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精煉品?你從哪裡得到的?”南宮明問道,臉上的神色凝重萬分。青砂礦的開採,從去年就停了,礦石提煉也早就結束,整個槐州城再沒有精煉的青砂礦,就連他南宮家庫房裡最後一批也在去年就賣光了,陸然從哪裡弄到的?
不過一想到陸然剛纔那番話,他似乎猜到了什麼,臉上露出更加難以置信的表情。
“沒錯,”陸然解釋道:“這是我在石俊庫房裡發現的,他那裡還有好幾箱呢。岳父大人,槐州城正如您所說的,很複雜很危險。您不主動出擊,殊不知別人早就下了黑手,盯上了您的肥肉。”
南宮明對着這一塊小小的青砂礦是看了又看,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青筋暴露。
“豈有此理!枉我有心與你共治槐州城,沒想到你竟然在我背後捅刀子!卑鄙!”
卑鄙?陸然在心裡笑了笑。岳父大人剛纔不還教育我來着?說什麼要謹慎,避免被人報復?這下可不這麼想了吧?
“岳父大人,消消氣,消消氣。來,先喝杯酒。”
“喝酒?”
南宮明沒好氣,這時候他簡直氣死了,哪還有心情喝酒?不對,女婿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着急?還有心情堆着笑勸我喝酒?
“小陸啊,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嗯。”
陸然點頭,回答一如既往的簡練實在。見南宮明黑着臉,他也不賣關子,如實說來。
“岳父啊,現在看來,青芒山被封一事,肯定跟石家有關。而且有可能,裡面的青砂礦還在開採。當然,這都是小婿的猜測,需要進一步證實。眼下,敵在暗,我們在明,所以您別說,這事兒還得我這個民事長來查。”
“你來查?”南宮明拿起酒杯,搖了搖,不覺一笑:“哈哈,有道理。因勢利導,以明逐暗,妙啊。小婿,看來爲父此前對你看走眼了。”
“別,岳父千萬別亂夸人。以前的我的確是個廢物,這一點無可辯駁。要不然,娘子怎麼會看上我,把我招來當夫君呢?”
“額……”
南宮明再次汗顏,尷尬得連喝三杯。從來只有說別人廢物,不讓別人說自己是廢物,這小子是哪根筋搭錯了,一個勁地承認自己以前是廢物?還承認得這麼幹脆,彷彿此乃人生一大光榮?
看來最近幾天女婿不光是變聰明瞭,也變得更不知羞恥了。我南宮氏名滿槐州城,世代都是正派賢風,沒想到如今除了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婿。哎,造化,造化啊……
“對了,”過了片刻,南宮明又想起一事,語氣頗爲玩味:“聽說,你昨晚上要查封我流水宗的食堂?”
查封?聽到這個詞,陸然想都沒想就猜到肯定是那個屬下報信的時候,添油加醋歪曲事實。他昨天明明只是查,哪裡有封?雖說查和封連在一起聽着很順耳,但和事實不符啊。
“查封?呵呵呵,不存在的。我是您女婿,怎麼會查自個家的食堂呢?您手下人應該是用詞不當,我昨晚啊,是‘調查’。”
“是嗎?那陸堂主調查出什麼問題了嗎?要不要查封啊?”
“這個嘛,問題是有的,而且不小。不過岳父您放心,我之所以調查,就是爲了相處一個更好的方案,改善食堂的管理,幫助流水宗提升綜合服務質量,爲我流水宗的名譽着想。事實上,方案已經想好了,並且已經付諸實踐了,您要是不信,飯後可以問問龐處長,或者哪天親自到食堂看看。”
“哼,我諒你也沒那個膽子。也好,吃了飯我就去看看。這幾天忙着修煉,是該到宗門露個臉。”
“岳父,您已經是武宗境界的高手了,還忙着修煉?”
