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今天你們必須把石掌門交出來,任憑刑事堂發落!否則的話,休怪老夫不客氣!”
譚長老說着甩了甩袖子,把身子側向一邊,似乎這樣的姿勢更能表達他的神氣。
說實話,這的確更能表達他的神氣。而這股神氣,來源於實力。
陸然很清楚這一點。以民事堂現在的人員實力來看,及時城管大隊有陳康等人作了補充,但總體上肯定還是不能跟天劍宗相比的。
天劍宗這邊,單單譚長老和樑斌兩個,就是後期高手,真動起武來城管大隊一起上也只能勉強壓制。但天劍宗其他弟子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到頭來他們只有被打的份。
“長老,依我看我們直接進去搶人!他們要是敢攔,就打死他!”那個小李說道。
小李,就是上次代表天劍宗監督城東菜市場拆遷事宜的李公子,過去一個多月來心裡真是氣死了。他堂堂武宗中期的高手,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被陸然一招打趴下,實在丟人。
如果掌門和譚長老下令,他保證三招之內將陸然置於死地。
其實樑掌門也想將陸然至於死地,譚長老更是如此想法。他們都直接或者間接因爲陸然的原因,受過太多的氣。樑掌門在牀上躺了半個月,這兩天才算痊癒,都是因爲陸然的表哥。
看見陸然這張臉,他們就沒好氣。
“行啊,那你動手試試?”陳康瞟了李公子一眼,也沒好臉色:“就你個拿扇子的弱雞,老子三招就能讓你投胎去!”
“就是,有本事就上,誰慫誰是王八蛋!”其餘城管大隊的兄弟們也兇道。
在南部,大概也只有黃山派的人才敢如此不把天劍宗放在眼裡。換做其他三四品宗門的人,見了天劍宗人士就算不恭敬,起碼也絕不敢如此放肆。
陸然不想打架,也不能讓雙方真的打起來。就算打,那也得過幾天等風然靈器府的董凌風把事情忙完了,給城管大隊的人做出幾套地級下品的靈器之後再來,到時候不怕一戰。
可現在要是打起來,民事堂絕對吃虧。再說他現在兩腿不利索,跑不動,打起來對方追着他整,他能咋整?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還在於辦事原則。
石進通和五毒門這些長老們,在光天化日之下追殺他,屬於典型的嚴重的刑事犯罪,按規定是要轉到刑事堂審理的。
刑事堂近來被三大宗門臨時接管,正在籌辦重組事宜。雖然還沒完成,不過以玄靈教和天劍宗的關係,他們肯定已經掌握了裡面大半的話語權,石進通一送過去,到最後八成沒事。
“譚長老,你放心,石進通這幫犯罪分子我們一定會移交到刑事堂,用不着你來插手。你們請回吧。”陸然說道。
譚長老,當然不肯。
“陸堂主,你恐怕還不知道,老夫現在已經是刑事堂執法長老了。老夫這趟來,不是爲了個人私情,而是公事公辦。”
說着譚長老取出自己的腰牌給衆人看,果然是刑事堂執法長老專用牌。
看到此,陸然微微一怔,感到幾分意外。看來天劍宗和玄靈教的動作,比他想象中來得更快。
三大國宗重整刑事堂,最初就是由天劍宗和玄靈教提出來的,目的可不是真的要重整刑事堂爲民辦事,而是從根本上控制刑事堂,以此越過三大國宗名義上不干擾槐州城行政事務的約定。
過去這段時間,他們老是被民事堂礙手礙腳,吃虧的地方正是在於民事堂名正言順,他們明面上不好硬來。如果能暗中操控刑事堂,他們就能同樣“名正言順”地跟陸然對着幹,甚至盡全力打壓排擠,一泄心頭之恨,也讓宗門各方面的事情順利進行。
“譚長老,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已經當上刑事堂執法長老,那肯定是有資格來要人的。不過,有一點我得提醒你。”
“有一點?”譚長老皺了皺眉,把頭轉過來:“是什麼?”
陸然笑了笑,沒有直接開口,而是把陳康招到身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等下讓兄弟們配合點,聽我的口氣。”
“額……聽你的口氣?”
“對,我會暗示在威脅譚長老,到時候你們就把臉色擺狠一點,最好弄點動作出來?”
陳康眨巴兩眼,一臉懵逼:“我們現在還不夠狠?還有,怎麼聽你口氣?要不你先說一下你準備怎麼威脅他們?我怕一會兒聽不出來。”
“……聽我的口氣還要怎麼聽?你們難道不了解我?”
