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又是兩個火把舉起來，把裡面照得更亮了。
“天吶！那是什麼？夜明珠？”
“那塊是磚頭……金磚？”
“咦，怎麼有一股霧氣？用來保溼的嗎？”
……
衆人議論紛紛。
站在墓室入口處，他們憑着火把的光大致能看清裡面的情況。
入口很窄，但前室很寬敞，側前方兩邊各擺放了一個箱子。箱子本身就金光閃閃，處於一陣淡淡的霧氣籠罩之中。
箱子是打開的，裡面堆着的金銀珠寶跟之前在外頭四方坑位裡挖到的類似，但目測更加貴重，也更多，顯然價值連城。
淡淡的白霧不知從哪裡散發出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都上百年了竟然還在工作。
霧氣後面，隱約有一個橫放的棺木，目測就是這座墓真正的主人。
其實剛纔過來的時候，有人就注意到了裡面發出的珠光寶氣，想進去拿東西。可是一來因爲前不久簽字畫押作了承諾，二來忌憚其他宗門的人員，三來忌憚地板，所以暫時沒人動手。
“陸堂主，你快看看，還有沒有機關？”有人說道。
“是啊陸堂主，你快看看。要是沒有機關，我們好進去——”
“進去幹嘛？進去搶劫財寶？你一個天劍宗弟子，當着其他三大宗門這麼多人的面，敢把裡面的金銀珠寶獨吞？你問問他們同不同意。”
“額，不不不，我沒哪個心思，我只是想進去看看而已。”
陸然瞪了他一眼，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就你們這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他果然認真的察看起來，就像剛纔一直在做的一樣。說實話，和前不久從臺階下到走廊前一樣，他現在根本看不出有啥端倪，只覺得這一片看起來像水汽一樣的東西，很奇怪。
沒辦法，畢竟有生以來從沒接觸過真正的墓道機關，這些機關有啥特徵他實在不知道。以後肯定要跟仙子多請教，不過現在得繼續裝啊，這麼多人看着呢。
“嗯哼，依我看，這霧氣定有蹊蹺。”
他先拋出一塊磚頭，指望引玉。
“嗯。”衆人齊應，期待他繼續拋。
這個思路，肯定是對的。好端端一間墓室，金銀珠寶都放好了，爲啥弄一團霧給罩起來？去看棺木的路也被這團霧擋住了，明顯就是故意爲之。
所以，這是什麼道理呢？
雖然這兩箱財寶比外面的更貴重，可是也並沒誇張多少。外面四個方位的財寶加起來有四箱，這樣一算和裡面的差不多。難道最後一代海昏王大費周章，就是爲了隱藏這兩項珠寶？
不，絕不可能。
就是傻子也知道，裡面肯定、一定有更加重要的寶貝。如果真是那種貪圖死後安寧的人，就不該在自己主墓裡面放金銀財寶，甚至就不該把墓穴修得如此隆重。
想了半天，陸然把注意力又放在地板上。主室內的地板，和外面差不多，貌似沒啥奇怪之處。四周牆壁上也沒有發現細小的洞，應該沒有箭陣之類的機關。
“堂主，依我看，這霧氣定有蹊蹺。”
突然，葛飛說道。
陸然瞪了他一眼，沒吱聲，但意思再明顯不過——媽的，這話我剛剛不是說了嗎？
“所以，”葛飛識趣，繼續說：“依我看，不如我們撒泡尿在衣服上，然後用尿布捂住嘴，這樣興許能防毒。”
沉默，良久的沉默。沉默中，所有人都看向他，彷彿在看一個白癡。
葛大人，沒想到你腦洞這麼大，思路這麼清奇。還撒泡尿，媽的，你咋不先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你到底有多蠢？你怎麼就確定這是毒霧？
還有毒霧用尿就能解？捂住了嘴，別的地方呢？鼻子呢？皮膚呢？頭髮呢？眼睛呢？最關鍵的是，在場都是身份尊貴之人，都是體面的人，你想讓大家都用尿布捂嘴？
還有，這裡大多數都是爺們，有些事情其實也沒那麼在乎。可那些女同胞呢？難道她們也要當場撒泡尿，捂着口鼻？
“給我閉嘴！”
陸然越想越彆扭，吼了一聲。葛飛平時有點傻，他是知道的，可是沒想到今天居然傻到了這種地步，連撒尿的餿主意都冒出來了，真是傻人無極限啊。
不過吼是吼完了，線索還得找。
這一片霧氣不光籠罩這兩個珠寶箱，還是連在一起的，在墓室中央形成一團雲彩形狀。可是，墓室空中除了一盞熄滅的油已經幹了的燈吊着以外，沒有別的東西，這霧氣到底怎麼出現的？而且能維持百年？