陸然對岳父大人的情況其實並不熟悉,但他知道作爲流水宗的宗主,南宮明的武道修爲據說五年前就已經步入武宗二重之境,比五毒門石進通還要高出一重。這在槐州城,是頂尖的存在。
“廢話,武宗就不用修煉了?身爲武者,修煉是永遠都要跟上的事情。再說過陣子刑事堂選舉也要開始了,我得熟絡熟絡身子,免得到時候一不小心丟人現眼。”
刑事堂選舉的事情,陸然昨天吃飯的時候有聽葛飛提起過。刑事堂作爲槐州城實際的武力機構,統籌處理包括宗門在內各方面的刑事執法事宜,掌握着槐州城最高權力。
堂內有理事會,由會長、副會長和一衆長老組成,結合官府各部的代表,對整個城池行使刑事權。目前會長是南宮明,副會長是石進通。理事會長老中,大部分都是流水宗和五毒門的高手,兩家可以說實力各半。
按照規定,刑事堂理事會的各個席位,每年都會在原有基礎上重新選舉。如果某個席位的現任,在選舉中沒有達到相應的要求,就會喪失資格,被其他人取代。
因此,每年的刑事堂選舉,實際上是整個槐州城最爲重要的事情。流水宗和五毒門以及其他各勢力,都會盡量準備,小心對待。
當然啦,這和陸然其實是沒什麼關係的,因爲都是高手們的事情,而他只是個真正實力連武師都沒百分百達到的學員。
“對了,你小子前兩天又是考進宗門,又是考了武師資格證,像是突然開竅了一樣。要真是開竅了,接下來應該需要很多靈氣丹來修煉。杜管家,你去庫房看看,把那箱靈氣丹給陸公子拿回去。”
盧管家得令,很快就到庫房裡把箱子搬來了。是個小箱子,能提手上的那種,一打開,裡面竟然滿滿都是靈氣丹,靈氣四溢,讓人心曠神怡。而且仔細看,箱子共分三格,分別裝着低級、中級和高級三種類型。
靈氣丹是武徒和武師境界的武者修煉時常用的丹藥,宗門裡有每月根據學院的境界定量供應,但很少。只有家裡很有錢的,或者有勢力的,才能買到許多額外的丹藥。南宮家作爲流水宗宗族,在這方面自然不缺。
但陸然沒想到,岳父出手竟然如此闊氣!粗略估計一下,這一箱怕是有近三百顆,不出意外能幫他過渡到武師中期。而且考慮仙子提供的上乘心法,憑這些靈氣丹將修爲提升到武師後期也不是不可能。
咕!陸然嚥了一口口水,樂呵呵地一把接過箱子。
“岳父,這……這怎麼好意思呢?不過,既然您特意爲我準備了這份厚禮,還執意要送給我,爲了表示對您的尊敬和順從,我也只好勉爲其難地暫爲保管,嘿嘿。”
看着陸然這幅模樣,杜管家和南宮明皆是微微一怔,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尼瑪,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收這麼快?還我執意相送,你勉爲其難暫爲保管?我的執意在哪裡?既然你這麼勉強,那不要啊,杜管家是不介意再跑一趟庫房的,反正又不遠。
“嗯哼,”杜管家哼了一聲:“這個,是主人給小姐準備的。”
“啊?給我娘子準備的?”陸然驚訝道,心裡不知怎地有股失落感傳來。要是給瑾兒準備的,那他還真不好意思拿走,至少不好意思全部拿走。不過管家接下來一句話,讓他的不好意思瞬間變成很好意思。
“公子別擔心,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小姐資質過人刻苦勤奮,後來進步神速,早就用不到了。”
“哦,原來如此。那我就代爲娘子保管保管,嘿嘿。”說着他直接把箱子放在腿上,再次動起筷子,只覺飯菜都變得更好吃了。
本來他還愁着今天怎麼弄到錢去買靈氣丹,畢竟多修煉一天,實力就提升快一天。這下好了,神岳父來個神轉折,直接把他短期內的丹藥全包。
……
午飯過後,陸然已經急不可耐,徑直回到自己的偏廂,關起門來修煉。
自從上次得到仙子傳授的整部心法之後,陸然對於聚靈訣的掌握已經有了明顯的提升,對周遭靈氣的感知,尤其對丹藥內靈氣的感知,更是清晰無比。
籲!
他把一枚初級靈氣丹放在手心,放於小腹處、丹田之前。
心念起處,一句句口訣在腦海中浮現,丹田中倏地微微震顫,自最深處翻涌出一絲絲清靈的無形之氣,漸漸充滿整個丹田。
緊接着,在一陣輕微又明顯的衝擊感之後,清靈的無形之氣化作更爲玄妙的靈力,自守口而出,流向四面八方。周身經脈穴位也跟着有了感應,潤及各處的肌肉骨骼。只三兩呼吸之間,整個身體充滿了堅實的力量感,連神識也隨着舒暢而興奮。
這只是他體內的變化。而體外,隨着靈力周遊全身所散發出來的靈氣外溢出來,並在聚靈訣的引導下涌向手中擺放的靈氣丹,整個丹藥表面翠綠色的靈性物質突然剝離、蒸騰,化作肉眼難辨的天地靈氣,將他籠罩起來。