“額,我們好像是不怎麼了解你,我們纔來沒幾天。”
“哦……那你等下,我讓葛大人教你。”
說着他又跟葛飛交代了一下,讓葛飛轉告他的意思。作爲跟陸然混了快半年的左右手,葛飛一聽就知道陸然在想什麼。
“陳康,堂主的意思是他要用石進通的性命威脅譚長老,但又不能直接說,所以只能暗示——大概就是‘照顧’、‘伺候’之類的話,你馬上就知道了。然後聽到之後u,你讓城管兄弟們做點狠。”
陳康點點頭,明白了一半:“什麼叫‘做點狠’?”
“誒,你怎麼這都不清楚?你們以前都是良民?來來來,我跟你說,你們就這樣——等會兒咧開嘴,壞笑,但是不能太含蓄,要赤倮倮地壞笑,就是大晚上巷子裡遇到良家婦女的那種,懂了嗎?”
“額……這個,有點懂了。”
“還有,最好搓搓手,再做幾個更明顯的動作。比如拳打肚子,手扣喉嚨——這個要配合吐舌頭才形象,還有擡膝蓋、扣胳膊肘、扇耳光,總之惡霸怎麼欺負老百姓,你們就做什麼動作。”
陳康點點頭,看向葛飛和陸然以及民事堂其他兄弟的眼神,和心情以及表情一樣複雜——
陸堂主不是正義的化身嗎?不是一直教育我們要爲人民服務,要心存善良,要溫和嗎?不是說要光明磊落,坦率從容嗎?不是說要改掉猥瑣惡習嗎?
尼瑪,葛大人這番話給人聽起來,怎麼感覺民事堂像個陰暗的恐怖的吃人不吐骨頭不擇手段的見不得光的地兒?
給兄弟們交代一番後,他朝陸然點點頭。陸然也朝他點點頭,開始表演。
“嗯哼。譚長老,有一點,你得知道。石進通和幾位長老刺殺我,這事兒歸刑事堂管,但他們最後沒殺成,把我弄成重傷,給我的身體和精神造成了巨大的損害,這事兒歸民事堂管。
按照民事堂的條例,我已經決定——剛剛決定的,馬上就讓葛大人做文件——先把他們關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再來這兒撈人吧。
當然啦,石進通和諸位長老的起居生活,我們民事堂一定會好好伺候。他們的安全,尤其是石進通的安全,我們更是會予以全方位的照顧。大家說是吧?”
聽到這裡,譚長老微微一怔,立刻明白這是赤倮倮的威脅。
就陸然的手段,他老哥石進通被關在這裡面一個月,指不準會受到什麼非人的待遇。而且待遇且不說,關鍵他沒面子。
今天他以刑事堂執法長老的身份前來,還帶了樑掌門和天劍宗諸多弟子,氣勢洶洶,無論如何也要把娘子她哥給帶出去。要是就這麼被民事堂擋回去了,事情傳出去豈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此時,陸然也微微一怔,因爲他沒聽到陳康等人的反應。
什麼情況?葛大人剛纔不是交代得清清楚楚了嗎?難道說陳康這幫人悟性太差,還沒聽出他的口氣?或者不知道該弄些狠一點的動作出來?
“大家說是吧?”他又問了一句。
“嗯哼,是吧?”葛飛也急了,補了一句,看向陳康。
“哦,是,是。”
陳康反應過來,連忙急着給兄弟們使眼色,然後一個個“放 蕩形骸”。有的咧嘴笑,有的饒有興致地看着譚長老和樑掌門,有的搓手,有的直接使出各種虐待囚犯的動作,如鎖喉,挺肚子,捶後背,等等。
譚長老這邊還在苦苦猶豫想什麼藉口好點,突然看見城管隊一幫狠人做出這等兇悍恐怖的動作,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看來他的擔心是真的。就這幫人的眼神,足以將石進通殺死,更別說那些典型的虐囚動作了。這要是讓石進通在裡面呆一個月,出來的時候怕不已經是個廢人了?
就連一旁的樑斌和其他門人,也都微微一怔,顯然是被嚇到了。
“那個,譚長老啊。”樑斌把手放在譚長老肩膀上,拍了拍,作安撫:“執法大隊還沒成立,今天天劍宗不好出手,你……節哀順變。”
其餘弟子們也都附和幾句,安慰譚長老。
譚長老聽得直跺腳,心裡那個急啊。你們他媽的當然節哀順變,又不是你們家的人。
可石進通再怎麼說也是他娘子的哥哥,他說什麼也不能讓其死在牢裡。這要讓其死了,他回去怎麼面對自己的結髮妻子?怎麼面對身邊的親朋好友?一個讓自己老哥,在槐州城被民事堂整死的人,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