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幫廢物!東西做得沒別人好,宣傳做得沒別人好,關鍵時候還出了安全事故這種低級錯誤,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衆人低頭,沒敢多說一句話。
算起來,這是嚴大有掌控商會以來,出現的最大的失敗。而且說到底,主要的問題的確是這幫靈器商太不爭氣了,每一步都沒別人反應快,最後還死在自己同事手上。
不過氣歸氣,嚴大有還是想着顧全大局。靈器行的戰爭,他不能輸。因爲這不單是幾個不爭氣的靈器商的事,更是靈器協會和商會的事情,是關乎他嚴氏家業的大事。
“這樣吧。”末了,他緩和了語氣:“我抽個時間,跟石掌門打個招呼,讓他關照關照。”
大夥一聽,一個個眼睛發亮。嚴會長竟然要找石掌門,看來這次是要使大手段了,一定能扭轉乾坤。
不過,他們還是不怎麼明白,石掌門能怎麼幫到他們靈器商?
“會長,我等愚鈍,不知您打算讓石掌門怎麼關照?”
“愚鈍就不要問了,都滾出去!”
……
五天後,青芒山。
礦區管理處,值班的守衛們正扇着扇子,辛苦地值崗。精煉房和倉庫這邊,工人們也都辛勤地工作者,提煉品質上乘的青砂礦。作業區內,採礦工也汗水淋漓,用工區撬出一塊塊合格的礦石。
自從採礦恢復以來,這裡一直忙個不停,現在一個月過去了,開採量蒸蒸日上。不過,工人們的抱怨漸漸多了起來。
“誒,你哥不是在倉庫碼貨嗎,倉庫那邊的工資發了沒?”一個礦工問工友。
“沒嘞。前天說今天一定發,現在都中午了,也沒見杜管家人。”
“你說,南宮家該不會出現經濟危機了吧?”
“放屁,南宮氏是槐州城頭號家族,會沒錢給工資?”
“額,我也就是說說而已,畢竟公子拖了好幾天了不是?誒唷,快看,陸公子和杜管家來了。”
正說着,槐州城頭號大明星來了——來發工資的。最近靈器府又接了些訂單,加上前一批拿到貨的人付了尾款,手上有點錢了,這便連忙送了過來。
除了發工資,他還順便給工人們打打氣,鼓勵鼓勵。當然,鼓勵的事情由他來做,發工資這種麻煩事兒,那還是得杜管家着手。
等杜管家擺好了桌子,開始發放工資,他就在一旁開始了慷慨激昂的演講。
“各位兄弟們,美女們……風然靈器府開張快半個月,相信大家早就聽說了。現在靈器府發展順利,生意興隆,接下來會擴大生產……所以,礦區現在也要擴大生產了!
當然啦,礦區能發展得這麼好,多虧了大家。今天來不光是給大家發工資,也是來宣佈,漲工資!守衛工資從……除了漲工資,我今天還特地給大家帶來了靈器府的福利——‘青砂護具’,男女通用,老少皆宜……自己不穿還能送親朋好友!……
另外,從今天起,礦區尤其是作業區,要開始擴招。大家有認識的朋友,儘管推薦過來,生手熟手都要……除了礦區,逆風快遞也在招手快遞員,福利好待遇高……”
一波忽悠完畢,他便到作業區視察工作。其實,作業區的工作都有工頭和杜管家安排的手下打理,目前效率高的很,沒啥好視察的。
等管家發完工資,倆人打道回府。因爲正好有一批精煉的青砂礦要送去風然靈器府,倆人便做起了鏢師,一路押運。
自從礦區恢復以來,南宮氏青砂礦都是從東山口這條路送回城裡的,而且主要往城南文昌路去,送到風然靈器府。到目前爲止,大概送了二十趟,沒出啥岔子。
不過今天,問題來了。
剛到東山口,他們就遇到了一個平日裡絕少見到的隊伍——刑事堂執法隊!
刑事堂執法隊,一般都窩在刑事堂那邊,每天練練功夫,吃飯睡覺打豆豆。除非哪裡有啥子抗法的事情,是民事堂解決不了的,或者直接由刑事堂管轄,他們纔會被派出來執法。
所以,今天在這裡遇到刑事堂執法隊,陸然感到非常詫異,以及——警惕。就單單看對面一副故意找茬的得意神態,他也能猜到事情不正常不簡單。
“喲,這不是民事堂的陸堂主嗎?什麼時候幹起押運的事兒來了?”
說話的,正是執法隊隊長王大偉。別誤會,王大偉是一名男子。他三十歲上下,身材魁梧,上次在刑事堂選舉大會上成功衛冕,連任執法隊隊長一職。其武道修爲,據說已經在武師巔峰徘徊三年了。
“原來是王隊長。”陸然笑着拱了拱手:“王隊長帶着人守在東山口,不知有何貴幹?”
