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落英,正是西殤國第一大宗青雲峰宗族三千氏的大小姐,據說不僅美若天仙,年僅二十實力便已到了聖者六重,被譽爲西殤“第二個明珠”。實力怎麼樣大家看不出來,美貌的確名不虛傳。
可是,這跟陸然有什麼關係?怎麼突然之間,如此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成了陸然的朋友?一個所在城池說出來大家都沒聽過的人,一個宗門說出來大家也沒聽過的人,無名小輩,居然是三千大小姐的朋友?
“怎麼,看你們的樣子,還有事找陸公子?”吳新月補了一句。
大夥一聽,個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沒事,沒事……”
那必須沒事啊!都成三千落英的朋友了,誰還敢有事啊?再有事,那不是找死嗎?雖然剛纔出手的是吳掌門,但武聖六重的強者也不是好惹的,更何況還是青雲峰大小姐。
儘管心裡一萬個疑問,衆人還是瞬間做鳥獸散,跑得不見人影了。
街頭,三千落英在吳新月肩膀上還了一拍子:“月姐姐瞎說什麼呢?這位公子是靈兒的朋友,哪裡是我的朋友。”
“好,好,靈兒的朋友。你也是靈兒的朋友,那就不是我朋友了?”
看着兩位美女說笑,陸然和範坤跟街上衆多圍過來的路人一樣,只覺得是一種享受。當然,對他倆來說,更多的還是震驚和懵逼。
前一刻還要死了,後一刻突然多出兩個放之天下都聞名遐邇的大人物,然後大人物看樣子還是自己這一方的,這……就是傳說中的幸運?
“小哥哥,”三千靈兒又拉着他的手,撒嬌一般:“你能不能再給我做一個八星輪,上次那個我不小心玩壞了。”
“額……當然可以,我等下就給你再做一個。對了,你們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們明天要參加龍鳳會,你呢?是不是也要參加?”
陸然好尷尬,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這麼會說話的。你們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自然能參加這種其實我壓根不知道是啥子的龍鳳會,可我只是個無名小卒,哪有資格……
“我啊,我不參加,我明天要跟範公子一起去拍賣場買寒冰犬。”
“寒冰犬?姐姐,我們家有好幾只寒冰犬,要不送一隻給小哥哥吧。”
三千落英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好啊,靈兒想送一隻,那就送一隻。公子以後有空去青雲峰的話,一定來拿。對了,還不知道公子姓名呢。”
“我叫陸然。這位範公子你們可能聽說過,他是——誒,你來自我介紹一下啊,人家剛剛還救了咱們。”
範坤一頭黑線,表示剛纔救的明明是你好吧?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吳掌門出手,他剛纔肯定也要重傷。
“在下範坤,範氏……二公子。”
“二公子?”吳新月和三千落英對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就是那個,把你爹赫赫有名的坐騎‘霸王虎’給餓死,然後被……”
“沒錯,我就是那個被趕出家門的廢物。”
陸然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聽到後面範坤承認自己是被趕出家門的廢物,不知爲何,他心中竟然對其生出一股敬意。
原來,扛起過“廢物”這張大旗幟的人,不只他陸然一個啊。嗯,難怪千里有緣來相會,原來是同類。
“哈哈,範公子別介意,我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吳新月說道,臉上的笑容明顯還沒收斂:“對了,你們剛纔怎麼跟這幫江湖騙子起衝突的?該不會是你把他們的臺子都拆了吧?”
“這……他們的臺子是被拆了,不過不是被我拆的,是被陸公子拆的。”
“真的?”
吳新月眉眼一擡,不免又仔細打量陸然一番,然後,陷入和之前攤主們一樣的疑惑之中。因爲在她看來,眼前這個連衣服都破成奇怪模樣的落魄公子,一看就是個剛到武師後期的垃圾,按理說不大可能有拆臺子的本事,而且拆的臺子還是陣法。
陸然笑了笑,也不慫:“不錯,是我拆的。”
這下兩個大人物對他越發好奇了,肚子裡充滿了疑問。
在大宗門豪門貴族裡,因爲條件太好,經常會出現一些“奇才”,她們見過很多。但像陸然這種二十歲了還是個武師的奇才,實在罕見,然後纔到武師,就能跑來鳳凰城靈物市場拆陣法臺子,這就更罕見了。
不,這不是罕見,而是奇葩,奇怪,怪事,矛盾,不合常理。就好像一個人二十歲了,還沒考上高中,但是他把大學教材給推翻了,你敢信?
