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觀衆覺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甚至因爲終於看到一次跟以往不同的畫面,而拍手稱快。更多的人,則感到難以置信,不敢相信石進通這一次破天荒地,竟然在二十招上下九把南宮掌門打吐血了。
北區觀衆席一側,南宮瑾兒和陸然更是心急如焚。南宮明敗陣下來,他們倒也多少能猜到,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且父親口吐鮮血,也不知道傷勢重不重。
場上,南宮明捂住胸口,連忙運轉心法穩住內息。可是他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了。剛纔這一回合,他被石進通打中好幾處,渾身震得痠疼。而且關鍵是毒靈侵入體內,現在他的靈力聚不起來,而且在飛快散去。
大勢,已去。他心裡很清楚這一點。
高手之間的對決,有時候並沒有大家想象或者期待的那樣,從頭激烈到尾,一直驚險來驚險去。更常見的,是一兩招關鍵的對決之後,形勢急轉,勝負已成定局。
啐!
南宮明吐了口血,擦了擦嘴角,從地上站起來。他不懷好意地盯着石進通,心裡怎麼也不相信,對方在過去一年裡能有如此大的進步,竟能展現出不下武宗四重的恐怖實力。
不過不相信歸不相信,比武輸了就是輸了,他一時間也無話可說。
“我,”他側着身子,拱了拱手:“輸了!”
說完他一轉身,緩步走回裁判席旁邊的位子。
石進通滿面春風,在場上多待了一會兒,朝四面八方露個臉,之後才心滿意足地也回到裁判席旁邊的位子。雖然剛纔沒能把南宮明踢到場子外邊去,但那一口血,已經完美地說明了一切。
第一場比武,也是本次選舉大會最令人期待的兩場對決之一,就這麼結束了。從開始到現在,也就一盞茶的功夫,這比大家預料的要快很多,結果也出人意料。
“石掌門,恭喜恭喜!”
“石掌門,沒看出來你以前都藏着實力呢,這次終於爆發了,厲害!”
“哎呀,石掌門讓人大開眼界啊。哦不,現在應該叫石會長了,哈哈。”
勝利者總是有稱讚相伴,失敗者則聊享安慰。
“南宮兄,你沒事吧?柴會長就在對面,要不要喊來給你看看?”
“南宮掌門,今天發揮失常了啊,可惜,可惜。”
“誒,修煉之人,勝負乃是常事,不足爲怪。”
……
“爹,你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南宮瑾兒跑了過來,一雙眸子亮閃閃的:“任長老,你快幫我爹看看。”
“嗨,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南宮明笑着說道,還是把手伸了出去,讓任長老把脈。就當衆讓屬下查看傷勢這一點,他沒有顧忌,這倒是坦蕩之性。
裁判席的諸位,現在開始交頭接耳,分析剛纔兩位掌門在對決中的體現。因爲比武的過程簡單明瞭,沒什麼異議,大家很快得出一致結論——石進通勝南宮明敗。
作爲刑事堂理事會的首要席位,這意味着南宮明會長一職,丟了。而石進通正式取代之,成爲槐州城刑事堂一把手。
至於副會長的位子,按流程來說,也還不是南宮明的。副會長也有兩個宗門的幾個高手競選,以往是都沒打過石進通,所以沒人當上。可今天出了這麼個意外,這副會長一職的人選,還真不好說。
要是南宮明傷勢不輕恢復得快,興許還能上去掙回來。可如今他被打得口吐鮮血,體內因爲中了黑蛇掌靈力散逸,恐怕連一個武師後期都對付不了,何談繼續競選?
“女兒啊,爲父今天給宗門丟臉了。會長的位置……哎,接下來就看你叔侄和諸位長老的了。”
他說着揮揮手,示意南宮瑾兒快去準備。裁判席前方,歐陽城主也已經開始公佈第一場的比賽結果,接下來就是她和石俊的第二場比試了。
陸然也安慰了幾句,拉着她回到座位。
在娘子出戰之前,他其實很想說幾句,例如你父親這次輸得很冤枉,石進通一定是提前服用了臨時激發靈力的高級丹藥。但這沒有意義——口說無憑,在這個時候告訴她恐怕只會讓她分心。
當!
預備鑼聲敲響,意味着第二場比賽進入準備階段。這是今天另一場萬衆矚目的對決,上場的分別是流水宗大小姐南宮瑾兒,和五毒門大公子石俊。如果說前一場是老輩高手的巔峰對決,那這一場就是年輕一輩的天才對決。
石俊比南宮瑾兒大兩歲,去年就已考到了武師巔峰的資格證書,這比南宮瑾兒略早一些。不過考慮到倆人的年齡,後者當之無愧成爲槐州城近年來資質第一人。
場外觀衆席上,無數羣衆的熱情已經再次高漲起來。剛纔兩大掌門的對決情況,大家已經咀嚼完畢,嚥到肚子裡去了,現在又來了新的更爲鮮嫩的營養。石俊還好,長相一般,但南宮瑾兒卻是名副其實的傾城美人兒,單單這一點就足以引爆全場。
“女神!我愛你!”