“陸堂主,你是個爽快人,我也就跟你爽快點。我們是奉了堂主和執法長老的命令,前來巡查潛在的逃犯和贓物的,東山口走過路過的一個不能放過。”
巡查嫌犯和贓物?陸然皺了皺眉,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說他只是個民事堂堂主,但對刑事堂的事情也有些瞭解。刑事堂執法隊的確有外出巡查這一說,通常是追蹤到了重要案件中某些明確的線索,特地定點排查。
只是,執法隊什麼時候開始到郊外排查了?而且,執法隊外出巡查,一般不是應該由糾察隊長帶隊嗎?糾察隊排查,執法隊執法,多數情況是先後分開的。
今天這隻隊伍裡,顯然沒有糾察隊成員,更沒有糾察隊隊長。因爲糾察隊隊長,就是他娘子南宮瑾兒。
“怎麼,陸堂主該不會想抗法吧?”見陸然遲遲沒表態,王大偉調侃道。
民事堂近來聲名大噪,作風強硬,大家多少有聽說。不過民事堂上面,還有刑事堂,刑事堂執法隊出來執法,他這個民事堂堂主只有配合的份。抗法?可以試試看。
陸然很清楚其中的厲害,大手一揮:“讓他們查!”
他猶豫,只是想着能不能跟對方講個道理,免得釘得好好的箱子被拆開重新釘一遍。畢竟這是南宮氏自家採的礦,自家的隊伍,不可能出現藏匿嫌犯和贓物這回事。
不過官差辦事,不講推理只講命令和任務。所以,抗法是不可能也沒必要的,只能認了。
王隊長滿意地點點頭,朝兄弟們使了個眼色。這些弟兄都是事先打好招呼的,表示明白,走上來之後二話不說,擡起腳就踹。
嘭!
一個個結實的靈木箱子頓時被踢裂,藉着被衆人粗暴地撕爛。這,就是執法隊的檢查方法,跟民事堂的比起來果然效率更高。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有你們這樣檢查的?”
運輸隊領頭的喊道,真是氣死了。靈木箱子不比普通木料,首先價格就很貴,而且非常結實。被這麼踹爛之後,那就直接報廢了,釘是釘不回去的。
箱子壞了倒是其次,回去那一批過來就是。關鍵一堆堆豆子一樣的精煉青砂礦都撒地上了,清理起來有多難你知道嗎?這麼些箱子的礦,清理完畢那還不到晚上去了?
“沒錯,我們就是這樣檢查的。”王大偉笑了笑,一臉賴皮樣:“上頭只說檢查,沒說怎麼檢查。陸堂主,你看起來好像不高興啊。”
陸然緊握着拳頭,是很不高興,甚至可以說很憤怒。
剛纔第一眼他就隱隱猜到對方可能是故意找茬,現在果然應驗了。而且就對方這眼神,一副牛逼轟轟的樣子,就差在臉上寫“我在挑釁”四個大字了。
“沒錯,我很不高興。”陸然說道,神色竟平靜下來了。
“啥?呵呵,兄弟們,聽到了沒?他說他很不高興。”王大偉呵呵大笑,還是頭一回聽見對話這麼走的,用手指了指陸然:“那你打算怎樣?想跟我們動手?”
想,當然想,老子恨不得把你們一人捶一百拳,打到凹進地裡面去,直接埋起來,順便把墓碑修好,然後再挖出來鞭屍,鞭痛快了喊野狗把你們的屍體吃了,再用銼刀把你們的骨頭銼成灰,灑在野草堆裡。
“王隊長誤會了。”陸然道:“我只是單純的不高興而已,不打算怎麼樣。既然你們檢查完了——小伍,回去拿幾個箱子過來,再喊幾個弟兄,當着王隊長的面把青砂礦撿起來,釘好,送到靈器府。”
“喔唷,看來陸堂主還真生氣了啊。別說狠話嘛,把我嚇到了。放心,我們也沒那多時間耽擱,兄弟們,走!”
說完王大偉大手一揮,帶着一衆執法隊兄弟們上馬,回去了。他們今天的任務,完成。
東山口,陸然望着執法隊遠去的身影,沉思良久。
執法隊的出派,是需要手續的。既然今天王大偉能這麼猖狂,這說明執法長老就是石進通的人,倆人串通一氣,濫用職權。而且就王大偉這態度,看來也早已站到石氏那一邊。
娘子雖然是執法隊管轄的糾察隊隊長,但八成被架空了,就算不架空也很難參與進來。
如此一來,日後對方必然騷擾不斷。要是每天被這麼“檢查”一次,那青砂礦還怎麼運?工人們也都不用幹活了,蹲這兒撿豆子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