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至於這麼誇張嗎?”
陸然搖了搖頭,深知今天的計劃已經行不通了。這幫人昨天肯定已經通氣兒了,每個攤位前都有他和範坤的畫像,再想去撈點票子不大可能。再說就那些人的眼神,他們要再過去,指不準又要被打。
拍賣會要巳時三刻纔開始,現在時間稍微有點早。想了想,他打算到其他幾個片區逛一逛,稍微撈一點,少總比沒有好。
很快,倆人來到靈石區後邊的雜貨區。雜貨區賣雜貨,周邊擺攤的也格外多,格外雜,幾乎什麼攤位都有。相應地,騙子——哎,不能老這麼說,都是混口飯吃的,這樣吧——自由職業者,比較多。
剛一拐進來,路邊上就有一張大席子鋪着,中間擺了一副圍棋、一副象棋,一邊坐着一個光頭赤腳扇扇子的老頭。圍棋和象棋都是殘局,用來讓人挑戰的,挑戰說明上寫着圍棋一次兩萬,象棋一次一萬。
沒錯,這種在現代社會公園裡邊經常有的老大爺,在這兒也有。而且模樣八 九不離十。看來,這背後有十分深刻的原因。
陸然搖了搖頭,範坤也搖了搖頭,都往前走。他倆的棋藝,真不是一般的渣,棋子給人吃了可能都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
前面是一個博 彩攤。攤位上擺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水晶製作成的搖號機,裡面有十個小球,球上寫着一到十的數字。攤主轉動搖號機把手,裡面的球就被打起來,偶爾從最上方的小洞裡竄出來。
這攤位的遊戲規則也很簡單,就是下注買號,買中了賠一萬兩,買不中丟一百兩本錢。這聽起來似乎是個很傻的設定,畢竟中獎期望值是十次,也就是說平均一千兩就能換一萬兩。
但看攤主旁邊那個同爲水晶製作的錢箱子,裡面裝得滿滿的票子,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中獎概率可能是零。陸然還算有點見識的,不去吃這個虧。
再往前,是個算命先生“賽半仙”的攤位,這種他倆就更沒興趣了。算命先生這種江湖騙子,幾千年前就已經被人識破,稍微有點江湖經驗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話只不過是一些放之四海各類人身上皆準的普適性話語,並沒啥科技含量。
不過這回有點意思,他倆剛走過攤位,那攤主“賽半仙”就連忙跑了上來,指着倆人的眉心大放厥詞。
“喔唷不得了啊,兩位少俠,你們印堂發黑,目光呆滯,元氣不足,心神不寧,十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三日之內必有別離之苦,一日之內必有捉襟見肘囊中羞澀之傷啊!”
這一番下來,陸然和範坤倆人聽得是一愣一愣的,紛紛投去鄙夷的目光。
馬德,我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現在精神飽滿,目光如炬,你丫的騙人也不會找個氣色不好生病了的下手,真是不懂事啊。
“老伯,頭上三尺有神明,小心妄語遭雷劈。”陸然不屑道:“我們神清氣爽的,不需要你關心,就是印堂真發黑,那也是早上起牀沒洗乾淨好吧?來,麻煩讓一讓。”
正要走,只見那老頭左手舉起一面鏡子,對他倆照了照。喲呵,不照還好,這一照,原來自己的印堂果然隱隱泛黑,而且明顯不是碰了什麼髒東西沒洗乾淨那種,好像還真是一股子陰氣。
這……這是老頭搞的鬼吧?倆人相視一眼,然後看了看左右攤位的老闆,發現那幾個人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看來不像是有托兒的那種,要不然左鄰右舍肯定會跑上來附和說的確印堂發黑啥的。
“你覺得咋樣?”範坤搓了搓自己的眉心,發現還是一副陰沉的樣子,心裡有點糾結。
陸然眨巴兩眼,一想到剛纔老頭說道的最後那句話,別說還真有點信了。要說什麼血光之災啊,生死離別的,這種打死他都不會在乎。可是,這老頭怎麼知道他今天有捉襟見肘囊中羞澀之傷?
他等會兒就要去拍賣場買寒冰犬,照範坤的意思可能在一百萬左右的價格,現在他們的錢加起來才五十,可定是不夠的。
“難道說,這老頭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真的是‘賽半仙’?”
讀者們,你們現在知道爲啥子算命先生到了二十一世紀還沒有絕跡了吧?就剛纔老先生那一番話,你們放在自己身上想一想,是不是也可以理解?