“滾開,女神只有我能愛!……誒,你們幹嘛,君子動口不動手……”
“瑾兒小姐,我們永遠支持你!把石俊那個惡霸狠狠踩在腳下!”
“儂,你往那兒一站,便已勝出!”
……
另一邊,石俊的出場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主要是一些宗門少女或者已經涉世數年的江湖女子。
“俊哥哥,你在奴家心目中永遠是最帥的!”
“石公子,高富帥舍你其誰?你把小女子納了吧!”
“雖然我還期待愛情,但是如果石公子不介意,我很願意嫁給你!當個小三也成啊。”
……
和南宮瑾兒沉重的面色相比,石俊這番可謂春風得意。畢竟自己老爹剛纔大逆轉,打敗了多年的死對頭,甩掉“萬年老 二”的爛稱號。作爲兒子,也是五毒門幾大高手之一,他今天要是不繼承父親的風範拿下這場比武,那豈不是太不懂事了?
和他們的父親一樣,石俊和南宮瑾兒也穿着一黑一白的衣服。認真打量的話,你會發現他們外衣裡面都有穿戴休閒防具,看來都是小心謹慎有備而來的。
石俊在理事會裡,是糾察隊長,任了兩屆。今年因爲一些作風問題,被不少同事彈劾,本來差點直接被革職。好在石進通動了些關係,強行把他推到選舉大會上來,試圖再爭取一下。
以石俊的實力,“爭取一下”當然是很有把握的。再說畢竟是石氏大公子,除非競選人是流水宗的,不然誰敢明着搶這個職位?就算搶,那也得有那個功夫。
南宮瑾兒倒是頭一回參加理事會席位競選,以前只是忙着幫流水鏢局打點生意或者親自運鏢。今年南宮明特意做了安排,本打算一鼓作氣奪得刑事堂多數席位,後期爲進入礦區調查做準備,沒想到出師不利,今年能不能爭得半數席位不落下風都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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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以雙方的實戰經驗來看,南宮瑾兒雖說人氣高,卻並不被看好——當然,腦殘粉,哦不,忠實粉絲除外。石俊本就年長兩歲,又早早涉跡江湖,心狠手辣,打起來怕是不那麼容易吃虧。
武場上,倆人在中心站定,一方雄赳赳,一方靜若柳。
“南宮瑾兒,剛纔那一場,很意外吧?”
石俊樂着說道。每逢志在必得又勢在必得的場合,他就忍不住給別人“提點”幾句,生怕別人腦子不好使不知道。不過今天他又遇到個“不解風趣”的人,對方沒搭理他。
“喲,果然是個冰美人啊。”俊哥毅力很強,接着說:“不過你要是以爲今天能給你爹扳回一局,那就真是太天真了。不是我石俊吹牛,我爹能二十招打敗你爹,我也能二十招打敗你。”
“不過你放心,我跟我那個粗魯老爹可不一樣,本公子是非常懂得憐香惜玉的。你這麼豐饒多姿楚楚動人,我肯定捨不得下重手,最多也就摸摸臉蛋兒,拽拽腰肢,或者不小心輕輕地在胸口打一掌,呵呵。”
“其實嘛,去年我爹也想過,到你家上門提親。結了親戚,兩家共享槐州城,豈不美哉?我石俊對你,倒也的確有點動心。可惜,你和你老爹都是個臭脾氣,自視清高。現在好了,形勢此起彼伏,你南宮氏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當然,你要是現在當着大家的面求我,興許我一高興,就故意輸給你了。”
“說夠了沒?”南宮瑾兒終於開口了,一臉嫌惡:“銅鑼已經敲了兩次了,說夠了就出手吧。”
石俊楞了一下,不禁扭頭看了看,剛好看見歐陽城主掛好棒槌往遮陽棚裡邊走回去。這下子,大公子一張白臉不免泛起紅暈來,跟對面抹了淡粉的南宮瑾兒有得一拼。
都怪他心情太好,剛纔說得太痛快,有點忘我,竟然沒注意到比賽已經開始了。乖乖,要是對方趁他沒注意到搞偷襲,那他豈不是吃了大虧?
“哼,我當然知道比賽已經開始了。”他給自己打圓場,臉色竟然開始恢復常色,顯然平時沒少幹這種事:“我是故意在等你先出手,我石俊可不是欺負女流之輩。”
說完他果真雙手一背,挺胸擡頭,作與世無爭的高人狀。不消說,這一套姿勢擺出來,頓時引起觀衆席上不知多少癡心少女和風塵女子的尖叫。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爲比武雙方哪個已經被揍趴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