“那,這隻風鹿也是你的?”她再問。
陸然沒吱聲,只是神念流轉,讓小鹿圍着兩位美女轉圈,還跳舞。
“呵呵,落英丫頭,靈兒的朋友還真是個特別的人呢。這是在哪兒交到的?”
“這個嘛,兩個月前路過扶風國槐州城的時候,她自己在大街上認識的。對了陸公子,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不知你師傅尊姓大名?”
這問題一出來,範坤和吳新月也仔細看着他。看得出來,大家心中很好奇,極好奇這麼一個神奇的人物,他師傅到底是何方神聖。
如果陸然稍微正常一點,例如實力跟學識相匹配,大家興許容易猜,但這麼奇葩的人,他們實在不知道哪個高人會是他師傅。話說回來,哪個高人能教出這麼個奇葩?
“我師傅……”陸然眼睛一轉,長嘆一聲:“哎,說來話長。小時候,我去山上砍柴,遇到一位老爺爺……”
大約半盞茶過後,陸然終於把那段塵封多年的往事講完了。
啪!
範坤在他後面就是一巴掌:“你在我面前胡謅就算了,當着三千小姐和吳掌門的面,也敢胡謅,你也太過分了吧?真以爲人家會相信這種騙小孩的話?”
“額,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你們不信,那我有什麼辦法?”
吳新月淡淡一笑,心知肚明:“無妨。陸公子既然不便相告,我們也不強求。落英,我門裡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陪你們了,明天會上見。”
說完她跟衆人微微點頭,一縱身,乘天鵝去。
三千落英也不追問,讓靈兒跟他一起到礦石區買些磁石,又做了個八星輪。隨後姐妹倆跟陸然和範坤道別。
倆人站在街頭,看着伊人乘仙鶴離去。之後範坤反手就是一巴掌,又拍在他身後。
“你個蠢貨,三千氏二小姐既然是你朋友,你特麼怎麼不早說?不早說就算了,剛纔怎麼不開口借錢?我給你擠眼睛眼睛都擠歪了,你怎麼愣是看不懂?五十萬對她們來說,就是個小數目。”
“範兄,你的一片好意,我知道。可是,我跟靈兒只是街頭認識的普通朋友而已,其實沒什麼交情,怎麼好意思開口借錢呢?沒事,明天早上還有時間,我們再拆幾個臺子就是了。”
範坤:“……”
尼瑪,還想着拆臺子。今天要不是走了運剛好貴人經過,你早就掛了。還拆?我看你是不進棺材不落淚。
……
第二天大清早,這哥倆又早早出現在靈物市場了。
還是一樣的套路,倆人來到靈石區周圍,打算像昨天那樣掃蕩幾家,再賺個幾十萬,湊夠買寒冰犬的錢。
其實,別的區也有一些江湖騙子,例如賣藥的,鬥詩文的,比眼光的,等等。但那些要麼他的確不會,要麼單次賺的太少,效率太低,還是陣法攤位比較划算。
範坤今天早上本來是不打算過來的,可是陸然一意孤行不怕死,他沒辦法也只得跟來了。畢竟這是拜把子的兄弟,發過誓的,總不能讓他一個人送死吧,至少等他死了給他收屍。
所以,大早上拆臺子活動再度開啓。
街道邊上,昨天那些攤主們還在,那些沒被他們打劫過的攤主也在,都一個個擺好了陣法,搬椅子坐在攤位前,豎好廣告牌,等待客人前來送錢。
“老闆,這是五兩銀子,我們來玩一把。”
陸然說着遞過去銀票,正要轉身去破陣,不了小票子掉地上了。只見攤主一副沒看見的樣子,依然盯着他,右手擡起來指了指康莊大道。
“不讓你玩,你們快滾!”
倆人相對一視,一臉茫然。怎麼着,這大叔他倆不認識啊,不像是昨天被他們揩過油的主兒啊,怎麼給錢都不讓玩?
陸然剛想講道理來着,被範坤拉住。後者往廣告牌上指了指,一臉黑線。
原來,此攤主的廣告牌右上角,臨時貼了一張畫像。畫裡邊的人物正是他和範坤,那線條和陰影,簡直完美,看起來跟真人一樣。嗯,大城池就是大城池,可能街頭隨便一個畫師的技藝都比小地方的大師還高。
倆人怏怏退出來,心裡還是有點不爽,又到其他攤位去看。
可惜,情況都差不多,剛一走過去,攤主們就把陣法面朝街道的入口用繩子給攔起來了,更甚者直接把牌子一轉,露出背後的“停業中”字樣,還一個個像看殺父仇人一樣看着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