小刀子割了手,膝蓋碰到哪裡流了血,刷牙還可能出血呢……只要是出血,那不是血光之災是什麼?需要十天?對很多粗心的人來說三五天足矣。
別離之苦?呵呵,你今天早上出門上班,不就跟夫/妻兒女父母別離了嗎?學生放學,是不是跟好基友好閨蜜別離了?更別說這年頭交通方便,隔三差五坐個動車出個門簡直不要太正常。
至於一日之內必有捉襟見肘囊中羞澀之傷……拜託,這差不多是全球所有人每時每刻都有的感覺好吧!之所以加了個差不多,那是因爲不包含馬雲馬化騰這種人。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人也不會遇到算命先生是不,遇到了算命先生也不敢上去忽悠是不?
好了,讓我們回到賽半仙身上。
其實嘛,作爲一個傳統技藝的傳承者,這位老頭肯定是有一定真才實學的,觀人之術察言觀色的本領,人家肯定秒殺大街上千人萬人。再配上一些手段和言說技巧,算命自然就算得起來。
還是那句話,大家都是出來混飯吃的,憑本事賺錢。真正心淨者,自不會上當。上當者,心不淨欲不寧也。
“那……咱就試試吧。我倒要看看,這老頭能整出個啥來。”
說着倆人來到“賽半仙”桌子前坐下。老頭笑了笑,坐在他們對面,臉上一邊意猶未盡,一邊輕輕搖頭。
“兩位年輕氣盛,思想開放,一定覺得我這老頭子是個江湖騙子,就會些忽悠人的鬼把戲。剛纔看你們的神色,我早就猜到了。本來嘛,我是不打算自找沒趣的,但我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不忍心你們今天吃虧。”
喲呵,還心地善良,不忍心我們吃虧?好,我就陪你演這齣戲,看你等下怎麼開口要錢。這天底下的算命先生,就沒有不要錢的,識趣的都知道不明說,你倒好,開口就把話說死了。
“老先生,你剛纔說我們十日之內血光之災,然後離別之苦,還那啥囊中羞澀之傷,我倆愚鈍,您給解釋下吧。”
老頭低着頭擡眼看着陸然,又看看範坤,嘴角微翹,一副已然成竹於胸的樣子。
“哈哈,這位公子,”他指着陸然道:“老夫剛纔雖然說了三災,但只有第二災是兩位共同承擔,這第一災和第三災,怕是公子你一人之苦咯。”
喲呵,這老頭,似乎真有點水平啊。倆人相視一下,心中暗自稱奇。且不說什麼第三災,第一災也就是缺錢的事情,肯定是陸然沒錯。
第二災的離別之苦,這個大概對應今天拍賣會結束之後,或者明後天龍鳳會結束之後。範坤是打算看完龍鳳會就北上回去的,所以分開的話,這個以陸然爲準。陸然更傾向於明天就動身前往洛神山。
因此,關於第二點老頭說得的確在理。
陸然笑了笑,也很爽快地承認了:“老先生神機妙算,第一災和第二災的確說對了。只是這第三災血光之災,要怎麼說?難道十天之內我要被人殺了?”
對這個血光之災,陸然是不大相信的,認爲老先生跟其他算命先生一樣,只是在故弄玄虛嚇唬人。如果昨天他們在拆臺子之前遇到這個“塞半仙”,那對方的話就應驗了,不過今天再來,就有點空了。
“公子,不急,且容我慢慢道來。”老頭子說着遞給陸然一杯茶:“公子印堂發黑,生理因素乃是脾胃虛寒,喝了這杯專門調製的‘龍鬚茶’,半個時辰即可緩解。”
“不必,先是直說血光之災的事情就行。”
陸然大手一揮,把茶退了回去。大街上人都不認識,一個陌生老頭請喝茶,這誰敢喝?管你說得對還是錯,這東西打死不能喝的。
老頭笑笑,改請範坤和,範坤也連忙揮手好像那是毒藥一樣。老頭再笑,和顏悅色,緩緩道來。
“無妨。公子,姓陸,對吧?”
喲喲呵?這就神了,這都能猜到?難道這貨昨天偷聽我們跟三個林妹妹的對話了?正疑惑着,老頭解釋了。
“陸公子不要驚訝,你身上的佩劍上面刻着呢,這可不是老夫多麼神算,猜出來的。”
哦,原來如此。臥槽,算命先生的眼睛果然敏銳,就剛纔拉客的檔子居然連佩劍劍柄上小綠寶石上的小字都注意到了。
“陸公子,老夫剛纔說你十日內有血光之災,其意有二。其一,是指你身邊至親之人。要是沒猜錯,你家中定有親人重病在牀,不日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