存在即爲合理，霧氣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能接觸到霧氣的只有兩箱珠寶和吊燈，那麼，這三個物件一定就是霧氣的來源。而且以霧氣的籠罩形態來看，更可能是吊燈中散發而出。
難道說，這油燈裡面盛裝的不是燈油，而是某種揮發性毒霧？
想到這裡，他皺了皺眉。
如果真是揮發性毒霧，那就難辦了。揮發性的東西，又是毒霧，很可能是易燃易爆品，不能亂碰的。
而且這東西還不能試，畢竟遞出地勢狹窄，空氣混濁，要是一個火把丟過去給引爆了，那他們就算不死也要燒傷。況且還不知道是什麼毒，萬一沾到身上被毒死，那真是日了狗了。
死在金銀財寶之下，豈不是最大的諷刺？
滋滋——
突然，一隻小老鼠出現了，打陸然腳下爬過。
是的，你沒看錯，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現在的確有一隻小老鼠出現了。也許是從剛纔那些機關下面，或者牆壁裡面，或者某個縫隙裡鑽出來的，正從陸然右腳下來，爬上左腳。
小老鼠，迷路了應該。
陸然，沒放過這個機會。
嗖！
一把抓住。他剛纔正想着怎麼慫恿天劍宗的人去試一試，現在正好，拿一隻小老鼠當試驗品。
而且老鼠的出現，不禁讓他可以試一試這團霧氣，更說明一個十分重要的情況——墓穴並不是徹底封閉的，而是在某處一定跟外界的生態環境連通。
沒有任何一個絕對封閉的環境能在百餘年裡維持運轉，及時到了現代社會也沒出現過。既然有老鼠，那說明某些洞和縫隙隱藏四周，並和外部連通。
其實，對於山體而言，下面有些洞實在不算什麼。很多大山、巨巖之下，還有地下河呢。
世界的暗處，並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死寂。
嗖！
一鬆手，可憐的老鼠被扔了出去，在火光映照下鑽入那團淡淡的霧氣中。然後，很快變了顏色——變成了一隻鮮紅的老鼠，渾身帶血的老鼠。
“臥槽！”
衆人微微一怔，兩腳不自覺往後挪了挪，一個個表情驚恐毛骨悚然。
“媽的，幸虧老子剛纔忍住了。”有人慶幸道。
“是啊，這要是衝過去，現在已經掛了。”
“真狠，竟然還有這等恐怖的東西。”
……
看來，這團霧氣的確是毒霧。
“商掌門，你們不是喜歡玩這種東西嗎？你說說，這是什麼毒？要怎麼破解？”陸然問道。
玄靈教作爲扶風國三大國宗之一，又是絕頂的用毒門派，其名聲防止七國皆聞名。按理說，在場這些人裡面最瞭解毒物的，就是他了。
可是，商掌門搖了搖頭，看起來很苦逼：“我……我也不知道啊。剝皮散我倒是知道，但那是固態散，不是霧氣，而且顏色是黑的，也不是這般半透明。”
“哦。”
衆人點點頭，不自覺地跟玄靈教人士拉開了一些距離，心裡多了幾分忌憚。
媽的，剝皮散？這名字聽着都讓人心悸，你們到底是什麼宗門，怎麼這麼陰毒？大家修煉都是爲了強身健體，你們怎麼總給人一種陰狠毒辣的印象？連剝皮的毒藥都有，我去年買了個表，還是離遠點比較安全。
“紫衣，這下我真的沒轍了，你差不多該出手了吧？”
神識中，陸然開始向仙子求救。
本來他還是有點信心的，認爲能仔細觀察，找到些線索。可剛纔這一幕實在太嚇人，然後商光傑還補了一刀，讓他心裡發毛，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紫衣糾結了一下，有點不想說。因爲在她看來，陸然只要再多看看，就能發現異常之處，這節骨眼說出來，對他的成長沒有幫助。
不過現在陸然對這方面的知識還沒有掌握，資質悟性又不高，讓他一個人琢磨確實會浪費不少時間。
“哎，那我就給你提示一下吧。看見油燈吊杆頂部的扣板了沒？”
陸然順着仙子說的地方看去，發現油燈吊杆從岩石裡出來的地方，果然有個環形的扣板，圓圓的鼓鼓的，樣式還不錯。這有點像現代社會的吊燈裝飾設計，讓整個吊燈看起來比較美觀。
“嗯，這個設計不錯，很前衛。”
“……前你個頭！你平時在府第裡面看見過這樣的設計嗎？槐州城有見過嗎？更何況這是石墓，不是宮殿。那些凳子啊箱子啊柱子啊，都沒有任何裝飾，爲什麼一個破油燈的頂上要這麼弄？”
“額……你是說這不是裝飾？那是什麼……難道這裡面裝着毒液？”
“嗯，我就是這麼認爲的。你可以試試。”
“好。”
經這麼一點撥，陸然很激動，連忙提起七星寶劍，準備一劍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