比例是二比一。算下來他拿出一千五,那換來的應該是七百五十兩纔對,沒想到居然變成了六百兩。
“這位公子,這是通用幣哦,按照匯率算纔對。”
“我當然知道要換算,你們牌子上不寫着匯率二比一嗎?應該是七百五十兩纔對啊。”
“這位公子,爲了維持邊境口岸兌換大廳的正常和順利工作,邊境口岸兌換大廳每次兌換的時候,都會對要兌換的金額進行打折處理。扶風幣兌換通用幣的折扣是八折,這個在公告牌上有寫哦。”
八……八折?奶奶的,邊境口岸啊,邊境口岸啊,這不是國家機構嗎?兌換外幣還打折?還八折?這是哪門子的規定?
現在,他一下子明白了兩件事情。第一,別看這是個古代世界,這裡的人還真特麼有經商頭腦。第二,原來美女剛纔說打九折,不是跟他開玩笑,而是真的爲他好。
“那……那不好意思,我不換通用幣了,我要換武夏幣。”
“這位公子,本口岸有規定,對於出爾反爾的客官,通用幣兌換回去要再打五折的。您確定要兌換回去嗎?”
“五……五折?我……我不兌換回去,不是,你直接換成武夏幣不行嗎?你們雖說是兩個窗口,但都在一個辦公室裡頭啊,直接跟旁邊那位美女說一聲不就得了?”
“這位公子,不行的呢。我們這邊只是共同租用一個工作室,實際上屬於不同的商會,因此不能違規操作,只能先反過來給您換成扶風幣,然後您自己再去換武夏幣。”
到了這個時候,陸然雙手緊握,身上已經因爲憤怒而出現一絲微微的靈力波動。是的,他很生氣,太生氣了。
哪有這樣的?光天化日,國家機關,明碼打折?一千五百這麼進去,啥都沒幹,就少了五分之一?你也太黑了吧?
“這位公子,”裡邊的美女又開口了,聲音很甜美:“我建議您不要生氣哦。本口岸設有地級殺豬陣,武宗三重以下的武者請不要嘗試,否則後果自負哦。”
地……地級……殺……殺豬陣?
陸然左右看了看,似乎沒發現什麼陣法痕跡,倒是告示牌上有寫着,最近十天內死於殺豬陣的人數——一人。
錚錚錚!
陸然牙齒都磨出聲音了,恨不得瞬間衝到九霄雲外,再借仙鶴之背更上層樓,然後俯衝之下,一個如來神掌將此處夷爲平地,方泄心頭之恨。
“這位公子,請問您還要換回來嗎?”
“不用了。”
他還是忍住了,攥着縮了水的票子,從側面出去。剛走到第三個窗口,裡面一個甜美的聲音傳來。
“這位公子,您不打算買一點防狼香水嗎?”
防……防狼香水?我去年買了個表,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這多稀奇古怪的傻帽?馬德,我一大老爺們,你跟我推銷防狼香水?你怕不是腦子進水了吧?
他鳥都沒鳥,直接排隊去。
隊伍不長,很快就到他了。
“站好了。”檢查員擡手示意,接過陸然遞出的身份證和簽證,順口問了下:“叫什麼?”
“陸然。”
“嗯?這上面寫着你爹叫南宮明,怎麼你叫陸然?你娘姓陸?”
“我娘姓張。”
“那你解釋一下吧。”
“我是上門女婿。”
“嘖嘖嘖……”
檢查員像是看見大熊貓一樣,上下左右轉着圈兒仔細打量,末了看看身份證,又冒出個問題:“不對,這證上的頭像說明裡寫了,‘膚偏白’,你黑得跟煤炭一樣,這怕不是撿來的證件吧?”
陸然深吸一口氣,忍住:“兄臺,我從槐州城到這裡,趕了五天的路,曬了五天,曬黑了。”
“嗯……”檢查員摸了摸一小撮鬍子,興致越來越濃了。他又看看身份證,眼睛一擡,又發現一個問題。
“不對,這簽證上說了,陸然是個武師一重的武者,你這寶劍,怎麼看着像玄級上品啊?”
“我……”
陸然緊握着拳頭,真想一拳打死這個廢話連篇的蠢貨。
老子愛帶什麼品級的劍,就帶什麼品級的劍,關你鳥事?媽的,檢個身份而已,看看畫像和簽證,差不多就行了,怎麼屁事兒這麼多?
不過邊境口岸是重地,兌換大廳都有地級殺豬陣,檢查口的守衛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惹的。想到這裡,他終於還是忍了下來。對,忍一忍,就過去了,忍一忍,海闊天空。
“兄臺,我的武師資格證書的確只有一重,但那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現在我的實力已經到了武師後期。這把劍是……哎,這把劍是玄級上品,買的,我家裡有錢。”
檢查員點了點頭:“嗯,你這麼一說,倒是解釋得通。但是,你漏了馬腳!嘿嘿,尋常年輕人,一年半載也才進步個兩三重,你兩個月前是武師一重,那現在怎麼可能就到武師後期了呢?肯定在撒謊!”
啪!
陸然爆發了,就是一腳踹過去。
媽了個巴子,老子今天怎麼這麼背?
啪!再一腳。
過個口岸,怎麼就遇到這麼多奇葩事兒?
啪!再一腳。
又不是沒證件,又不是假證,你整這麼多好奇心幹哈?
嘭!一拳。
我是不是上門女婿,我黑不黑,我修爲高還是低,關——你——屁——事!
籲——
發泄出來,他心裡舒暢多了。原來這檢查員只是個武師初期的辣雞,還以爲是個多麼厲害的角色呢。也難怪,高手一般人狠話不多,這種廢話連篇屁事一大堆的,想來也只是個小角色。
不錯,這位檢查員只是個小角色。所以,在小角色被打了之後,大角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